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室友失蹤了好久,警察突然找到我說我室友已經死了。
死法與兩年前的一宗案子極為相似。她吊死在家里,皮膚被摳得鮮血淋漓。面色驚恐,
仿佛看見了什么不可言說之物。合不攏的口腔里塞滿了“我該死”的字條。
雖然尸檢報告上寫的是自殺,但警察認為這是時隔多年的謀殺。可這跟我又有什么關系?
1“警察叔叔,這就是你們的不對了,她已經搬出去住三個月了,我又能知道什么呢?
”我騎在自行車上,正打算去郵局寄信。將我攔住的男人義正辭嚴對我說:“白清,
聽說你與死者關系不錯,請你配合一下。”“可我現在有事啊,
你們警察就能無緣無故把人強行帶走嗎?”我不滿極了,我剛掃好共享單車,
這些“刷”一下竄出來把我路堵住。拜托,我車是按時算錢的。
“什么事情能比刑事案件重要?這……”那人氣勢洶洶張開雙臂,
一副絕不可能讓我輕易離開的模樣。一個很漂亮的姐姐打斷了他,“白同學,
我們就問問幾個問題,不花時間的。”她沖我溫柔笑道,“待會我們送你,比自行車快。
”看在漂亮姐姐的份上我同意了,笑死,要是再不同意,我怕他們拘我。
現在是剛吃完午飯的時間,路上沒幾個人出來溜達。待確定周圍不會有人偷聽后,
有人拿出筆記本,用眼神示意了漂亮姐姐。“我叫唐雪,你不要害怕,他只是急了點。
”“那我們就開始問了好不好?”和她說話確實能讓人下意識放松。
我暗自思考到底是和他們問完話后一起去郵局省時間,還是我直接騎車去省時間。
“昨天周六對吧,當天你有什么安排嗎?”“上午去逛街買衣服,下午去電影院,
”我撇了撇嘴,“還有消費記錄要看嗎?”好像是我自己去快些。
一旁的男人接過我手機把昨天的消費記錄拍照留存,隨即又向唐雪搖頭,
可能沒有什么收獲吧。“你對蔣瑛瑛印象怎么樣,或者她在學校里發生過什么事沒有?
”蔣瑛瑛就是我那死去的室友。一提到她,我就忍不住皺眉,
“她就是因為偷我們寢室另一個人學費被發現了,才搬出去的。我跟她關系就那樣吧,
只是說幾句話的程度。”男人像是抓住了什么關鍵似的,搶先一步問:“那女生叫什么名字?
”我皺了皺眉,“你急什么啊,浪費的是我的時間,我都還沒急呢。”接著又對唐雪道,
“她叫李子言,家里有點小錢。學校原本是打算追究的,
但蔣瑛瑛有一個更有錢的大姐大罩著,這件事就平下來了。
”我看著旁邊灌叢上的落葉小聲嘟囔著,“要不是她的大姐大出國了,
都不知道她還會做出什么呢。”“你最后一次見死者是多久?”“好像是上個月吧,
當時還在上實驗課,上著上著她就發瘋跑出去了。”唐雪不動聲色轉了轉無名指上的戒指,
“嗯好,我們加個聯系方式吧,之后可能還要麻煩你。”我深知這件事絕沒那么簡單,
也估計只有我能配合調查,就同意了。但我婉拒了他們送我,“別了吧,你們應該也挺忙的,
我自己去就行。”唐雪笑起來像鄰家大姐姐,給人一種很親近的感覺,
同時也讓我有一點莫名的熟悉感,“好,今天就打擾你了。
”她指了指一旁滿臉不爽的男人說:“他叫季無疾,編外人員。
最近一直找不到這案件的線索,大家都很著急,我給小同學道歉哈。”我是去郵局寄信的,
一封寄給過去的信。“小妹妹,又來啦。”我常在同一窗口寄信和負責我的阿姨很熟了,
“現在用手機打電話不是很方便嗎,你怎么還專跑來這兒?怪麻煩的。”“給老家外婆的,
老人嘛,用不慣手機。”我細致地摸了摸信封,就像是對待珍寶。它也的確是我的珍寶。
“是西大的吧?我見過你穿校服,可真不錯。”阿姨笑瞇瞇接過信,
“之前我兒子來給我送飯的時候見過你,常向我問起你呢,夸你長得漂亮。
”“過幾天我就要辭職了,你要不要給姨留個電話?”好家伙。我連忙擺擺手,“不了不了,
我男朋友還在外面等我呢。”不待她說話,我就急匆匆離開。2一輛黑色的車靠邊停著。
我雖然不懂車,但我感覺得到它那與周圍格格不入的詭異感。匆匆瞥了一眼,
我轉頭就進入商場。“親,隨便看哦~”飾品店的老板娘在給一對情侶挑帽子,
見有人進來就招呼了下。我一進來就看中了那個發夾,紅色的櫻桃。“真好看。
”我細細端詳著鏡中的人。“親,這只四十哦。”我看起來像冤種嗎?
我果斷放回去故作遺憾,“可惜不是我喜歡的顏色,我更喜歡藍色。”“你是說這個嗎?
這個四十五哦~”藍色的櫻桃在空中蕩了蕩。啊?!藍色的櫻桃是什么鬼?“我對藍莓過敏。
”老板娘把食指搖了搖,“no no no,這是特別版櫻桃,不信你看,
它倆除了顏色一模一樣哦~”能不能不要這樣說話啊喂!我強顏歡笑,“哈、是哈,
可惜今天沒帶錢,算了吧。”“而且誰家好櫻桃是藍色的。”她幽幽看了我一眼,“沒錢啊。
”我嚴重懷疑她在看不起我。我從商場里出來后那輛黑車已經走了,
為了防止又發生什么意外,我終于奢侈了一把,打了輛車!“師傅,去新月小區。
”一坐上車,我就埋頭給剛加上的人發消息。“好。”司機調了下后視鏡。【雪姐姐,
剛剛有人在跟蹤我。嗚嗚嗚,好可怕(????????????)】那邊很快就回了消息。
【你現在在哪?我去找你。
??????????)?】【(對方發來位置共享)】我看見彈出的請求沒忍住笑了出來,
開車的師傅隨口問道:“咋了姑娘,笑得這么開心?”“我男朋友問我剛看的電影好不好看。
”我張口就來,隨即點了同意。“幾歲啦就有對象?我瞧你跟我女兒一樣大,早戀可不好。
”被夸年輕我還是挺開心的,裝作不經意看向后視鏡,發現自己已經有點臉紅了,
“我都快大學畢業了叔,談戀愛多正常。”正常個啥呀,現在都還是母胎單身。
司機回頭看了我一眼,堆起滿臉笑容,“大學生好呀,又青春又有活力。”感覺有點奇怪。
我按熄手機警惕起來,似乎弄得他也有些緊張。“師傅你別夸了,是不是想繞我路啊。
”“唉你這姑娘怎么不愛聽實話啊。”“嘿,實話好,實話我愛聽。
”新月小區是比較老舊的小區,住的大多是一些老人。這個時間大家應該都在睡午覺,
所以路上就沒看見有什么人。“師傅繞過前面的工廠向右拐啊!”我生怕他不知道路。
車速漸漸慢了下來。“師傅?”“別急嘛。”他說。別急個鬼……我果斷跳車,
護著腦袋順勢在地上翻滾幾周。無視車上傳來的怒罵,我連滾帶爬躲進被廢棄的工廠。
習慣性去摸包卻發現今天沒有帶,不禁暗罵今早嫌重的自己。工廠是早些年建設不合規,
導致好幾個工人死亡后被查封的。能帶走的帶走了,帶不走的干脆砸了個稀碎。
頭頂飽受侵蝕的鐵皮殘缺不堪,細微的光線透過空隙,給這里增添聊勝于無的光亮。
手機被護在懷里倒還是好好的,我忍著劇痛邊跑邊發消息。【姐!救我!
司機跟那些人是一伙的!】對方消息瘋狂彈出,我已經無暇顧忌她在說什么了。
墻上被熏的黢黑,地上也有大大小小的污跡霉斑,
空氣因為難以流通形成令人惡心的難聞的味道,挑戰人的心理防線。
水泥鑄成的樓梯散落著些石頭,一下沒注意踩在石塊上直接拜了個早年。
我狼狽的撐著墻面站了起來,下方已經傳來謾罵聲了,我顧不上喊疼慌忙的進入房間。
聲音近了,還隱約聽見金屬敲擊地面的聲音。我咬著牙,按著心臟狂跳的胸腔,“朋友,
等我活著去祭奠你。”扯下手臂上常年纏繞的紗布往手掌上繞了幾圈,
單手撐著殘缺的尖銳的洞口躍了過去。【他有武器。
】可能已經殺過人了……發完這條消息后我將手機隨手一扔,死命奔跑。
“我看見你了、哈哈!”提著鐵棒的司機在洞口的那邊看我。心臟在狂跳,
即使被腎上腺素支配,因為將要力竭慢了下來。斷臺處、無路可逃。
他仿佛欣賞獵物的絕望一樣,不急不緩走來,“跑啊,繼續跑啊。”“你要多少錢的都行,
放過我吧!”我終于面臨精神崩潰的邊緣了。“你父母都沒了,你給的起我要的數嗎?
”他不屑的笑,“沒想到你還跑的挺快的,可也就到此為止了!
”路邊的黑車、有武器的謀殺、知道我的身世……“你不是也有女兒嗎?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我盡可能的拖延時間。他笑得更大聲了,“我說什么你就信什么嗎?這么蠢,
難怪會惹上不該惹的人。”還有不該惹的人……他掂了掂鐵棒,像是在想到底要從哪里下手。
我還想再掙扎一下,卻看見他震驚地回頭。之前攔我車的那些警察對著司機舉著槍。
我猜他們已經開槍了,正打算松口氣,卻沒想到司機居然還能朝我沖來。“我死了,
你也別想活!!”警察也顯然沒想到他還有力氣,在那邊沖我喊:“躲開。”生死存亡關頭,
我拼盡全力往旁邊一撲,險險扣住幾根鋼筋。他沒剎住,直愣愣地摔下斷臺。這樣的高度,
再加上下方是水泥地面,毫無生還可能。我緊繃的弦終于松了,朝著向我跑來的人伸出手,
“唐……”接著眼前一黑,暈了過去。3我做了一個夢,我清楚的知道這是一個夢,
因為夢中的女生已經死了。“清清,你還活著,真好。”穿著白色裙子女孩燦爛的笑著,
我鼻子一酸,喉嚨被壓抑著怎么也說不出話來。“我好想你呀,你寫的信我都看了,
謝謝你一直記得我。”我哭咽搖頭。我們之間不需要感謝的。
“我還沒來得及去看好多東西呢,你要替我去哦,這是我們以前說好的。
”我們緊緊貼著額頭,“清清,活下去吧……”我心中突然涌現出一抹不安,
想要抓住她卻抓了個空。驀然醒來,與守在病床旁的人來了個對視。“要喝水嗎?”他問。
全身被包裹的跟個木乃伊似的,動都動不了,我只得眨了眨眼睛表示我想喝水。
清涼的感覺順著喉嚨進入胃里。嘶,突然感覺有點餓了。“你怎么在醫院?”聲音沙啞的很,
我估摸著我應該睡了很久。“我姐工作去了,讓我替她來醫院照顧一下病人,
沒想到你就是那個病人。”唐蕭阡攪動著冒熱氣的粥。“你姐是唐雪?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后我默默閉眼。早該想到了的,他們仿佛是同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氣質又是那么相像。“白清,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成這樣子的?
”“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嗎?兩天,整整兩天!”“要不是醫生說你還有生命體征,
我都怕你……”他突然沉默了,“算了。”“被壞人跟蹤了。”我平靜地望向唐蕭阡解釋道。
氣氛很沉默。他不斷攪動那碗粥,“我喂你。”“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放棄清北去西大。
也沒說西大不好,但是哪比得上清北啊。”“而且你早說來西大嘛,沒準我也跟來了。
”唐蕭阡是我的高中同桌,關系很好。他平日神叨叨的,
拿著他那不知道哪來的八卦圖到處給人算卦。最喜歡說的話就是:“你沾上臟東西了,
V我50,我替你擺平。”“你的八卦圖呢?”我隨口一問。“要那玩意干啥?
那是以前不懂事。”他得意地說:“現在我可厲害了,不用借助外物就能算命!”好家伙,
還是老樣子。唐蕭阡突然湊過來,又像是在顧忌著什么,飛快地往門那里瞟上一眼。
“你沾上了因果。”沒過多久我就出院了,畢竟也沒傷著內臟。他說的話我絲毫不放在心上,
他這個人總是奇奇怪怪的,經常靠這些話術去糊弄人。沒被打死也算他命大。4“白清,
你聽說了嗎?”李子言拉著我的袖子,我回頭看見她滿臉的忐忑不安。這可不像她,
我暗自思量著問:“怎么了嗎?”“蔣瑛瑛死了……”她小聲道:“警察來找過我了,
我好害怕。”“害怕什么,她不明不白死在校外跟你有什么關系?
”我拍著她的手安慰道:“再說了,警察又不是壞人,不會找你麻煩的。
”李子言改為緊握著我的手,她的手是冰冷的,甚至還有些顫抖。“昨天我夢見她來找我了,
她怪我為什么要把她趕出寢室,不然她就不會死。”我微微斂眸,
想著現在去食堂打飯還打不打得的上好吃的。教室的人走完了,
白板上是高數老師留下來的作業。她壓抑的哭聲回蕩在教室里。“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
你做夢只是因為你憂慮過深,而不是她來找你。你不用害怕,害怕的人怎么也輪不到你。
”她似乎聽進去了,“真的嗎?”“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干什么?”李子言一掃陰霾,
又變得跟往常一樣興高采烈地搖著我的手,“對哦,反正學校里跟她有仇的又不止我一個,
報仇怎么也輪不上我。”“唉,不說這些掃興的了。我知道最近新開了一家火鍋店,
聽說味道還不錯,我們一起去吧!”果然是青春活力的少年啊。彷徨與迷茫都只是暫時的,
就像被冰封的河流下是涌動著不息的流水。“兩位美女,要啥子鍋底咧?”“鴛鴦嘞。
”李子言燙了燙碗筷遞給我說:“你待在此處不要走動,我去買橘子。
”她狡黠的笑著想占我便宜。“嗯嗯,辛苦子言大美女了。”反正不是我買單,
就不跟她計較啦。茶熱騰騰的,天花板上掛著的風扇將這白煙吹得四散。
【那個司機的賬號在一個月前被匯入了大量金額,我們現在還在查。】【雪姐姐,
我突然想起蔣瑛瑛在校外租過一間房子。(?▽?)】她過了幾分鐘后發來消息。【在哪里?
】【位置有點偏,下午我帶你們去吧。】【可以,到時候聯系。】她現在應該很忙吧。
“白清,跟誰聊呢。”李子言端來滿滿一盤。我順帶搭個手,挺重的,似乎兩個人吃不完,
“唐雪,一個警察。”“哦,原來她也找你了。”她吹著熱茶,
“我剛不是跟你說有警察找我嘛,就是她,還有一個很兇的男的。
”我將肉串用筷子扒拉下來,笑道:“問你什么了,把你嚇成那樣?”“才不是!
”李子言搖頭晃腦,“他們問我蔣瑛瑛在學校的情況。之前不是有些傳言嘛,
我把那些都告訴他們了。”“你是說校園霸凌害死人那件事?”“嗯哼,不止呢不止,
還有她偷我錢的的那回事。”李子言見鍋里冒起小氣泡便迫不及待涮毛肚,
“你有沒有想過畢業以后做什么?”已經是大三了,離畢業也不遠了。但以后要做什么?
我還真沒考慮過。“走一步看一步唄,反正還有那么久。”“嘶,你不對勁。
”她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以你的性格,不像是沒有計劃的。”我笑笑,岔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