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寒刃落地窗外的雨幕像塊發霉的灰布,將會議室的冷光揉得支離破碎。
蘇晚捏著方案書的指尖沁出冷汗,羊絨西裝下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化療帶來的乏力感如附骨之疽,可當她抬頭望向主位上的陸沉舟時,仍強撐著挺直了脊背。
“下面由蘇總介紹這次的項目方案。”秘書話音未落,陸沉舟已經將鋼筆重重拍在會議桌上。
那支鋼筆是去年她送他的生日禮物,刻著“沉舟側畔千帆過”的鎏金小字,
此刻卻在他指節下泛著冷光。“夠了!”他突然起身,西裝下擺掃落文件,“蘇晚,
你就是個吃里扒外的叛徒!”瓷器碎裂般的寂靜中,蘇晚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左側肋骨下方傳來熟悉的鈍痛,她下意識按住那里,
卻被陸沉舟驟然逼近的身影驚得后退半步。他身上雪松混著煙草的氣息裹著怒意撲面而來,
當年在大學櫻花樹下抱著她背單詞的少年,早已被眼前這個眼底翻涌著殺意的男人取代。
“陸總,您這話是什么意思?”她的聲音比自己預想中鎮定,指甲卻深深掐進掌心。
“裝什么無辜?”陸沉舟扯松領帶,抓起平板電腦狠狠推到她面前,
“這是你和星耀集團的郵件記錄,還有監控拍到你和他們總監深夜見面!
”屏幕藍光映在蘇晚臉上,她看著那些偽造得天衣無縫的證據,
喉嚨像被化療時的喉管灼傷般刺痛。三個月前那個暴雨夜,
她確實見過星耀的人——對方用陸氏集團的機密文件要挾她,
而此刻這些卻成了她“背叛”的鐵證。“我沒有……”“沒有?”陸沉舟突然笑了,
笑聲卻比窗外的雨更冷。他猛地拽住她的手腕,將她抵在會議桌邊緣,
“六年前我爸墜樓的時候,你爸剛好在他辦公室!現在你又想毀了陸氏?”蘇晚瞳孔驟縮,
后腰硌在桌角的疼痛讓她眼前發黑。記憶如潮水涌來:那個血色黃昏,
她沖進陸叔叔的辦公室,只看到滿地玻璃碎片和窗外墜落的身影。
后來陸沉舟紅著眼眶把她推開,說再也不想見到蘇家的人。“那是陷害……”她掙扎著解釋,
卻被陸沉舟甩開。他抓起桌上的文件狠狠砸在她身上,A4紙像鋒利的刀片劃過臉頰,
有細密的血珠滲出來。“從今天起,你不再是公司的副總裁。”陸沉舟扯下她胸前的工牌,
金屬別針劃破皮膚,“收拾東西,立刻滾出去!”工牌墜地的瞬間,
蘇晚藏在西裝內袋的生日賀卡也滑了出來。那是她花了三個通宵畫的,
封面貼著他們高中時的合照——穿著校服的少年攬著她的肩,笑得眉眼彎彎。
此刻陸沉舟的皮鞋毫不留情地碾過卡片,將“生日快樂”四個字踩得支離破碎。“陸沉舟,
有些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樣。”蘇晚彎腰去撿散落的紙張,
化療導致的眩暈感讓她眼前陣陣發黑。“別狡辯了,惡心!”陸沉舟厭惡地轉身,
背影很快消失在會議室門口。蘇晚扶著桌子慢慢起身,指尖觸到口袋里的止痛藥瓶。
冰涼的鋁箔板硌著掌心,提醒著她生命進入倒計時的殘酷現實。走出大廈時,雨勢更急了。
蘇晚站在旋轉門前,看著陸沉舟的黑色邁巴赫碾過積水揚長而去。手機在包里震動,
是裴敘發來的消息:“小心陸沉舟身邊的助理,他有問題。”裴敘是她父親生前的養子,
也是唯一知道她病情的人。她正要回復,
忽然瞥見路邊報刊亭的雜志封面——陸沉舟摟著當紅女星的照片占據整個版面,
標題寫著《陸氏總裁新歡曝光》。雨水順著傘骨滑落,打濕了她泛白的嘴唇。
蘇晚摸出那張被踩皺的生日賀卡,在路燈下慢慢撫平。
卡片內頁的字跡被雨水暈開:“等項目結束,我就告訴你所有秘密。”可她知道,
自己恐怕撐不到那天了。深夜的公寓里,蘇晚蜷縮在沙發上,看著手機里未發送的草稿箱。
最新的一條寫于凌晨三點:“沉舟,其實那天在天臺……”窗外的雷聲炸響,
她顫抖著刪掉了文字,打開加密文件夾,
里面密密麻麻的文檔記錄著她暗中收集的所有證據——從陸叔叔墜樓案的監控缺失時間,
到陸氏集團財務的異常流水。突然,手機鈴聲刺破寂靜。看著來電顯示上“陸沉舟”三個字,
蘇晚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鍵。“蘇晚,明天把公司的備份文件送到我辦公室,別耍花樣。
”男人的聲音帶著酒醉后的沙啞。“好。”她輕聲應道,
目光落在茶幾上的CT片——癌細胞已經擴散到肺部,醫生說最多還有半年時間。
掛斷電話后,蘇晚撫摸著CT片上模糊的影像,窗外的雨仍在不知疲倦地下著,
像極了她這些年藏在心底的眼淚。2 蝕骨雨刮器在擋風玻璃上來回擺動,
裴敘的黑色吉普碾過積水,濺起的水花在路燈下碎成銀箔。后視鏡里,蘇晚蜷縮在后座,
蒼白的臉貼著冰涼的車窗,化療后脆弱的皮膚被車內暖氣蒸得發紅。“去醫院?
”裴敘握方向盤的指節泛白。他余光瞥見蘇晚藏在羊絨大衣下的手,
那只手正無意識摩挲著腹部——那里有道猙獰的手術疤痕,
記錄著三個月前那場被迫進行的流產手術。“回公寓。
”蘇晚的聲音輕得像片隨時會飄落的枯葉。她望著車窗外掠過的霓虹,
陸沉舟的話仍在耳邊回響:“林小婉,你也配懷我的孩子?
”那天他掐著她的脖子將她抵在墻上,全然不顧她剛經歷過胃癌手術的虛弱身體。
公寓樓道的感應燈忽明忽暗,蘇晚數著臺階往上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裴敘默默跟在身后,手里提著她從公司帶出來的紙箱,最上面那張生日賀卡的邊角已經卷起。
“你該休息。”裴敘將紙箱放在客廳,從口袋里掏出藥盒,“止痛藥該吃了。”蘇晚沒接,
目光落在墻上掛著的合照上。照片里的陸沉舟穿著白大褂,正在實驗室幫她調試顯微鏡,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睫毛上投下細碎的影子。那是他們大二那年,
那時他還會笑著說要當她一輩子的專屬醫生。“他明天要備份文件。”蘇晚突然開口,
聲音沙啞得連自己都陌生,“陸氏服務器里有段被刪除的監控,
2017年6月15日……”“你瘋了?”裴敘猛地轉身,藥盒“啪”地掉在茶幾上,
“陸沉舟擺明了要置你于死地!上次星耀的陷阱還不夠嗎?”他卷起袖口,
露出小臂上猙獰的燙傷疤痕,“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你現在還不知道被關在哪里!
”蘇晚彎腰撿起藥盒,鋁箔板在指間發出細微的脆響。化療帶來的惡心感翻涌上來,
她強忍著不適說:“裴敘,當年陸叔叔墜樓時,頂樓的監控被人為刪除了17分鐘。
我在舊檔案庫里找到張維修單,簽字的人……”她頓了頓,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是陸沉舟現在的助理周巖。”窗外突然炸響一道驚雷,閃電照亮裴敘驟然陰沉的臉。
他抓起桌上的車鑰匙:“我送你去醫院。”“我不去!”蘇晚的聲音帶著少見的倔強,
“裴敘,你還記得孤兒院那棵老槐樹嗎?那年暴雨,陸沉舟把傘全遮在我頭上,
自己淋得像落湯雞……”她的聲音漸漸哽咽,“他不是會輕信讒言的人,
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裴敘的手重重砸在墻上,
震得相框里的照片都在搖晃:“所以你就任由他羞辱?任由他把你從副總裁的位置拉下來?
”他突然扯開蘇晚的衣領,露出鎖骨處青紫的掐痕,
“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青梅竹馬干的好事!”蘇晚猛地推開他,轉身時眼前一陣發黑。
她扶住餐桌才勉強站穩,卻碰倒了桌上的玻璃杯。清脆的碎裂聲中,她想起昨天在醫院,
主治醫師拿著CT片搖頭:“癌細胞已經擴散到胸膜,最多還有三個月……”“對不起。
”裴敘蹲下身收拾碎片,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我不該……”“是我該說抱歉。
”蘇晚彎腰撿起一塊較大的玻璃,映出她眼下濃重的青黑,“這些年一直讓你陪著我冒險。
”她突然笑了,笑容比哭還難看,“其實我早就知道,就算拿出證據,陸沉舟也不會信我。
他恨透了蘇家,恨透了我。”裴敘的動作頓住,鋒利的玻璃片劃破指尖,
血珠滴在米色地毯上,暈開小小的紅痕。他想起二十年前那個雪夜,
七歲的蘇晚蜷縮在福利院角落,渾身是傷卻死死護著懷里的泰迪熊。而現在,
這個倔強的女孩依然在用最笨拙的方式守護著心中的執念。“我陪你去。
”裴敘起身時帶落了紙箱,
散落的文件中飄出張泛黃的報紙——2017年6月16日的社會新聞版,
陸氏集團董事長意外墜樓身亡的標題赫然在目。他彎腰撿起報紙,
目光落在角落一行小字:“現場發現可疑鞋印,警方正在調查。”蘇晚已經走到門口,
蒼白的手搭在門把手上:“不用了。”她回頭時,走廊的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有些債,總得還完才能安心離開。”門關上的瞬間,裴敘摸到口袋里的錄音筆。
昨天在陸氏大廈地下車庫,他偷聽到周巖和一個神秘人的通話,
對方提到“當年天臺的事”和“該收網了”。此刻窗外暴雨如注,他握緊錄音筆,
在心里做了個決定——就算要與全世界為敵,他也要護她周全。
3 灼痕晨光像摻了碎玻璃的蜜糖,斜斜切進陸氏總裁辦公室。蘇晚抱著文件推開門時,
正撞見陸沉舟將當紅女星林薇抵在落地窗前親吻。林薇耳垂上的鉆石耳釘晃得她眼睛發疼,
那是去年她生日時,陸沉舟親手為她戴上的同款項鏈拆改的。“出去。”陸沉舟頭也不回,
指尖還勾著林薇滑落的肩帶。蘇晚站在原地,喉間泛起化療后的鐵銹味,
懷里的文件被冷汗浸出深色水痕。她記得六年前的今天,也是這樣的晨光,
陸沉舟在她病床前笨拙地削蘋果,說等她病好了就去看海。“備份文件。
”她將硬盤放在辦公桌邊緣,金屬碰撞聲驚得林薇回頭。女星打量她的目光像在審視地攤貨,
涂著鮮紅甲油的手指撫上陸沉舟的領帶:“阿沉,這種人怎么還能進公司?
”陸沉舟終于抬眼,目光掃過她蒼白的臉,冷笑出聲:“蘇家的狗,趕不走的。
”他抓起硬盤隨意扔在桌上,“去茶水間泡杯藍山,記得加雙份糖——阿薇喜歡甜的。
”蘇晚轉身時,后腰撞在桌角的暗格上。那里藏著她上周偷偷安裝的微型攝像頭,
此刻正無聲記錄著辦公室的一舉一動。記憶突然閃回昨夜,
裴敘舉著監控截圖紅了眼眶:“你看這個時間戳,陸叔叔墜樓前五分鐘,周巖進過頂樓!
”茶水間蒸騰的熱氣模糊了鏡面,蘇晚盯著咖啡機滴落的褐色液體,
突然想起化療期間被迫忌口的日子。那時陸沉舟總說她嗜甜如命,會在深夜翻墻買草莓蛋糕,
用勺子挖著喂進她嘴里,說甜能壓住藥的苦。“蘇總好雅興。”周巖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帶著毒蛇吐信般的嘶嘶聲。蘇晚回頭,正看見助理將一包白色粉末倒進咖啡杯,“陸總吩咐,
給林小姐的咖啡要特別調制。”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三個月前的體檢報告突然在腦海浮現,腫瘤科醫生欲言又止的表情,
還有陸沉舟那句“裝什么病?阿雪從來不吃止痛藥”。
此刻周巖腕間晃動的銀鏈吸引了她的目光——那上面掛著的鑰匙,
和陸叔叔辦公室保險柜的鑰匙一模一樣。端著咖啡回到辦公室時,
林薇正拿著她設計的珠寶圖冊嬌笑:“阿沉,這個鳶尾花系列好眼熟,
像不像你給我的那枚戒指?”蘇晚的腳步頓住,圖冊封面上的鳶尾花紋路,
是照著她十八歲生日時,陸沉舟畫在她手背上的圖案設計的。“放下。
”陸沉舟連個眼神都沒給她,修長手指捏起咖啡杯,“阿薇,嘗嘗合不合口味。
”蘇晚看著他將咖啡遞到林薇唇邊,突然想起化療最痛苦的階段,自己連喝水都會嘔吐。
那時陸沉舟會把藥碾碎拌進蜂蜜,跪在床邊哄她:“晚晚乖,吃了藥就不疼了。”而現在,
同樣的溫柔,卻給了別人。“味道怪怪的。”林薇皺眉推開杯子,
紅色液體潑在蘇晚遞過去的文件上。陸沉舟的臉色瞬間陰沉,
抓起浸透的圖紙甩在她臉上:“廢物!連杯咖啡都泡不好?
”紙張劃過臉頰的刺痛比不上心口的鈍痛。蘇晚彎腰去撿文件,
瞥見陸沉舟西裝內袋露出的一角——那是她失蹤的鋼筆,筆帽上的鎏金小字被磨得發亮。
記憶如潮水涌來,大學時陸沉舟總說這支筆要用來簽他們的結婚證,
此刻卻成了他羞辱她的道具。“滾出去!”陸沉舟的怒吼震得落地窗嗡嗡作響。
蘇晚退到門口時,后腰突然傳來劇烈疼痛——癌細胞正在侵蝕她的神經,
每一次呼吸都像有鋼針在胸腔攪動。她扶著墻摸索著止痛藥,卻摸到口袋里的U盤,
里面存著裴敘連夜修復的17分鐘監控視頻。走廊盡頭的消防通道傳來異響,蘇晚循聲望去,
正看見周巖鬼鬼祟祟將一個黑色包裹塞進垃圾桶。她強撐著走過去,
在垃圾中翻出一個褪色的信封,上面“陸氏集團機密”的印章已經暈染,
落款日期正是陸叔叔墜樓前一天。“在找什么?”周巖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蘇晚轉身時,
后腰重重撞在金屬垃圾桶上,劇痛讓她眼前發黑。助理的皮鞋碾過她掉落的U盤,
嘴角勾起陰鷙的笑:“蘇小姐,有些秘密,還是爛在肚子里比較好。
”當蘇晚跌跌撞撞逃出大廈時,手機在包里震動。
裴敘發來的消息在屏幕上閃爍:“小心周巖,他和當年的地產商有來往!
”她抬頭望向陸氏大廈高聳入云的玻璃幕墻,
恍惚間又看見少年時的陸沉舟站在天臺上對她揮手,陽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卻怎么也夠不到她的指尖。暴雨突然傾盆而下,蘇晚躲進便利店屋檐下,摸出被踩壞的U盤。
雨水順著她的發梢滴落,混著不知何時流下的淚水,在地面匯成小小的水洼。
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她望著雨中模糊的街景,終于明白有些真相,
或許永遠都等不到大白的那天。4 燼余深夜的暴雨敲打著便利店玻璃,
蘇晚攥著殘破的U盤,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手機屏幕在黑暗中亮起,
裴敘的消息接連不斷:「我在來的路上,找個安全的地方等我」
「周巖的通話記錄顯示他和星耀集團有頻繁聯系」「晚晚,別沖動」。她抹了把臉上的雨水,
轉身沖進雨幕。積水漫過高跟鞋,冰涼刺骨的觸感讓她想起化療時埋進血管的鋼針。
陸氏大廈的輪廓在雨霧中若隱若現,頂樓那扇亮著冷光的窗戶,
曾是她和陸沉舟加班到深夜時,相互依偎數星星的地方。消防通道的鐵門被銹跡包裹,
蘇晚的手掌按上去,潮濕的鐵銹沾了滿手。她記得三年前,陸沉舟在這里吻她,
說要帶她去看極光,那時他的呼吸滾燙,將她耳尖都染成了緋色。而現在,
同樣的鐵門上掛著嶄新的電子鎖,密碼鍵盤泛著幽藍的光。
“叮——”電梯到達頂樓的提示音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蘇晚渾身濕透地站在陸沉舟辦公室門前,雨水順著發梢滴落在地毯上,暈開深色的痕跡。
門虛掩著,她聽見里面傳來男女調笑的聲音,林薇嬌嗔:“阿沉,
你答應過送我去米蘭看秀的。”“當然。”陸沉舟的聲音帶著寵溺,
“等處理完蘇氏的爛攤子,我親自陪你去。”蘇晚的心臟猛地抽搐,
化療后的虛弱感如潮水般涌來。她想起父親臨終前插著呼吸機,
還在用顫抖的手給陸沉舟寫推薦信,說這孩子值得托付終身。而如今,
陸沉舟卻要將蘇氏徹底碾碎。她輕輕推開房門,冷氣裹挾著雪松與玫瑰的混合香撲面而來。
陸沉舟靠在真皮沙發上,襯衫領口微敞,林薇正跨坐在他腿上,
涂著鮮紅甲油的手指把玩著他的領帶。兩人同時轉頭,林薇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得意,
陸沉舟的目光卻驟然冷下來。“誰讓你進來的?”他將林薇推開,
起身時帶翻了桌上的威士忌酒杯,琥珀色的液體在波斯地毯上蜿蜒成河。蘇晚舉起U盤,
聲音沙啞:“陸沉舟,有些事你必須知道。”“呵,又是什么狡辯的證據?
”陸沉舟扯開領帶,緩步逼近,“蘇氏破產前轉移資產的記錄,還是你和星耀勾結的新把柄?
”他突然掐住她的下巴,指腹擦過她化療后凹陷的臉頰,“蘇晚,
你裝可憐的樣子真讓我惡心。”林薇嬌笑著湊過來:“阿沉,別和這種人浪費時間,
我們繼續……”“閉嘴!”陸沉舟突然怒吼,嚇得林薇臉色發白。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蘇晚身上,眼底翻涌著蘇晚看不懂的情緒:“說!到底還有什么陰謀?
”蘇晚的喉間泛起血腥味,她強撐著將U盤遞過去:“2017年6月15日頂樓的監控,
周巖篡改過記錄,還有你父親保險柜的鑰匙……”“夠了!”陸沉舟猛地揮開她的手,
U盤“啪”地摔在地上,外殼四分五裂。他扯松領帶,
露出脖頸處猙獰的疤痕——那是三年前為救她擋下的一刀,此刻卻成了扎在蘇晚心口的刺。
“拿這種拙劣的借口來騙我?當年親眼看見你爸從頂樓跑下來!”蘇晚踉蹌著后退,
后腰撞上辦公桌,疼痛讓她眼前陣陣發黑。抽屜被撞開,露出她送他的鋼筆,
筆帽上刻著的“沉舟側畔千帆過”已經被磨得模糊不清。旁邊壓著張泛黃的照片,
是他們大學時在實驗室拍的,照片背面用鉛筆寫著:「我的晚晚要做最厲害的科學家」。
“陸沉舟,你就這么相信周巖?”她的聲音帶著哭腔,“他和星耀勾結,當年的事是個圈套!
”“圈套?”陸沉舟突然笑了,笑聲里滿是諷刺,“蘇晚,你以為我會信你?
”他抓起桌上的威士忌酒瓶,狠狠砸在她腳邊,玻璃碎片飛濺,劃破了她的小腿。“滾!
別讓我再看見你!”林薇躲在陸沉舟身后,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
蘇晚望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突然想起化療最痛苦的時候,是他整夜握著她的手,
說:“晚晚別怕,我在。”而現在,他的眼神比化療藥物還要冰冷,每一句話都像手術刀,
將她的心剜得千瘡百孔。她彎腰撿起U盤的殘骸,指甲被玻璃碎片劃破,鮮血滴落在地毯上。
轉身時,聽見林薇嬌滴滴的聲音:“阿沉,別為這種人生氣,
我們繼續……”蘇晚走出辦公室,淚水混著雨水滑落。走廊盡頭的監控攝像頭閃爍著紅光,
她突然想起裴敘說過的話:「陸氏所有監控都有雙重備份」。
摸著口袋里從周巖那里偷來的鑰匙,
她的目光落在消防通道旁的儲物間——那里或許藏著她最后的希望。暴雨仍在肆虐,
蘇晚在儲物間門口蹲下,將鑰匙插進鎖孔。鐵銹剝落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當門緩緩打開時,潮濕的霉味撲面而來。她摸索著打開手機電筒,光束掃過貨架,
突然定在角落的鐵皮柜上——上面貼著“2017年6月監控備份”的標簽。
就在她伸手去夠鐵皮柜時,身后突然傳來腳步聲。蘇晚猛地轉身,
手機電筒的光束刺得她睜不開眼。強光中,她聽見周巖陰惻惻的聲音:“蘇小姐,
好奇心太重,可是會死人的。”5 困獸手機光束在黑暗中劇烈晃動,
蘇晚后背緊貼著銹跡斑斑的鐵皮柜。周巖手中的電擊棒滋滋作響,
藍光映得他臉上的刀疤猙獰可怖,"蘇小姐,有些東西,不該看。"冷汗順著脊椎滑進裙擺,
化療后的虛弱感讓她雙腿發軟。儲物間里堆放的舊紙箱散發著刺鼻的霉味,
像極了她第一次化療時嘔吐物的酸腐氣息。記憶突然閃回昨夜,裴敘攥著修復的監控視頻,
畫面里周巖鬼鬼祟祟進出頂樓的身影讓他眼眶通紅:"這個畜生,
當年就是他......""你究竟在怕什么?"蘇晚強撐著站直,聲音卻不受控地發顫,
"是怕陸沉舟知道他父親真正的死因?還是怕自己篡改監控的事敗露?"周巖獰笑一聲,
緩步逼近。他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的紋身——和星耀集團老總的私人保鏢如出一轍。
"聰明反被聰明誤,"電擊棒抵住她的脖頸,"陸沉舟永遠不會相信你,
就像當年他堅信是你父親推他下樓。"尖銳的刺痛從皮膚傳來,蘇晚眼前炸開無數金色光斑。
恍惚間,她又回到六年前那個血色黃昏,陸叔叔墜樓時揚起的西裝下擺像只斷翅的鳥,
而陸沉舟在警戒線外撕心裂肺的哭喊,成了扎在她心里永遠拔不出的刺。
"等他知道真相......"話未說完,蘇晚突然抬腳踹向周巖的膝蓋。男人吃痛踉蹌,
電擊棒擦著她耳垂飛過,燒焦的頭發散發出刺鼻氣味。她轉身想跑,
卻被周巖拽住馬尾狠狠往后一扯,后腦重重撞在鐵皮柜上。黑暗中傳來布料撕裂聲,
蘇晚的絲質襯衫被扯得七零八落。周巖油膩的手掌掐住她的下巴:"敬酒不吃吃罰酒!
當年要不是你父親多管閑事......""放開她!"熟悉的怒吼突然炸響。
儲物間的門被猛地踹開,陸沉舟舉著手機電筒沖進來,冷白的光線下,他西裝凌亂,
領帶歪斜,額角還沾著紅酒漬。蘇晚看著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