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野抬起眼眸,握到泛白的拳松開又捏緊,“失蹤三個月,回來就問我親不親?阮螢,你把我當什么了?”
阮螢笑容未變,“當什么?當提款機,墊腳石,要么,當包了我的金主?”
“阮螢!”沈聽瀾捂著微微腫起的半張臉,上前拉住她的手,“昭野他是我的男朋友,你怎么能說出這種話?!”
她沒想到阮螢見宋昭野,竟然打的是這樣的主意!
一向高貴的阮螢,竟會讓宋昭野包了她?
這算什么?當著她的面就想回到宋昭野身邊嗎?!
她怎么可能同意?!
可在宋昭野面前,她不能打破自己一貫的溫柔人設,只能柔弱又傷心,“阮阮,別這樣好不好?”
“別哪樣?”阮螢側過臉,譏諷的笑了,“你不是我閨蜜嗎?男人共享一下怎么了?我把他調教好了,享福的可是你。”
“你……”沈聽瀾似乎被她的話刺激到無力反駁,垂淚的眼睛看向裴凜。
裴凜立刻會意,出口就是揭底,“到底是去會所當過頭牌,所以說得出這種話!”
被她環在身前的男人,氣勢往上,起身,“你去了嗎?”
“去了。”阮螢語氣隨意,就像去了趟游樂場,“我請假出來的,最遲明天就得回去。”
說完,她無謂地笑了,“親嗎?親完,幫我贖個身行不行?”
宋昭野盯著她,整個眼神里透出的是肉眼可見的怒火。
裴凜繼續拱火,“阮螢,你也不看看你現在什么身份!配嗎?”
“怎么不配?”阮螢抬頭,接住宋昭野的目光,“他會的那些,哪個不是我教的?我們,絕配!”
這句話一出,連裴凜都謹慎的閉上了嘴。
誰都知道,宋昭野被阮螢纏了三年。
也被她玩了三年。
他們之間發生過什么,誰都不知道。
但按過去大家的那些零星猜測,肯定百分之九十九是真的
——宋家的私生子,曾經沒人會放在眼里,阮螢也不過圖他那身好皮囊,把他當狗,褻玩到極點。
三年后她膩了,一腳把宋昭野踢開。
誰知阮家卻倒了。
宋家的繼承人卻落在了宋昭野頭上。
因為這段過去,宋昭野一定恨透了阮螢。
裴凜是沈聽瀾請來的觀眾,也是一頭等待瓜分獵物的野狼
——等到宋昭野把阮螢扔出去,裴凜就會立刻接手。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宋昭野竟然忍到了現在,連阮螢的一個指頭都沒碰過。
明明這位新晉位的人上人,瘋得沒有底。曾經嘲笑過他,對他出過手的家伙,都被他搞得很慘。
可為什么對阮螢,他卻是這種態度?
沈聽瀾臉疼得厲害,氣都粗了,心卻很慌。
她跟宋昭野在一起不久,還不算太了解他。
不過她知道,宋昭野不喜歡別人碰他,甚至很討厭別人靠近他,對誰都保持距離。
也就是今天,她才有機會在進門前站到了他身邊。可之后呢?他自顧自的坐到了單人沙發上,都沒給她留個位置。
現在,阮螢竟然能在他身邊站那么久。
是不是他們真的什么都發生過……他對阮螢留有舊情……
想到這里,沈聽瀾再次拉住阮螢的手臂,一臉哀求,“阮阮,我和昭野在一起不容易,我真的很喜歡他。你要什么我都給你,只求你別打他的主意好嗎?”
“要什么都給我?”阮螢抬起唇角,“那我能不能要你的命?”
沈聽瀾一僵,淚落得更兇。
“瘋子!”裴凜無法再忍耐,“野哥,你說句話,這個女人怎么處理?!野哥?!”
宋昭野緩慢地轉動視線,淡淡地投到他和沈聽瀾身上,“你把她送到醫院去看看臉,別留了疤。”
他說的“她”,是沈聽瀾。
不是阮螢。
“昭野,你陪我去好不好?”沈聽瀾更慌了。
宋昭野這是要支走他們。
那阮螢不是要留下來?!和宋昭野單獨待在一起……
“聽話。”這是宋昭野的安撫。
和回答。
聰明人不會忤逆宋昭野的話。
但沈聽瀾不甘心。
她拿下宋昭野費了好一番心思,好不容易熬到上位的這一天,怎么可能又讓阮螢介入他們中間?
而且絕不能放阮螢一個人在外面的世界,必須把她關起來。
得把她帶走。
“阮螢,你跟我一起去醫院,這一巴掌是你打的。你以前不管就算了,但今天必須要負責!”沈聽瀾捂著半張臉,隱忍又委屈。
“沒空,把賬單發給我就行。”阮螢輕飄飄的拒絕了她。“對了,以前的賬單也發給我,只要是我打的,我全認。”
裴凜看不下去,再次嗆聲,“阮螢!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沈公主都這樣了,你他媽的還……”
“滾!”宋昭野沉沉一聲,突然發了怒。
誰滾?
兩個人面面相覷,最后將目光停留在阮螢身上。
宋昭野看向他們,“還不滾?”
“野哥你!”裴凜難以置信。
沈聽瀾咬了咬唇。
她有點想明白了,是裴凜的原因。
阮螢這家伙,挑撥離間,火上澆油。再加上裴凜確實過于為她出頭了,觸了宋昭野的逆鱗……
“我自己去醫院就行,不用麻煩大家。”沈聽瀾溫溫柔柔的,懂事又隱忍,“昭野,你忙完打電話給我,我來找你。”
沈聽瀾走后,裴凜分辯了幾句,也離開。
包廂里,靜到落針可聞。
“走都走了,還回來見我做什么?”宋昭野看她了。
阮螢笑,“找你借錢,買個自由。”
“真的去做了那個?”
“嗯。”
宋昭野猛地站起來,居高臨下的逼視她,“難怪穿成這副德行!身上擦的什么,難聞得很!”
阮螢不以為意,還是笑,“行業規矩,沒辦法。”
“阮!螢!”忍無可忍,宋昭野抓起她的手腕,“你寧可做這個,都不來找我?!”
是啊,前世的她,寧可在地獄里煎熬,豁出一切去自救,唯獨,沒想過去求助任何人。
她以為,所有人都等著看她的笑話。所以她哪怕在最臟最臭的深淵,也不肯試著往陽光下挪動一分。
但重來一次,她知道了,其實她可以去找宋昭野。
找這個赤誠的男人,幫她一把。
“所以,我這不是來了嗎?”阮螢依舊笑著,“除了借錢,我還想和你做個交易。”
“你有什么可以拿來和我交易?”
“我確實沒有別的東西,只有我這個人。你要什么,我給你什么,哪怕殺人放火。”
“我不缺人殺人放火。”宋昭野拒絕。
他不要這個。
他想要的,從來只有一樣。
阮螢當然知道現在的宋昭野,不缺人用。
“可我,終究和別人不一樣,你知道的。”
她這把刀和別人不同。
因為她無所畏懼。
這次回來,她注定惡業加身,如果他有什么心愿,她可以豁出一切,滿足他。
“我知道?我知道什么?!”宋昭野攥緊了她的手腕,“我唯一知道的,是別人告訴我,我他媽是你玩膩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