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三秒,選一個。」刀鋒閃過寒芒。雅雅尖叫:「夜衣!救我!選我!」
他將她護在身后,聲音決絕:「放了雅雅!」冰冷刀刃刺入腹部。「第一百次傷痕,已達成。
」系統(tǒng)冰冷宣告。楚寧閉眼,唇邊是解脫的笑意。 最后一次,她終于能回家了。
1冰冷的碎片貼著手臂外側(cè)劃過,帶起一陣尖銳的刺痛。楚寧低低抽了口氣,呼吸卻未亂,
動作更不見絲毫遲滯,仿佛這已是演練過千百遍的本能。
她熟練地從昂貴的禮服裙擺內(nèi)襯撕下一角,布料帶著她體溫的微熱,
用力按住不斷汩汩涌出鮮血的傷口。布料很快被染得深紅,
黏膩感讓她眉心幾不可察地蹙了蹙,
隨即她將染血的布條在纖細的手臂上打了個小巧而牢固的結(jié)。一種奇異的,
近乎解脫的輕松感,隨之而來。「第九十九次。」腦海中,系統(tǒng)毫無起伏的機械音準時響起,
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或許是程序設(shè)定好的“例行公事”感。「宿主,恭喜你,
已完成百分之九十九的回歸進度,距離目標只差最后一次。請宿主為最終任務(wù)做好準備,
并再次確認,所有選擇均出自宿主自愿,系統(tǒng)僅提供數(shù)據(jù)支持與傳送服務(wù)。」“恭喜?
”楚寧在心底嗤笑一聲,這系統(tǒng),還挺會用詞。若非為了那渺茫卻唯一的“回家”機會,
誰又會“自愿”選擇這條遍體鱗傷的路。她抬眼,目光穿過宴會廳璀璨晃眼的水晶吊燈,
精準地落在不遠處。傅夜衣正站在人群中央,西裝革履,身姿挺拔,如同往常一樣,
是所有目光的焦點。他身邊站著一位嬌俏明媚的女子,笑靨如花,
正是他剛從國外回來的初戀,雅雅。傅夜衣微微側(cè)頭聽她說著什么,唇邊噙著一抹笑意,
那樣的溫柔,是楚寧扮演他“金絲雀”的這五年里,連在夢里都未曾奢望過的。為了回歸,
楚寧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扮演了五年傅夜衣身邊那個可有可無、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影子。
替他擋不必要的麻煩,替他應(yīng)付不想見的人,替他周旋于虎視眈眈的商業(yè)對手,甚至,
替他承受這些莫名其妙的“意外”。每一次傷痕,都是一次冰冷的計數(shù)。每一次愈合,
都讓她離那個魂牽夢縈的家更近一步。她深知,這些傷,傅夜衣從不在意。
他甚至可能從未真正“看見”過。就像此刻,她手臂上的血跡如果不是被裙擺遮掩,
大概會污了這奢華宴會的眼,也會…礙了他的眼。“傅總。”楚寧端著一杯香檳,姿態(tài)優(yōu)雅,
款款走近。手臂的刺痛讓她腳步有瞬間的虛浮,但臉上的笑容依舊溫順得體,
挑不出一絲錯處。“雅雅小姐剛回來,您一定很開心。”她的聲音不高不低,
剛好能讓兩人聽見,也帶著恰到好處的“懂事”。傅夜衣的視線從雅雅臉上移開,
淡淡掃過楚寧。目光在她手臂上臨時包扎的布條上停頓了一瞬,
那雙深邃的眼眸里似乎閃過一絲什么,快得讓人抓不住,或許只是燈光造成的錯覺。
他眉頭幾不可察地動了動。楚寧的心也跟著那一動,幾不可察地懸了起來。會問一句嗎?
哪怕是出于最基本的、對一個“所有物”的表面關(guān)懷。然而,他只是轉(zhuǎn)回頭,對著雅雅說話,
語氣是她從未體驗過的耐心與柔和:“一點小事,不用在意。雅雅,我?guī)闳フJ識幾位世伯。
”他甚至沒有給她一個多余的眼神,
仿佛她只是個不小心打翻了酒杯、需要自行處理麻煩的侍者。楚寧端著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緊,
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帶來細密的痛感。手臂上的傷口似乎更疼了,又似乎……麻木了。
連帶著心口的位置,也空落落的,像被寒風穿過,感覺不到什么。
「警告:目標人物傅夜衣對劇情關(guān)鍵人物雅雅的重視程度超出初始設(shè)定閾值。」
「最后一次任務(wù)目標達成難度提升,風險評估由B級調(diào)整為A級。請宿主謹慎行事。」
系統(tǒng)的聲音依舊冰冷,不帶任何情感,像在宣讀一份與己無關(guān)的報告。楚寧垂下眼簾,
遮住眼底翻涌的復(fù)雜情緒。A級風險?那又如何。只差最后一次了。無論付出什么代價,
她都要回家。她捏了捏裙擺下,那塊被血浸透的布料,隔著衣物也能感受到那份溫熱。很好,
還溫熱著。證明她還活著,還能繼續(xù)。2雅雅的回歸,讓傅夜衣的世界徹底圍著她旋轉(zhuǎn)。
楚寧成了更邊緣、更透明的存在。傅公館的沙發(fā)換了顏色,是雅雅喜歡的米白,溫馨柔軟。
餐桌上的花瓶里,永遠是雅雅偏愛的、嬌艷欲滴的香檳玫瑰。
楚寧曾無意間提起自己喜歡素雅的桔梗,傅夜衣只是皺了皺眉,淡淡一句“太素凈,
不襯這里的格調(diào)”,便再無下文。現(xiàn)在,他會親自挑選最大最艷的玫瑰,只為博雅雅一笑,
那笑容,是他眼中最美的風景。除了偶爾需要她扮演“懂事女友”,
出席一些雅雅不方便或不屑于出現(xiàn)的場合,傅夜衣幾乎忘了她的存在。那些場合,
大多是替他擋酒,或者應(yīng)付一些背景復(fù)雜、意圖不明的合作方。“寧寧。”電話那頭,
雅雅的聲音甜得發(fā)膩,卻帶著不容置喙的頤指氣使。
“夜衣說今晚有個重要的商業(yè)對手會刁難他,是個難啃的骨頭,你知道的,
他不喜歡應(yīng)付這種人。”楚寧握著手機,指尖有些發(fā)涼,卻不是因為恐懼。“你機靈點,
知道該怎么做吧?別讓夜衣不高興,也別丟了傅家的臉。”雅雅輕笑一聲,
補充道:“哦對了,對方姓王,聽說脾氣不太好,還有點……特別的癖好。你多擔待,
畢竟你是‘專業(yè)’的。”那“特別的癖好”幾個字,被她咬得格外清晰,
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楚寧面無表情地應(yīng)下:“知道了,雅雅小姐。”“乖。
”雅雅滿意地掛了電話,仿佛在安撫一只聽話的寵物。楚寧放下手機,
看著鏡子中自己蒼白的臉。眼下一片淡淡的青黑,是連日策劃難以入眠的證明。她抬手,
輕輕觸摸手腕上那道剛結(jié)痂不久的淺色疤痕,那是第九十八次的痕跡。鏡中的女人,
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深水,深不見底。最后一次的機會,終于來了。這次,她要玩一場大的,
確保萬無一失。她開始不動聲色地收集信息。傅夜衣的書房,曾是她的禁區(qū)。現(xiàn)在,
雅雅可以隨意進出,反而給了她可乘之機。她需要更加小心,趁著傭人打掃,
或者雅雅不在的短暫間隙,如履薄冰地尋找有用的東西。有一次,
她幾乎被提前回來的傅夜衣撞見,幸好她反應(yīng)迅速,躲進了厚重的窗簾后,
聽著他的腳步聲在書房內(nèi)踱步,心跳如鼓。一些關(guān)于傅氏集團競爭對手的隱秘資料,
一些傅夜衣最近看似隨意實則關(guān)鍵的行程安排,被她一一記下。
她甚至“無意間”聽到了傅夜衣和助理的幾句對話,
關(guān)于一個近期在市內(nèi)活動猖獗、手段狠辣的犯罪團伙“黑蛇”。
系統(tǒng):「檢測到本市有組織犯罪團伙“黑蛇”近期活動頻繁,
目標可能涉及傅氏集團的競爭對手趙氏企業(yè)。宿主,這或許是你的機會,但也伴隨高風險。」
「“黑蛇”以手段兇殘聞名,成功率極高,但也意味著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設(shè)想。」
楚寧勾了勾唇角,對系統(tǒng)道:“我知道了。風險與機遇并存,不是嗎?
”“幫我篩選出他們最可能下手的地點和時間,以及……他們的行事風格和弱點。
”系統(tǒng):「信息篩選中……已鎖定三個高危區(qū)域及對應(yīng)時間段。‘黑蛇’首領(lǐng)刀疤臉,
為人多疑且嗜財,但對手下較為看重。」
她巧妙地利用了傅夜衣那位對她向來不假辭色、眼底總藏著鄙夷的助理小陳。
她深知小陳這類人,自視甚高,又愛搬弄是非,最容易被“不經(jīng)意”的言語挑動。一次午后,
楚寧端著“親手”制作、實則從高級甜品店訂購的點心去傅氏集團。小陳見了她,
依舊是那副公事公辦的冷淡模樣,鼻孔幾乎朝天。“陳助理,這是我做的一些小點心,
想給夜衣一個驚喜。”楚寧笑得溫婉無害,姿態(tài)放得很低。“傅總在開會。
”小陳硬邦邦地說,連多看她一眼都欠奉。“沒關(guān)系,我可以等。”楚寧將點心放在他桌上,
“對了,夜衣最近好像很忙,周末都沒空呢。雅雅小姐說他們要去城郊馬場,
真羨慕他們感情這么好,不像我,只能自己找點事做,
比如……也想去馬場附近那家新開的美容院試試呢。”她狀似無意地提起,
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小陳眉頭一挑,眼中閃過一絲不屑與了然,
似乎在說“果然是金絲雀的消遣”,最終只是哼了一聲:“傅總的行程,楚小姐不必過問。
馬場那種地方,也不是誰都適合去的。”楚寧也不惱,只柔柔一笑:“那麻煩陳助理了。
”她知道,她要的信息已經(jīng)像種子一樣埋下。小陳這樣的人,最是藏不住話,
也最容易在不經(jīng)意間,將這些“無用”的信息在某些場合“自然而然”地泄露出去,
傳到某些有心人的耳朵里。同時,她也“不經(jīng)意”地讓自己的名字和行蹤,
與傅夜衣、雅雅的計劃巧妙地交織在一起,制造出一種她也會出現(xiàn)在馬場附近的“事實”。
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每一步都走得驚心動魄,卻又在她的掌控之中。出事的前一天,
傅夜衣難得回家。玄關(guān)處,他脫下帶著寒氣的外套,隨意扔在沙發(fā)上。楚寧默默上前,
準備拿起。“明天我要和雅雅去城郊的馬場,馬場那邊新到了一批純血馬,雅雅很喜歡。
”他頭也不抬,語氣一如既往的疏離,仿佛只是在陳述一件與她毫不相關(guān)的事。
“你自己安排。”楚寧低眉順眼,聲音輕得像羽毛:“知道了。”她頓了頓,
似乎鼓起了莫大的勇氣,輕聲問:“夜衣,
如果……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傅夜衣正煩躁地扯著領(lǐng)帶,
聞言不耐煩地打斷:“你能出什么事?別整天胡思亂想,安分點,別給我添亂就行。
”他終于抬眼看她,目光里沒有絲毫溫度,只有被打擾的不悅和一絲警告。
他記得她似乎總是很多病痛,不是這里磕了就是那里傷了,在他看來,
多半是她為了博取關(guān)注的小手段,他早已厭煩。他甚至沒讓她把話說完,便徑直走向浴室。
楚寧站在原地,看著他消失在門后的背影,周身的血液仿佛一點點冷了下去。良久,她笑了。
笑意從唇邊漾開,卻未達眼底,反而讓眼底的寒意更深了幾分。也好。這樣她離開時,
可以更了無牽掛。不,是徹底沒有牽掛。3預(yù)料之中的綁架發(fā)生了。
地點是城郊一處廢棄的化工廠,空氣里彌漫著鐵銹和不明化學試劑的刺鼻氣味,令人作嘔。
只是,被一同綁來的,除了楚寧,還有哭哭啼啼,執(zhí)意要跟著傅夜衣,
最終“恰好”也被卷入的雅雅。
“嗚嗚……夜衣……我好怕……這是哪里啊……”雅雅縮在角落,精心打理的妝容花了一半,
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看向傅夜衣的眼神充滿了依賴和極致的恐懼。
楚寧則安靜地靠在另一邊的冰冷墻壁上,看似虛弱,
實則冷靜地觀察著四周的環(huán)境和綁匪的配置。幾個兇神惡煞的男人圍著他們,
為首的那個刀疤臉男人慢悠悠地擦拭著手里的短刀,刀鋒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寒芒,
目光在三人身上來回逡巡,帶著評估貨物的意味。“傅總,別來無恙。”刀疤臉男人開口,
聲音沙啞,帶著一絲戲謔。“沒想到傅總出門,還喜歡一帶二,真是好雅興。”他咧嘴一笑,
露出泛黃的牙齒。“我們兄弟最近手頭緊,想請傅總配合一下,破點小財。
”傅夜衣臉色鐵青,額角青筋隱現(xiàn),他將雅雅緊緊護在身后,聲音冰冷:“你們想要什么?
”刀疤臉男人用刀尖指了指驚恐萬狀的雅雅,又點了點面色蒼白、似乎嚇傻了的楚寧。
“簡單。傅總,你看,兩位美人兒,楚楚可憐,我見猶憐。但我們?nèi)耸钟邢蓿?/p>
只要一個當籌碼就夠了。”“另一個嘛……”他頓了頓,
用沾著不明污漬的拇指在自己脖子前比劃了一下,動作輕描淡寫,
卻透著十足的血腥味和殘忍。“就當是給我們兄弟們加個餐后點心,或者,讓她安靜點,
免得礙事。”“給你三秒鐘,選一個。不然,兩個都得留下陪我們兄弟好好玩玩,
到時候傅總可別后悔沒早做決定。”雅雅聽到這話,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
死死抓住傅夜衣的衣袖,指甲幾乎要掐進他的肉里:“夜衣!救我!我不要死!
夜衣你快選我啊!我不想被他們……”她驚恐地看著那些綁匪,身體抖如篩糠。
傅夜衣的目光在楚寧和雅雅之間急速游移。掃過楚寧時,那眼神復(fù)雜難辨,
似乎有一絲極淡的掙扎,又或許是某種被忽略已久的情緒在潛意識中翻騰,
但快得讓人抓不住,隨即被更強烈的焦灼覆蓋。最終,
他的視線定格在哭得梨花帶雨、幾乎要暈厥過去的雅雅身上。他深吸一口氣,
胸膛劇烈起伏了一下,聲音帶著壓抑的痛苦與不容置疑的決絕。“放了雅雅!
”“你們要什么我都給!錢,或者別的,只要你們放了她!她是無辜的!”楚寧的心,
在這一刻徹底沉入了冰窖。呵,果然。即使在腦海中預(yù)演過無數(shù)次這個場景,
親耳聽到這個選擇,依舊讓她四肢百骸都泛起一股透骨的寒意。但也僅此而已了,再無波瀾。
刀疤臉滿意地笑了,露出一個扭曲的弧度:“傅總果然是性情中人,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啊。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他朝旁邊一個眼神陰鷙的瘦高個使了個眼色。那人獰笑著,
從腰間抽出一把銹跡斑斑的匕首,一步步走向楚寧,
刀鋒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令人作嘔的寒光。“夜衣……”楚寧最后看了一眼那個男人,
聲音輕得像羽毛,帶著一絲幾不可察的嘲諷和徹底的…死心。
她甚至沒有去看他此刻是什么表情,因為她知道,他的所有注意力,都不會在她身上。
“別碰雅雅!你們敢動她一根汗毛試試!”傅夜衣嘶吼著,雙目赤紅,
全部注意力都在被另一個綁匪粗魯推搡著的雅雅身上,他奮力掙扎,試圖掙脫鉗制他的綁匪,
卻徒勞無功。他眼中只有雅雅的驚恐和淚水,仿佛楚寧即將面臨的死亡與他毫厘無關(guān),
只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背景板。冰冷的刀鋒毫無阻礙地刺入腹部。
劇痛瞬間席卷了楚寧的四肢百骸,讓她悶哼一聲,身體像被抽去所有力氣般軟軟地滑倒。
鮮血迅速染紅了她的衣衫,在冰冷骯臟的地面蔓延開來,觸目驚心。視線開始模糊,
耳邊傅夜衣因雅雅受驚而焦急萬分的呼喊和雅雅尖銳的哭泣聲也漸漸遠去,變得不真切。
「叮!檢測到宿主生命體征急劇下降……符合任務(wù)最終階段判定條件。」
「核心任務(wù)目標:為男主傅夜衣承受傷害一百次,已達成。」「恭喜宿主,楚寧女士,
您已成功完成最終任務(wù)“第一百次的愛痕”。系統(tǒng)根據(jù)協(xié)議,
已將所有任務(wù)獎勵結(jié)算并安全傳送至您的現(xiàn)實世界指定賬戶。」
「數(shù)據(jù)剝離程序啟動……正在脫離當前世界……」「傳送完成。歡迎回到現(xiàn)實世界,
祝您生活愉快,楚寧女士。系統(tǒng)服務(wù)結(jié)束。」在傅夜衣終于掙脫,
不顧一切地撲向被綁匪虛晃一招嚇得癱軟在地的雅雅,將她緊緊摟在懷中,
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她,急切安慰“雅雅別怕,我在這里”的背影里。楚寧閉上了眼睛,
唇邊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解脫的微笑。真好。終于,結(jié)束了。這漫長的、令人窒息的五年,
終于畫上了句號。4光線穿透眼皮,有些刺。楚寧費力地睜開眼,一瞬間的恍惚,
以為自己還在那個充斥著鐵銹與血腥味的冰冷化工廠。腹部下意識一緊,
預(yù)期的劇痛沒有傳來,只有一絲殘留的、仿佛幻覺般的鈍痛。她慢慢撐起身,環(huán)顧四周。
是她自己的公寓,裝修簡約舒適,帶著她獨有的生活氣息。每一個擺件,每一本書,
都是她親手挑選布置。窗外,高樓林立,車水馬龍,鳴笛聲隱約傳來,
是她闊別已久的都市喧囂。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包裹著她。她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楚寧赤著腳下床,走到窗邊,一把拉開了厚重的窗簾。陽光毫無保留地灑了進來,
溫暖瞬間包裹著她,驅(qū)散了最后一絲殘留于骨髓深處的寒意與疲憊。她拿起手機,
指尖有些微顫地點開銀行APP。賬戶余額后面那一長串的零,幾乎讓她以為自己眼花了。
她屏住呼吸,仔細數(shù)了又數(shù),確認無誤后,嘴角不受控制地揚了起來,
綻開一個燦爛至極的笑容。“嘖,系統(tǒng)這次倒是沒克扣,還算大方。”這筆巨款,
算是她這五年出生入死的工傷補貼、精神損失費和…遣散費了吧。她走進浴室,
將浴缸放滿熱水,撒了她最喜歡的、帶有淡淡草木清香的玫瑰精油。溫熱的水流包裹著身體,
仿佛要將那五年深入骨髓的疲憊、屈辱與塵埃盡數(shù)洗去。每一個毛孔都舒展開來,
帶著重獲新生的愜意與輕盈。泡完澡,她裹著浴巾,打開了衣柜。里面掛著的,
大多是素凈、溫婉、符合“金絲雀”身份的款式,傅夜衣曾經(jīng)說過“還算順眼”的風格。
她一件件拿出來,看也不看,毫不留戀地扔進了旁邊的空置行李箱。這些,都該徹底清空了。
連同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第二天,楚寧直奔市中心最大的商場。
她給自己挑了火紅的、如烈焰般張揚的連衣裙,剪裁利落、英氣十足的西裝套裝,
還有設(shè)計前衛(wèi)、破洞磨邊的牛仔褲。
凡是她過去喜歡卻因為要扮演“楚寧”而被壓抑、被否定的款式,通通刷卡拿下,毫不手軟。
導(dǎo)購小姐熱情地贊美:“小姐,您眼光真好,這些都特別襯您氣質(zhì),又颯又美!
男朋友一定會非常驚喜的。”楚寧拎著滿滿的購物袋,
笑容明媚而自信:“我自己喜歡就夠了。取悅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她報了擱置很久的法語班和油畫班,每周去上兩次課,沉浸在語言的韻律和色彩的世界里。
又去健身房辦了張鉆石年卡,請了口碑最好的私教,結(jié)結(jié)實實地開始虐自己,
汗水帶來的暢快感讓她著迷,也讓她感受到身體重新煥發(fā)出的活力。
她還買了一堆專業(yè)烘焙書籍和工具,周末在家搗鼓各種甜點,
雖然成品時常有些……一言難盡。比如第一次做的瑪?shù)铝盏案猓?/p>
硬得能當防身武器;第一次烤的舒芙蕾,出爐三秒就塌成了餅。但她樂在其中,每一次嘗試,
都是對生活的熱愛。生活,終于活成了她自己的顏色。明媚,熱烈,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5楚寧“死”后,傅夜衣的生活并沒有立刻天翻地覆。他動用了所有關(guān)系,
迅速處理了綁架案的后續(xù),將那些綁匪繩之以法。
他將受驚過度的雅雅送去最好的私人醫(yī)院療養(yǎng),日夜陪伴,安撫她的情緒。
生活表面上似乎回到了正軌,甚至比以前更加“專注”于雅雅。只是,夜深人靜,
當他獨自一人坐在空曠的書房,或者躺在曾經(jīng)有過楚寧氣息的臥室時,
總會控制不住地想起楚寧最后看他的那個眼神。空洞,悲傷,還帶著一絲他當時未能讀懂,
此刻卻反復(fù)在他腦海中回放的…嘲弄?還是徹底的絕望?那眼神像一根細密的針,
總在不經(jīng)意間浮現(xiàn),輕輕刺著他的心口,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細微的發(fā)緊和不適。
他試圖讓自己投入工作,但文件上的字跡時常游移,難以聚焦。會議室里下屬的匯報,
聲音像是隔著一層毛玻璃,聽不真切,
偶爾還會把某個女下屬溫順的應(yīng)答聲錯聽成楚寧那總是低眉順眼的“知道了”。
他簽署一份重要合同時,筆尖在紙上頓了數(shù)秒,
腦海中不受控制地閃過楚寧倒在血泊中的畫面,那鮮紅的顏色,刺痛了他的眼。
他煩躁地甩了甩頭,將那畫面驅(qū)逐出去。“她那是罪有應(yīng)得。”他對自己說,
試圖強化這個念頭。雅雅變得越來越依賴他,也越來越索求無度,
仿佛要將楚寧曾經(jīng)占據(jù)的那些微不足道的“位置”全部奪回來,并且變本加厲。
她似乎隱約察覺到了傅夜衣某些細微的變化,比如他偶爾的失神,比如他對某些話題的回避。
她試圖用更緊密的捆綁,更頻繁的索取,來驅(qū)散那份讓她不安的、屬于另一個女人的陰影。
“夜衣,我想要那個最新款的包包,全球限量的,你幫我弄到好不好?”“夜衣,
今天宴會上那個新晉小花好像瞪了我一眼,她肯定是嫉妒我!你得給我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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