“護士…這東西能不能…”
…
澡池子里。
一張澡票加上一毛錢，熱水裹在身上。
“嘶…舒坦。”
林嘯閉上眼睛，連傷口都沒顧及。
一直到逐漸澡堂子里人多了后，林嘯被嘈雜聲吵醒。
默默起身朝著角落走去。
走過的水里，肉眼可見的揚起一道墨痕。
“嘿，就緊趕這中午口的頭道水，怎么遇這么個主，都淌漬泥唉。”
“別動彈，千萬別動彈，一會漬泥自己就淀下去了。”
“畢竟還是頭道水，眼不見為凈！”
四周泡澡客人罵歸罵，可一個個都是躺的老老實實。
這年頭。
公共澡堂子，管不了來的是什么人。
熱水全靠旁邊鍋爐現燒，換水是不存在的，最多時不時添幾桶熱水。
所以泡澡也都有講究。
想干凈就趕頭道水，清靜還沒人打擾。
二道水也成，稍稍渾了些，總歸埋汰不到哪里去。
可要是等下午一過。
廠里上班的爺們，扛大包賣苦力的窩脖，舍得花錢的可等著這一池子熱水。
這些人一沖進來。
澡池子立馬就是現成的面湯。
所以懂行的都是蜷著進，輕著泡，講就一個慢。
可要碰到不懂行的，下水時甩膀子撲騰，掀起的可就是面疙瘩。
有那個倒霉的被灌了一口。
嘿，滿嘴糊糊，入口都有嚼頭，那叫一個地…
角落里。
林嘯加了一毛錢，坐進大木桶里。
“一個大老爺們，被弄的渾身汗漬污穢都結了痂，不先泡軟乎都下不了泥。”
“畜生們，這不往死里弄你們，天理難容啊。”
林嘯罵罵咧咧的捏著糙布，埋頭就在身上搓了起來。
不一會還有個干巴漢子，腰間攔塊布，叼著煙，歪起嘴給林嘯剃頭。
一直等泡澡大部隊來了。
林嘯這才收拾好東西離開澡堂子。
…
回到四合院。
林嘯剛進門就看見了一群婦女待在中院水池，老爺們齊聚在西廂房門口。
仔細聽他們的說話聲。
林嘯腳下一頓，臉上露出一個難以遏制的笑容。
“易中海這么快就回來了。”
中院。
一群老爺們圍成一圈，老聾子被傻柱攙扶著站在最前面。
一大媽端著火盆放在地上。
回來的易中海像是老了好幾歲，強顏歡笑的跨過火盆。
“好！”
老聾子拐杖磕在地上，滿臉慈愛的看著易中海。
“跨過火盆去了晦氣，中海，過去的事就別往心上放了，打起精神，往后這院子里大小事還得你多操心。”
易中海默契的看了眼老聾子，他知道聾老太這是幫他造勢。
偷偷觀察院里眾人。
眾人神色沒什么異樣，都是由衷對他回來感到開心。
“呼…”
易中海心里暗暗松了口氣。
這一天在局子里，他被幾個公安來回的審。
要不是楊廠長來了電話，他都沒這么早能出來。
等回到院子里，他也是有些忐忑難安。
畢竟這一次被公安抓走，稍不留神動搖的是他經營了十幾年的名聲。
好在…
院里人都還是他熟悉的樣子。
“各位，早上讓大家看笑話了，幸好公安同志調查清楚，不然我算是完了，活了半輩子莫名其妙踩這么個絆子。”易中海苦笑道。
四周人聽到這話紛紛開口。
“一大爺你別多想，我們都相信你的為人，這些年處處為我們好，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咱們連續兩年先進大院，這在整個南鑼鼓巷都獨一份。”
“誰敢說一大爺的做得不好。”
聾老太適時笑道；“中海，這世道什么人都有，被小人算計盯上不奇怪，只要大家眼睛明亮，誰都害不了你，你可別耍性撂挑子啊。”
老聾子的話更引起幾個老爺們的表態。
“對，我們就認一大爺。”
易中海抱拳苦笑，一臉慚愧的盡數接了大家的贊賞。
偶爾與老聾子對視一眼，輕笑愜意。
這院子。
還是在他們的掌控之中啊。
這時。
“一大爺，要我說就是林嘯那癟犢子玩意不對，他丫的自己腦袋有病，污蔑一大爺…”傻柱扯著嗓子喊道，話說一半突然被人拉了一把。
“嘛呢？”
拉他的是個大嬸子，朝著前院看了眼。
傻柱扭頭一看，林嘯不知何時站在中院過道，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姓林的。”
傻柱的暴脾氣噌的一下就上來了，指著林嘯就罵。
“你個缺德帶冒煙的損種，回來的正好，別說爺們瞧不起你，你自己過來給一大爺道歉，跪著道歉，不然爺們可不慣著你什么軍人不軍人的身份。”
林嘯正靠著門欣賞易中海和聾老太一唱一和的唱雙簧。
這二人圖什么？
一個發霉的絕戶和一個老絕戶，就為了養老那點事？
正想著，見傻柱居然跳了出來。
林嘯眉頭一挑；“傻柱，什么襠松了把你露出來了，你不慣著怎么樣？”
“嘿，你丫的…”
傻柱袖子一擼，朝著林嘯就沖了過來。
易中海黑著臉沒阻止，聾老太也像是默認，還有幾個爺們刻意吆喝了起來。
“傻柱，好樣的…”
“精神點，別丟分，你可打小學的正兒八經北京跤。”
收到鼓舞的傻柱老臉都漲紅了，拍著大腿杵在了林嘯面前。
“孫砸，爺不欺負你，讓你先動手。”
林嘯將四周人表情收入眼中，這一群焉壞種逗傻子呢。
偏偏傻柱自己還蠢。
四周人明擺著拱火，這貨居然愣是半點沒發覺。
見傻柱摩拳擦掌。
一臉興奮的就差沒掉口水了。
“啪！”
一聲脆響。
突然到所有人都是沒反應過來。
再看傻柱。
他被林嘯說動手就動手的一巴掌扇的猛的腳下趔趄，剛甩了甩頭就感覺一股巨力拉著他往前一撲。
緊接著…
“嗚！”
傻柱雙眼瞪圓，撅著屁股，臉色瞬間疼的猙獰。
在外人眼中。
傻柱就是被林嘯一巴掌蓋臉，然后拉到面前，一腳踢在胯下。
整個動作干脆利落到就跟老子打兒子似的。
“傻柱，你這也不行啊。”
林嘯滿臉微笑，手還按著傻柱的腦門。
“你…你不要臉，玩陰的，搞偷襲…”
傻柱疼的黑臉透白，怒氣沖沖的看著林嘯，還不老實打算也來一手。
“搞偷襲？”
林嘯拍著傻柱的腦門，悠悠笑道；“要不是看在你蠢，被人當傻子使喚的份上，你的下場就該和你東旭哥一樣了。”
說話間林嘯手一下接著一下，拍著傻柱腦門框框作響。
可偏偏傻柱直接真傻了。
賈東旭…
他從醫院回來時就聽說了賈東旭那玩意都整個被切了下來。
“你…你…”
傻柱又驚又怒，不知道想到什么，忍疼掀起上衣。
好家伙。
這爺們大庭廣眾直接要上手解棉褲腰帶了。
“柱子，你別犯渾。”
聾老太連忙按著傻柱的胳膊。
傻柱急的聲音都在顫；“奶奶，我看看給打壞沒有，東旭哥被他打的那物件都被切了，我親自交的手術費，我，我可還沒娶媳婦呢…”
聾老太瞪大眼睛，四周人也是倒吸了口寒氣。
賈家三口子都還沒回來。
院子里人自然都還不知道具體的情況。
就連老聾子也只是知道賈東旭傷的很嚴重，在急救而已。
“那玩意…小基基？”
“天老爺，基基都被切掉了，林嘯下手也太狠了吧。”
一些婦女交頭接耳，大老爺們都是下意識捂著襠。
林嘯沒在意這些院里人。
他正看著一臉陰沉的易中海和老聾子，這二人，敢不敢出來借題發揮？
果不其然。
易中海沒讓林嘯失望。
“林嘯，你放肆，誰給你的權利亂打人！”
“街坊們，大家伙都看見了，這小子不分青紅皂白今天敢亂打人，明天指不定還怎么禍害大家，我們院子絕不接受這種危險分子。”易中海怒聲開口。
還一個眼神掃向四周人。
院里人接到易中海的眼神，尤其是中院的人都站在了易中海的身后。
林嘯不屑一笑；“不接受？，就憑你們？”
易中海背后有人，一副大家長的派頭呵斥道。
“就憑我們，我是院里一大爺，你瘋瘋癲癲胡亂攀咬賈家和我，我拿你沒辦法，可傻柱跟你無冤無仇，你當著院里人都敢對他下毒手，目無王法，兇狠野蠻，你這種危險分子，我以一大爺的名義通知你，這院子容不下你。”
聾老太也站了出來；“小兔崽子，現在是院里人聯名趕你出去，有本事你動手就把我們都打了。”
林嘯看著一唱一和的二人，雖然理智告訴他打人不對。
可這就怎么忍不住呢。
這時。
“什么聯名，來老娘這里報備了沒有？”
一道威嚴中帶著怒氣的聲音從院門口傳來，正是王主任。
“易中海，你好大的官威，我在門口都聽見了，什么時候你都能代表街道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