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請問您囤這么多食物,是準備去打仗嗎?”楚晚從購物車里搬出一箱泡面,
轉頭淡淡地看了那女收銀員一眼:“不是,是準備活下去。”超市人流如織,
貨架還整整齊齊,結賬排隊的人卻忍不住回頭盯著她的車:十箱壓縮餅干,六十桶飲用水,
八罐煤氣,幾十條被子,還有一整排的口罩和消毒酒精。她像是個瘋子,
又像是個冷靜得可怕的賭徒。收銀員手一頓,臉上閃過一絲遲疑,還是低頭掃價。
旁邊有個男的嗤了一聲:“神經病吧,真的有人信末日那一套?現在都2025年了,
誰還信‘世界末日’?”楚晚微微勾了下唇角,沒理他。
她腦子里還殘留著三個月后那個荒無人煙的世界——人類文明崩潰,物流斷裂,供電中止,
通訊失聯,城市像一具死尸,半邊臉笑著,半邊臉已經腐爛。而她,那時候,
就躺在樓頂的水塔旁,餓得連吐出的胃液都是苦的,最終用指甲刮下一點銹跡,舔著咽下去。
她死得不甘,也不屈,但最重要的是——她明白了,真正殺死她的,不是天災,不是病毒,
不是別人,而是她那副“講理”的心。這一次,她不打算講理了。**搬完貨的時候,
天已經擦黑。她租下的舊樓倉庫還堆著昨天送來的十桶大米和三箱柴油。室內潮濕,
燈光昏黃,但楚晚神色平靜,像是進了金庫。她把水桶按體積分類擺放,
干糧按保存期限貼好標簽,醫藥包按用途整齊裝進五個抽屜。然后又打開電腦,
漏的細節:——備用電池不夠;——煤氣泄漏沒有備用感應器;——水源過濾器用了劣質款,
導致她差點喝到含菌的雨水……她一一修正,寫成筆記,貼在貨架上。
門外響起“砰”的一聲,是個男人的聲音:“楚晚!你瘋夠了沒有?”她沒起身,
只把音響音量關小,回道:“顧衍,你來干嘛?”門沒鎖,他推門進來,一身正裝還沒換,
看起來剛下班。他臉色冷峻,看著她房里那一整排堆天高的囤貨,眸色愈發低沉。
“你辭了職,砸了存款來買這些破銅爛鐵?楚晚,你真的瘋了?!”楚晚站起身,
手里拿著一個高壓鍋,還沾著油漬:“你上輩子見過人餓到吃衛生紙嗎?”顧衍一愣。
她笑了:“我見過。我自己就是那個人。”他蹙眉,
像是被她突如其來的話驚住了:“你到底在說什么?”“沒什么。”她低頭,
慢條斯理擦著鍋,“只是在告訴你,我不是瘋,是太清醒了。”“所以你連工作都不要了?
你以為這樣囤貨就能——”“能活。”她打斷他,聲音不重,卻帶著不可動搖的決絕。
“顧衍,我沒空跟你吵。你要分手,我同意。但請你離開,別來干擾我準備未來。
”他沉默了幾秒,嗤笑一聲:“你變了。”“是啊,我變了。”她望著他,
眼神一點都不閃避,“你希望我一直做那個為你著想、體貼溫順、下班陪你看綜藝的楚晚嗎?
很遺憾,她死了。”顧衍站了一會兒,終究什么也沒說,摔門離去。楚晚沒看他,
只轉身去調試防盜鎖。——下次,他未必會一個人來。**夜深。她靠在防火倉庫的窗邊,
聽著窗外稀疏的車流和遠處的歌聲。城市依舊喧鬧,燈光燦爛,人們舉杯、聊天、發朋友圈。
他們誰都不知道,屬于人類文明的最后三個月,已經開始倒計時。她翻出日歷,
劃掉今天的日期,寫下:“計劃啟動第1天,當前物資累計覆蓋90日用量,目標300日。
”筆鋒冷硬。她輕聲念了一句:“末日來臨前,我是瘋子。末日之后,你們連瘋都瘋不起。
”?第二章“你這到底是要干嘛?”隔天一早,楚晚又出現在了建材市場,
一次性掃下五十個煤氣罐、十個防火毯,還有一批便攜式手動鍋爐和應急爐頭。
營業員看著她的采購清單,嘴角抽搐了一下:“妹子,你家這是準備辦餐館?
”她笑了笑:“不是餐館,是準備活命。”營業員哈哈大笑,轉頭就跟同事嘀咕:“看吧,
又一個被網絡末日論洗腦的,瘋了。”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被當瘋子看了。就在前幾天,
她在大藥房買了五百片阿莫西林和整箱感冒藥時,排隊的中年大媽用手肘悄悄戳她,
低聲說:“小姑娘,有毛病要看醫生,別自己亂吃藥,吃壞了肚子。
”而她拿著藥、抱著飯煲、拖著一整筐太陽能電池板,臉色淡定,
像是走在超市促銷季的主場C位,卻又像是背后藏著秘密戰場的哨兵。沒有人知道,
她是從死亡線上爬回來的。她曾在那個斷糧斷電的世界里,點火需要用手摳破電池包的鋁殼,
吃東西需要看老鼠有沒有咬過。水源一旦斷了,只能收集雨水、用碳灰過濾再加熱,
最后仍是渾黃一片。所以她現在拼命準備。即使被當成瘋子,也無所謂。
**建材市場送貨速度很快,中午時分,楚晚回到倉庫,正好收到了昨晚下單的大件。
門口堆滿了一箱箱未拆的紙板箱。快遞員搬完貨,狐疑地掃了眼屋里,
試探道:“你這是要搞什么項目?”楚晚接過電子簽單,笑著回:“囤命。
”快遞員被她這笑整得一愣,轉身離開前還嘟囔:“瘋女人,現在連命都能囤了?
”她沒理會,動作利索地拆箱、歸類、標記、入庫存。每一樣物資,
她都記得清清楚楚的用途和生命價值——哪怕是一塊不起眼的火石,
也能在極寒冬夜保住人的指尖不被凍黑。她剛把煤氣罐一字擺開,手機響了。
來電人是她的大學室友——林秋。一接通,電話那頭的聲音就帶著壓不住的焦急:“晚晚,
你是不是瘋了?”楚晚挑眉:“又怎么了?”“你公司那邊把你的情況講給我們聽了,
你辭職不說,還到處買生存裝備,說什么世界要末日?”林秋低聲道,“晚晚,我們是朋友,
你是不是出了什么心理問題?”楚晚沒出聲。她突然意識到,這一世的林秋,
還沒有經歷未來那個分糧分命、撕破道德皮的自己。上輩子斷糧那天,
林秋是第一個帶著刀砍她物資的人。她笑了一下:“我沒瘋,只是不想再死一次。
”“你看你這話說得!”林秋急了,“我真的擔心你,
現在全公司都在傳你得了什么‘求生妄想癥’,
連老板都讓人私下查你……”“他們不需要查。”楚晚慢慢走到窗邊,
望著那一排排高樓林立,“三個月后,你就會明白我為什么要這么做。”“晚晚,
你別嚇我……什么三個月?”她輕聲說:“末日。”“……”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然后突然冒出一句:“你要是真出事,我幫你報警好不好?別做傻事……”她掛了電話。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一個真相:——你告訴別人真相,他們只會當你瘋子。
——你囤夠物資活下來,他們才會在斷糧時舔著臉求你。她不再浪費時間解釋。她要做的,
是爭分奪秒準備活下去。**下午,她去提了一個大單,
是軍用級別的便攜折疊水桶、抗震睡袋、手搖發電機和備用胎具。
她穿著防水外套站在貨倉邊裝車,一旁的物流主管忍不住問:“你這是給哪個救援單位配備?
”楚晚想了想:“民用,用于應對極端災難場景。
”物流主管笑了:“你也信那種世界崩塌論?”她平靜地點頭:“我不信,但我準備。
”男人一愣,笑聲卡住,沒再說什么。**晚上七點。她終于坐回倉庫里的小沙發,
泡了一碗熱湯。熱水沸騰,白汽升起,她小口小口喝著,
腦中浮現的卻是前世那個寒夜:她裹著破布蜷在角落,懷里是一個剛認識不久的女孩,
兩人搶最后一口面包。她沒搶過。后來她餓得沒力氣睜眼,女孩走了。
只留下半截被咬過的干糧,和一句輕飄飄的話:“對不起,你不該太善良。
”楚晚的手微微一緊。她低頭望著手里的湯碗,仿佛看見未來萬物潰爛、人心變異的世界,
又仿佛看見一個重新燃起求生之火的自己。“你們可以笑,可以罵,可以覺得我瘋了,
”她輕聲道,“但記住,到那天你們開始餓的時候,就別來敲我的門。”她抬頭,
望著夜色沉沉的天幕,眼里卻沒有半點妥協。“我不是在囤貨。”“我是在囤命。
”?第三章第三十七箱壓縮餅干剛剛歸位,楚晚的手機就響了。來電是公司人事部。
她本沒想接,但鈴聲響得太久,她皺眉接通,冷聲道:“喂?”“楚晚,你能來一趟公司嗎?
”是人事主管的聲音,一貫的公式化語氣,“我們需要你配合做一個內部風險評估。
”她頓了下:“現在?”“現在。”楚晚冷笑。所謂“內部風險評估”,
八成是她“精神異常”的消息傳出后,公司高層決定做“切割”了。她不是沒料到,
但沒想到來得這么快。不過也好。她換了身干凈衣服,搭地鐵回到公司總部。
還沒走進辦公區,就感受到周圍投來的詭異目光。茶水間的小妹假裝不經意地推了下手機,
屏幕上正是公司群里的一張截圖:——楚晚站在建材市場門口,
堆成小山的煤氣罐、壓縮餅干,外加一句標題:“末日瘋子楚晚,真人版‘瘋狂采購’!
”她推門走進會議室的那一刻,人事主管、行政經理,還有兩個中層領導都在,臉色各異。
“楚晚,請坐。”主管指了指椅子,“你最近的行為,在公司內部引起了不小的討論。
”“我辭職那天,交接清楚,程序合規。”她冷靜答道。“沒錯。
但你在職期間囤積大量生活物資、傳播災難論,引發同事恐慌。
還有人匿名舉報你蓄意危害社會穩定——”“他們可以舉報我,
但法律管不了未犯罪的預備行動。”她不卑不亢,“囤貨不犯法。
我沒有泄密、沒有破壞、沒有暴力。公司如果要開除我,請明示法律依據。”主管咳了一聲,
顯然沒想到她早已準備好這番話。“楚晚,我們只是擔心你的精神狀態。”“我很好。
”她平靜地從包里拿出一份體檢報告、心理評估表,
“半個月前我剛做的全面體檢和心理評估,結論是:健康,情緒穩定,無焦慮,無抑郁。
”她微微一笑:“我瘋了?不如你們一起去做個測評?”會議室一時寂靜。半晌,
人事主管嘆了口氣:“你很聰明,楚晚。可惜太過聰明,有時候也是種病。
”“那我祝你們愚鈍到底,在末日來臨前,還能笑得出聲。”她站起身,轉身離開。
沒有撕破、沒有爭吵、沒有哭鬧。就像她早就知道這場“清理”終會來,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她剛下樓,微信響了。是朋友群里一條新消息:【林秋】:晚晚,
你現在真的瘋了啊……我朋友在HR部,說你被公司永久拉黑了,今后別想再進任何大廠了。
緊接著是幾條語音消息,她沒點開,只靜靜看著那幾行字,然后關了手機。瘋了?
上輩子她瘋得太遲,所以才會死。這一次,她要瘋得徹底一點。**回到倉庫時,
楚晚的手仍微微發冷。不是怕,而是氣。她看著眼前這些堆成山的物資,
原本以為足夠撐一年,可今天這一遭提醒她:——如果她的倉庫位置暴露,哪怕只囤再多,
一樣保不住。她在墻上拉出那張地圖,是上輩子她在臨死前反復標記的“安全區分布圖”。
城市東南的垃圾填埋場下,有廢棄的工業地窖,防水防火,
還有天然隔絕層;城北地鐵未開通區,
有通風管道直達市政水源;還有最重要的一處——西郊舊礦廠,天然洞穴,常年封閉,
附近無居民區,能藏人藏物。她盯著那一圈圈標記,
腦海里冒出一個清晰的念頭:——她需要分倉。她需要在城市不同區域建立多個臨時倉庫,
以便真正的斷鏈危機來臨時,能隨時撤退、轉移、反圍困。她要做的不只是囤貨,
而是布下“末日網絡”。**夜晚,風大。她站在倉庫樓頂,望著燈火闌珊的城市,
想起人事主管那句“太聰明也是種病”,輕輕一笑:“那我寧愿病入膏肓。”她低頭,
重新打開手機,在黑市APP上掛出多個匿名采購單,項目代號:【幽巢計劃】。
目標:在72小時內建立三個臨時倉庫,分布東西南三地,隱藏于城市邊緣區域,
配備基礎食物、燃料、飲水、被褥、防護器具,并設密碼鎖與自毀口令。
她開始籌劃的是——一場沒人能看懂的獨行戰爭。這不是瘋子,這是清醒到極致的獵人。
她望著星空,淡聲喃喃:“笑我瘋可以,但到末日來臨那天,你們哭也得跪著。
”?第四章楚晚沒想到,她的短視頻會在24小時內沖上熱搜。
貨成瘋#、#煤氣罐、壓縮餅干、防毒面具#、#末日幻想狂#那條她無意間錄下的視頻里,
她正在倉庫里調試便攜水過濾器,身后堆滿整整一面墻的白色食物桶。
她淡淡說了句:“等你們舔鐵皮的時候,別來我門口哭。”然后鏡頭一黑。不到兩個小時,
點擊量破百萬。評論區徹底炸開了鍋:【什么離譜世界觀?】【她這是給自己蓋墳嗎?
】【說真的,要真出事,活下來的也是她吧。】【這瘋得我都有點佩服了。】更多的,
是嘲諷與審視:【現代版“末日預言家”?】【她怎么不去拍災難片?
】【目測下一步她會穿防化服上街了。】而就在楚晚關掉手機,繼續統計庫存時,門鈴響了。
她沒有直接開門,而是透過側面的監控觀察。門外,是兩位穿著制服的社區民警。
她眼神一沉,打開門的瞬間,手已經把備用錄音筆藏進袖口。“楚小姐,
我們接到附近居民舉報,說你家有大量易燃物資堆放,有安全隱患,請配合調查。
”楚晚點頭,側身讓開:“請進。”她倉庫布置得極為規范,
食物區、防疫區、燃料區涇渭分明,滅火器、警示標語、通風孔、感應器一應俱全。
兩位警員巡視一圈,忍不住交換眼神。“楚小姐,恕我冒昧,你這些是……?
”“為可能發生的極端氣候和斷供危機做準備。”她遞上紙質備案,
“我所有物資都通過正規渠道購買,有發票。沒有違法、也沒有囤積投機。煤氣罐全部空罐,
封存獨立倉。”一名年輕警員張了張口,想說什么,最終還是閉嘴。
另一個稍年長的點點頭:“你的行為雖不違法,但社區層面還是要關注一下。
現在網絡上風言風語太多……希望你配合。”楚晚客氣應下:“我理解,也感謝提醒。
”對方點頭離去。她關上門的那一刻,整張臉重新歸于平靜。——他們還是來了。她知道,
這是網暴帶來的第一波漣漪。只要輿論繼續發酵,她遲早會被打上“極端危險分子”的標簽。
但她不會停。**晚上,她開啟一個私人賬號,
匿名發布了自己的囤貨理念:【不是每一個準備的人都是瘋子。你笑她瘋狂,
是因為你從沒真正餓過。】她沒有帶情緒,只是理性分析:如果糧食斷供72小時,
超市搶購一空;如果電網中斷48小時,冰箱停擺,藥品變質;如果自來水污染,
你喝下去的一口水,可能致命。視頻時長兩分鐘,極簡邏輯,字字戳心。
她用過去的慘死記憶,打造出一個理性冷靜的“防災人設”。很快,
留言變了:【雖然她是瘋點的,但她說得沒錯。】【我們辦公室昨天突然斷水,
我才想起來她說的“囤桶”……】【她瘋著瘋著,我都想抄作業了。】輿論開始傾斜,
熱搜掛了六個小時,流量破千萬。有小品牌開始聯系她談“防災博主”合作,
有末日論壇主動邀請她入駐。她拒絕了所有商業邀約,只留下一句:“不是我想教你們囤,
是我不想看你們死。”這句話在論壇刷屏,被截圖做成表情包,甚至被做成“防災口號”。
就在這時,熟人終于坐不住了。她的堂姐,楚晴,打電話過來,語氣強硬:“楚晚,
你瘋夠了沒有?你知道你在我們家族群里多丟人嗎?”“你要是不想活了,別拉我們下水!
”楚晚淡淡一笑:“你不想聽,可以掛電話。”“你是不是以為你搞這一套就能火?
就能翻身?你以為你真是救世主?”“我不是。”她回答得異常平靜,“我只是在救我自己。
”“你信不信我真舉報你,讓你徹底斷了社交賬戶和信用分?”“你信不信你會后悔?
”楚晴被噎住,愣了幾秒:“你……什么意思?”“等到末日那天,
連你兒子的奶粉都買不到,你會明白你現在有多愚蠢。”電話那頭罵聲一頓,
緊接著是尖利的忙音。楚晚緩緩吐出一口氣。又是一個“清理”完成。**半夜,
她站在倉庫樓頂,看著遠處的城市燈火,
突然想起一句在熱搜評論里被反復提起的話:“她囤的不是貨,是命。”她笑了。對。
她囤的就是命。一命、二命、三命……每一個罐頭、每一滴水、每一粒藥,
全都是她用重活一世換來的呼吸權。她掏出記錄本,
在首頁寫下:【計劃D:生存物資二階段配置完成,核心防線已穩。
剩余目標:建立終極安全點、低曝光地下倉。】她看了一眼日歷——距離“斷鏈日”,
還有64天。她低聲道:“這場戰爭,我已經贏了一半。
”?第五章顧衍第一次意識到不對勁,是在公司樓下看到那輛熟悉的貨車。
那是楚晚曾用來搬家用的老舊面包車,如今車身貼了黑色防曬膜,窗戶半敞,
露出一排排銀色反光包裝袋。他認得,那是軍用能量餅——熱量高,保存期長,
是野外求生專用。他站在原地,腳下像生了根。兩分鐘后,車門打開,楚晚從駕駛位下車,
穿著黑色帽衫、防風長褲,手里拿著一份城市地下管網圖。她沒看見他,只徑直走向建材庫,
神情冷靜如常,甚至連眼神里都沒有一絲波瀾。但顧衍卻被狠狠震住了。她變了,徹底地。
如果說分手那天她還只是“瘋子”模樣,那現在的楚晚,
像是一名正在執行大型計劃的指揮官。
她的動作、她的選擇、她采購的物資、甚至連路線和時機都精準得不像是臨時起意,
更像是——有備而來。顧衍心跳有點快。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可能:她不是發瘋了,
而是……早就知道些什么。**“你最近……聯系過楚晚嗎?”公司茶水間,同事無意問他。
顧衍一愣,緩緩點頭:“有過一兩次。”“你知不知道她現在在網絡上有多火?
她拍的那個‘舔鐵皮’視頻都快被政府轉發到防災宣傳欄了。”顧衍皺眉:“你是說,
她的視頻被官媒引用了?”“是啊,而且她現在在末日論壇火得一塌糊涂,
不少人開始跟著她囤貨,說她是新時代的求生預言家。”“她……怎么做到的?
”“你還不知道吧,她不是隨便買,是按照科學公式配比生存周期物資,
有人扒出她的倉庫儲存架構圖,簡直堪比災難物資系統工程師。
”顧衍拿著咖啡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你說,她會不會……早就知道末日要來?
”這句玩笑話讓同事笑出聲:“你當她是穿越的?你又不是小說看多了。”可顧衍沒笑。
他腦子里忽然回放起她過去幾個月的變化:——她從不和人討論未來,
但會在會議間隙看物資儲備論壇;——她開始主動推掉社交應酬,
每天凌晨在家“整理計劃”;——甚至上個月,她提議買塊偏僻地皮做“家庭農場”,
他說她瘋了。他后悔了。**晚上,他打電話過去。楚晚沒有接。于是他出現在她倉庫樓下。
她打開門,眉頭一挑:“你還來干什么?”“我只是……想問清楚,
你到底是不是……預知了什么?”她笑了,真的是那種冷得刺骨的笑。
“你是來問我是不是瘋得太有邏輯了?”顧衍一時間啞口。“你不覺得可怕嗎?
”他忍不住低聲說,“你現在做的一切,比那些民間神婆還像災難預警官。
”楚晚不緊不慢地走回貨架前,擦拭著手電筒頭部的灰塵:“你以為預知很難?
其實不需要預知,只要記得人類在一次次危機中表現得有多愚蠢。”她望著他,
目光像刀子:“疫情來了我們爭口罩,戰爭爆發我們搶罐頭,
水源污染我們搶礦泉水……這些你都見過一次,卻仍然相信‘不會有事’。
”“你是想讓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不。”她將濾水器裝進便攜箱,“你不需要信我。
”“你只需要信你未來會餓。”她抬手指了指日歷——墻上紅筆圈住的那一天,
赫然寫著:斷鏈日 - 倒計時60天。顧衍站在原地,心跳像漏了一拍。
“你真的……提前知道?”“顧衍,”她轉身背對他,聲音清冷,
“你不需要擔心我瘋得有沒有預謀,你要擔心你自己還有沒有時間彌補。”他站了一會兒,
最終低聲道:“你會不會太極端了?”楚晚沒有回頭,只道:“比起死亡,
極端是我最溫和的狀態。”**夜里,顧衍沒能睡著。
他反復回憶她倉庫里一排排帶標簽的罐頭和醫療箱,以及那張城市災難疏散圖,
最終點開電腦,搜索起“城市緊急儲備指南”。而與此同時,楚晚在倉庫中加固了一扇后門。
她嘴角微勾:顧衍,晚了,但還不算太晚。?第六章凌晨三點,楚晚從睡夢中醒來。
她沒做噩夢,只是生物鐘在倒數。她翻身起床,沒開燈,摸黑走進倉庫最深處的封閉艙室,
在一面墻上按下三枚隱蔽按鈕。“滴——滴——滴。”一道密門悄然開啟,
露出她真正的“計劃B”核心。整整三面墻的特殊裝備,
頻對講機、手搖電筒、戶外繩索、野營水袋、備用氣罐、應急醫療箱……每一件都不是裝飾,
而是她上一世親身試錯過的“活命工具”。她走到最角落,從鐵柜里取出一只加密手機,
翻出聯系人列表——「鷹」那個代號是三年前一個夜晚留下的。
當時她因差點被騙入“野外體驗營”差點喪命,是一個退役兵救了她,
還留下一句話:“活命,靠系統;信任,只靠人。”她加了他的聯系方式,卻從未聯系過。
這一世,她重新找到那條通訊記錄,輕輕點下發送。【我有單,需要人,活命為首,
錢不是問題。】一分鐘后,對方回了。【地址,預算,風險級別。】楚晚手指飛快。
【高危級別。預算不限。
需要:倉庫安防系統設計、備用逃生路線構建、低溫食物儲存改造、遠程監控布控。
】【時間限制?】【七天內初步完成。】【接受。兩小時后見。】她長出一口氣,
冷靜到仿佛在布置一個商業戰役。**五點半,天色剛亮。倉庫外出現一輛無標車,
車門打開,一名穿著黑衣、身材壯實的男子跳下,背著雙肩戰術包,步伐極快。他沒廢話,
進門就審視地掃了楚晚一眼,然后自顧自地開始檢查室內結構。“地基太淺,
震級超過6級就可能垮。”“單向玻璃可見度太高,夜間容易被外頭光源反照出人影。
”“你這煤氣儲備太集中,一次爆炸足夠燒一整棟樓。”楚晚不惱,
反而認真記錄著他的一句話一句話。“你需要幾個核心分倉?我建議五個,分布不同區域,
有水源、有防火、有遮蔽。倉與倉之間需要建立點對點通訊,避免主控中斷后徹底失聯。
”她點頭:“我準備好了地圖。”“我的人可以兩天內勘察完地形,三天動工。
”他看了她一眼,“你不是玩票的吧?”楚晚淡淡回道:“我是在準備末日。
”男人皺眉:“你真信?”“我信我上輩子的尸體。”他沒再問,
反倒認真起來:“你是我見過最清醒的雇主。”“清醒點沒錯。”她笑了笑,
“瘋子活不過前十天,清醒的瘋子才能活完一年。”**到了中午,
裝微型聲控震動感應;? 增設四個獨立通風口以防火災或毒氣;? 出入口設兩層隔離鎖,
一層電子,一層手動;? 建立緊急后撤路線,連接最近一處下水通道。而在物資配置上,
急救包12】【速效止痛針20】【高熱量代餐條*800】她將所有設備裝進“模塊包”,
一包一功能:逃生、醫療、防御、生存、指揮。她不是在囤貨,
她是在構建“末日模塊系統”。她不是單人求生者,而是全流程生存管理者。
她不是“瘋子”,而是活著最久的瘋子。**下午,顧衍又來了。
這次他帶著一份打印好的文件,上面赫然是政府應急管理部發布的“氣候異常模擬數據”。
“楚晚……”他進門就低聲道,“你說的可能是真的。”她眉頭一挑,接過文件掃了一眼。
上面清晰寫著:三個月內出現極端暴雪、斷電、通風中斷、交通癱瘓的概率高達74%。
她冷笑一聲:“他們才知道?
”顧衍喉嚨動了動:“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知道這些……但我想加入你。
”“你不是說我瘋了嗎?”“我現在想活。”楚晚盯著他良久,沒說同意,也沒說拒絕,
只淡淡一句:“倉庫外的雪一旦蓋過排水口,水就回灌了。你知道該怎么清嗎?”顧衍搖頭。
“那你出去,把地掃干凈再回來。”他怔住了。“末日活不活得下去,
先看你能不能掃三小時雪。”顧衍沒再猶豫,點頭走了出去。楚晚望著他落雪中的背影,
嘴角輕輕揚起:愿賭服輸。你們說我瘋——那我瘋得比你們活得久。?第七章“——地震!
快跑!”凌晨五點三十二分,天還沒亮,地面突然劇烈晃動。楚晚猛地從床上翻起,
第一時間撲向備用電源開關,切換至離網電系統。緊接著,樓體發出一聲低沉的轟鳴,
像是地底深處巨獸蘇醒的怒吼。玻璃嘩啦碎裂,外面警報齊響。城區西側,
傳來一陣連續爆炸聲,照明系統瞬間熄滅。她拿起頭燈,一邊沖出房間,
一邊對講機呼叫:“鷹,接通。”【……我在,倉B部分裂,但人都還在。
】“地下通道是否安全?”【三號入口塌了,剩下兩個可通行。楚晚,你說得對,
來得比預想早五天。】她心口猛然一縮。原計劃是還有五天的緩沖期,可災難偏偏提早降臨。
她快速穿上戰術背心,鎖死外門,沖向主倉調度臺,插入通訊芯片,啟動離線信號廣播。
廣播內容簡潔有力——“若你正在聽見這段錄音,請立刻前往你自備的緊急儲物點,
水源將于48小時內全面中斷,超市搶購行為將持續三小時內清空,
任何未做準備者請保持冷靜,保護家人。記住,所有救援都不是為你一個人來的。
”她深吸一口氣,拉開主倉倉門,空氣中已浮動一股塵灰味。通訊斷了,網斷了,
電網大面積停擺。這個城市,真的開始“斷鏈”了。**楚晚沒有出門。她知道,
災難剛到的前6小時,是最危險的。人們還沒有意識到“供應已斷”,
只會把這當成一次“大地震+短暫停電”。
他們還會排隊、還會掃碼、還會等著“官方通知”。
直到超市里最后一瓶水、最后一包米被哄搶完,才會有人開始崩潰。她泡了一碗熱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