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頭發,這幾年一直都是她幫我剪,有什么問題?”宋昭野答的是付清梨的話,視線卻和顧瑾生對上,挑起唇角。
“阮螢手藝很好。”顧瑾生如是回答。
這就是顧瑾生,頂層世家養出的溫文客套,永不出錯的清貴公子。
無論阮螢那里傳出什么惡劣流言,他永遠都是溫柔的笑答:無論怎么樣,阮螢都是我心愛的女朋友。
的顧瑾生。
他越說阮螢好,就越有人說他顧瑾生好
——阮螢那樣的人,也只有顧瑾生會寵著她。
事到如今,一開口,顧瑾生還是這樣,以阮螢為先。
真讓人倒胃口。
宋昭野敗了興致,直接趕人:“她需要休息,你們回去吧。”
付清梨咬了咬牙,她今天的目的,是想帶顧瑾生過來,看看阮螢現在的樣子。
沒了家世當靠山的女人,之前在會所接客,現在跟了宋昭野,做了小三。
這個女人,對顧瑾生而言是過去,如今更是污點。
就算卸了妝的臉再動人,也終究上不得臺面。
可宋昭野這樣守著她,他們根本就見不到阮螢。
算了,今天的目的也算達成了一半。
顧瑾生也看到宋昭野對阮螢的態度了,一個女人而已,他沒有必要為了她,和宋家對上。
更何況顧家不可能接受阮螢,顧瑾生向來會權衡利弊,不會不清醒的去吃這棵回頭草。
付清梨想著,正準備告辭,沒想到顧瑾生卻斯斯文文的提出,既然他們不請自來,等一會兒也是應該的,他們可以一直等到阮螢睡醒。
“阮螢回來,于情于理,我們還是要見一見的。”他微微笑了笑,轉身去病房門口的長椅上坐下。
付清梨一臉愕然,心底莫名生出了幾分恐慌。
今天來看阮螢是她提的,但現在,顧瑾生卻在主導節奏。
難道……從得知阮螢回來那天開始,顧瑾生就一直在等這一天?
應該不會啊?她好幾次試探過他,他明明都不像是特別在意的樣子。
就連今天過來,也是她提起,顧瑾生不得不應允……
“瑾生!”付清梨提醒他,“我們等不了的,晚上我爸媽在家等我們吃飯。”
“飯哪天都可以吃,我會親自跟他們解釋。”顧瑾生笑了笑,語氣溫柔,話語卻強勢,“你給叔叔阿姨打個電話,就說是我的意思。”
“……”
付清梨了解顧瑾生。
一旦他這么說,她無論說什么,他都不會改變主意。
現在她要怎么辦?跟他鬧?
付家與顧家生意來往密切,她不能忤逆他。
強行忍住情緒,付清梨去他身邊坐了下來。
思忖了好一會兒,她甚至大著膽子,靠在他的身邊睡了。
顧瑾生不著痕跡的挪動了身體,像是最體貼的男朋友,將休息的位置留給了付清梨。
直到大門再次打開,阮螢出現。
看得出來阮螢真的是剛睡醒,一頭自然卷的長發披散在背后,無妝的臉上除了慵懶,還有一點點嬌憨。
她沒骨頭似的,倚在門框處,還打了個呵欠,“找我有事?”
“來看看你。”顧瑾生不慌不忙的站了起來。
動作一如平常的優雅。
但只有付清梨清楚的察覺到,顧瑾生瞬間連呼吸都屏住了。
“傷到哪了?嚴不嚴重?”顧瑾生走近阮螢,還像過去那樣,溫言細語,“要我聯系最好的醫生嗎?”
“不要。”阮螢眨了眨眼睛,后退一步,漫不經心地拒絕。
顧瑾生喉結微滾,聲音更溫和,“聽話。”
一只手環到了阮螢的肩膀處,她被擁入一具寬闊的胸膛里,“不勞顧少爺操心,我親自的安排醫生,自然都是最好的。之前那些不長眼放狗進來的吠的,這輩子都別想再得到工作。”
付清梨一僵。
阮螢又打了個呵欠,“進來坐吧。”
宋昭野帶著阮螢去了室內,顧瑾生站定了片刻,回頭,“清梨?”
付清梨看到他的下頜線繃得那么清晰,不敢耽擱,趕忙跟了上去。
*
隨著藥物的累加,副作用越來越重,阮螢坐一會兒就明顯精神不濟,懶懶的被宋昭野擁在懷里,幾乎沒什么回應的力氣。
最開始,幾人還能寒暄一二,到后來,顧瑾生幾乎是按捺不住的,在言語間有了明顯的針對。
“付家這次的生意,你可不要再隨意插手。否則,我不會袖手旁觀。”
宋昭野笑了笑,把玩懷中阮螢的發絲,“我又不缺那口,主要也是撮合你們兩位的婚事,你們應該謝謝要我這個媒人。”
幾句話,讓重點落到了顧瑾生和付清梨的關系上。
顧瑾生看了看閉目養神,一絲表情都沒有的阮螢。
眸色暗了暗。
付清梨不敢插嘴,她此刻無比羨慕阮螢。
這個女人的命,未免也太好了。
當初的阮螢,有市長爸爸和顧瑾生護著她。
現在她爸爸沒了,卻還有宋昭野護著。
甚至……沒有宋昭野,大概率顧瑾生也會護著她!
阮螢到底有什么魅力?!
付清梨不甘心的想著,恨不得把她盯出一個洞來。
直到近半個小時后,無聊的見面才結束,顧瑾生提出,想和阮螢單獨說兩句。
“是關于你爸爸的一些舊事。”
這個理由,讓人無法拒絕。
阮螢帶著顧瑾生去了內間,付清梨被請到屋外等。
而宋昭野站在外間,戴上了監聽器耳機。
手機里還有監視畫面。
手段很低級,但他沒有一丁點羞愧的矯正了監聽設備的位置,確保不會漏下任何一句。
顧瑾生第一句話就讓宋昭野完全集中了注意力。
“為什么跟了宋昭野?到我身邊來,我同樣待你如曾經。”
*
阮螢睡眠不足,頭有些疼。
她指尖抵著太陽穴,手肘撐住軟椅扶手,一句話都不說。
落在顧瑾生眼里,這就是嬌生慣養的阮大小姐,生了他的氣。
他又走近了一步,軟聲哄她,“寶寶,我去找過你,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你去哪兒了?”
“去賣了,付清梨沒告訴你?”
“怎么可能?別人說的我都不信。”
“是真的,一夜兩千萬,還算值錢吧?”
顧瑾生的臉色瞬間沉下來,“不會的!你不是那樣的人!”
阮螢輕輕嗤笑,“不是哪樣的人?”
“不是隨便的人!”
“顧少爺真單純。你要知道我去的地方,可不是佛寺善堂,那里沒有一個人是善男信女。我是不是隨便的人,重要嗎?”
她注視著他,似笑非笑,“人到了那個地步,每天只想活命,誰還守著貞操?我又不傻。”
顧瑾生盯著她,眼眸里情緒劇烈波動,深呼吸,只沉沉留下一句,“今天不方便,先出院,等你去了學校再說。”
“沒什么好說的了,顧少爺的未婚妻生氣了會吃人,我現在這種身份可惹不起她,以后我們就當不認識。”
顧瑾生的下頜線繃出一道鋒利的刃,臉上的清貴不見,只有狂熱,“想都別想。”
“你是我的,就算做金絲雀,你也只能做我籠子里的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