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NA報告落地。一切都成了我的錯。曾經跪舔我的名媛們笑道,
「贗品就該呆在垃圾堆里。」追了十幾年的蕭鶴安摟著新歡嘲諷,「冒牌貨也配談愛?」
直到我消失,那個棄我如敝履的男人求著我回頭。小鎮上的窮少年為了我,簽下生死狀,
血染擂臺。1我搬著厚重的行李箱從火車站下來。熱浪像一股透明的墻瞬間撲面而來。
「讓讓!讓讓嘿!」身后的人推著我向前踉蹌。我低頭看去,
裙擺已經沾上某種黑漆漆的液體,像是汽車機油。站前廣場更像個巨大的農貿市場。
十幾個拎著化肥袋的大爺大媽圍著幾輛銹跡斑斑的小貨車。路邊上污臟的小貨車,
上面放著些雞籠還有沾著泥土的蔬菜,油膩膩的,竟沒想到是拉人的。
旁邊的大爺拎著化肥袋子和漏斗,牽著小孩沖上去就跟貨車司機討價還價,那健步如飛,
一眨眼人就從我邊上消失。第一次離開京都,沒想到這地方竟然連個車都打不到。
我精心挑選的長裙,踩著細高跟,tony老師做的發型。
在這地方像個被頂著鳳凰毛的野雞,連錢都花不出去。我無奈的嘆了口氣。
趁著那最后一輛小貨車還沒開走。我閉了閉眼,連忙拉起行李箱跑,沖到大爺邊上,
朝司機喊道,「白清鎮去不去?」司機油光滿面的嘴里叼著煙,瞅了我一眼,才把煙掐了。
「去,上車吧。」「20塊!不討價還價!」我連忙點頭,「可以!」找到車后,
才放一口氣,想將行李抬上車。可東西裝太多了,怎么也抬不上去。那大哥嘲笑道,「妹子,
你這一看就是大城市里來的,到我們這破地方做什么?」說著就把行李抬上去了,
沒管我有沒有回。我心想:找家。第一次聽到清云鎮這個地方,我心里就有種莫名的情緒。
我覺得這是因為我的親生母親在這個鎮子里。貨車啟動時,整個車廂都在呻吟。
二十多只雞用黑豆般的眼睛注視著我這只“鳳凰。”我與它們面面相覷,不過是它在籠子里,
而我在貨車上,異曲同工罷了。我抓著車腐朽的欄桿保持平衡,坐著車上搖晃的小板凳,
想松松口罩透氣,卻立刻被車上的雞禽味蓋過。太陽灼燒的臉龐都泛起紅暈。地上的路不平,
坑坑洼洼的,下一秒就要被甩出去了。嚇的我連忙扶著欄桿。
余光不經意的瞥見一個少年懶洋洋的倚在墻邊,他修長的手指夾著一根未點燃的煙。
似是察覺到我的目光,他忽然就轉過頭來。少年琥珀似的眼眸霎時就亮了,
眉眼彎起一個弧度,乖的讓人心尖發顫。我愣了一下,仿佛那顆懸浮不定的心都落了地。
這人有點熟悉?但很快就坐著那破舊的小板凳遠離了那個漆黑的巷口。
刑揚目光若有似無的掃過那離開的纖細背影,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里的煙。強子眨了眨眼,
「刑哥,笑什么呢,這么蕩漾?」「閉嘴。」邢揚立刻收起了笑容,痞痞道,
「老子笑自己的,要你管!」「今天速戰速決!」刑揚眼尾微微上挑,帶著幾分浪氣。
太陽很大,這鎮子破舊不堪,連著風吹過來都帶著股熱浪。
可這小鎮上沿路開著我最喜歡的玫瑰,像是走在鮮花的路上。前頭盡是光明。
我心里也很放松,是這么些年來從未有過的放松。再也不會有人在耳邊念叨。
你喜歡蕭鶴安這么多年,可不能放棄。你以后要繼承公司,你要學商。他們總說我要怎么,
從不問我想怎樣。是了,這么些年來,我都分不清我到底被塑造成什么樣。
也許是人人都說的小白花,端莊,溫柔,大氣。也許追在蕭鶴安身后,
被圈子里的人嘲笑下賤。他們總有說辭。
但白家和蕭家老一輩定下的婚約95%的概率不會作廢。即使蕭鶴安不喜歡我,
卻依舊要頂著我未婚夫的頭銜,直到他死的那一刻。我也不阻止他花天酒地,尋花問柳。
連著小三踩到我臉上作威作福。我也會笑著把套遞上去。畢竟我的目標也只是蕭夫人的頭銜。
對于蕭鶴安,我是愛過,恨過,最后算了。這白家只剩個空殼子了,
那我不嘚好好抓住蕭鶴安這只金鳳凰來維持我們白家。但命運就是這般戲劇性,
我的金鳳凰跑了。我也成了只山雞。2想起改變我命運的那刻,那可真是記憶猶新啊。深夜,
我從蕭鶴安的聚會上回來,醉的連臺階都數不清。隨手將那價值六位數的包甩給管家。
「小姐…」傅管家渾濁的眼珠帶著些震顫,像是有什么話要說。我擺擺手打斷了他,
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空蕩的回響。進了別墅鎏金大門的瞬間,
水晶吊燈隨時刺痛我的眼眸。一圈的人圍在環形沙發等著我,真是讓人心中一暖。
那看我的眼神卻令人不喜。哦,那不叫看,就是在打量。卻不是對著人的,
他們一圈的人都在打量一件商品所剩余的價值。又像是禿鷺在打量一具尚有余溫的尸體。
白夫人拿著真絲手帕攥了攥手心,心虛道「容兒,你回來了?」我看向聲音的來源,
視線直接鎖定她邊上的女孩。一襲白裙顯得格外端莊,只是那膚色略有些黑,
但看起來別有一番風味。她看著我的眼神帶著嫉妒還有一股不明所以的憤恨。
她自以為掩飾的很好,但我這種資深綠茶還是一眼就看透了。「有意思…」
我慢慢摘下沾著酒漬的白手套斜靠在沙發上。后續就是離譜劇情的發展,
簡直就跟寫什么豪門虐戀真假千金小說一樣。我和那女人劉倩楠在醫院被抱錯了。
她才是白家的千金,而我白容不過是個假貨。頂著她頭銜白享了這么久的福。
母親心疼的拉著她的手,看著她的眼里滿是愧疚,「容兒,你放心,你還是我白家的女兒,
母親不會不管你的,只是倩兒這些年在外受了不少罪。」可母親話雖是對我說的,
卻沒看我一眼。劉倩楠提著裙擺假模假樣的走過來,拉著我的手,「姐姐,你放心,
我不會跟你搶的,我只是想看看我的親生母親。」「我看到你和母親這么多年過得很好,
我也就知足了。」我心道,別吧,姐妹別演了。我剛從戲臺上下來,回家還要演。
非要把好好的綠茶泡成一副非物質文化遺產是吧。她拉著我的手一頓瘋狂的輸出,委屈,
道歉,討好,砸的我腦子更疼了。哦,我忘了,那婚姻還有5%的不穩定性呢。
這是看我手握不住連忙把那女兒帶來了,雙管齊下,厲害,真是厲害啊。
我就不信母親這么多年能調查不出來她親生女兒的位置。不過是看我沒了價值。
這幾個月拼酒給公司拉資助,養著這一大家子人,白天還要當蕭鶴安的舔狗。
結果我連身份都是冒牌的。白容啊白容,你也挺厲害的。最后我忘了我是怎么回的房間。
自從劉倩楠回來,這段時間周圍的變化,讓我明白了一件事。真千金到底是真千金。
而我這種假貨即使再怎么給他們拼命,也不過是個外人。
但母親她們打的什么主意我也是再清楚不過了。如今的任務被白女士安排得穩穩當當。
平常活動將劉倩楠介紹給圈子里各個資源大佬,介紹給蕭鶴安等富家公子哥,再舉辦個宴會,
正式迎接真千金的歸來。就像個媒婆,逢人便介紹。也挺輕松的。只是母親這做法,
相當于把我的臉踩在地上摩擦。聚會時,劉倩楠看上了瀟灑哥蕭鶴安,
她想著這本來就是她的未婚夫,可卻被人霸占這么多年。蕭鶴安外表儀表堂堂的,
即使那芯子是黑的,可誰在乎?蕭鶴安也對她感到好奇,
她的經歷跟京都的這群迂腐的人是不一樣的。她隨便一點趣事都能逗的人開懷大笑。
蕭鶴安說他從來沒見過這么清新脫俗的女人,讓人充滿挑戰欲,和他之前遇到的都不一樣。
我不置可否,手里端著紅酒,靠在沙發上笑看著我的前任未婚夫和真千金調情。心里諷笑,
這蕭鶴安的心還真是海闊,見到哪個女人都新鮮。個個都不一樣。
偏偏那蕭鶴安還湊在劉倩楠頸窩,深吸一口氣,看著我故意道,
「果然倩倩就是和有些人不同,香的很。」「和冒牌貨就是不一樣……哈哈哈。」
邊上人醉醺醺的應道,「蕭少,那假的它又真不了,血統…都不正宗。」
我靠在沙發上瞇著眼睛養神,任由他們嬉笑,權當沒聽到。沒了我在邊上看著,
這蕭鶴安今天晚上怕不是樂的都睡不著覺。白家一看這勢頭,那更是高興。
恨不得現在就讓劉倩楠懷上龍胎。可偏偏又有些不長眼的人“好心”跟我說。白容,
你可要感謝白家。要不然,你也享不了這么多年的榮華富貴。你要記得白家的恩,
你要……再加上一句「白容,你可不要覺得我多嘴,我們這都是為了你好。」典,真是經典。
圈子里更是天天拿她當話題,每天都不重樣的,不帶膩的。不是蕭鶴安帶她去看極光,
就是五星級酒店吃燭光晚餐,這劇本還是老一套。演都不帶演的。
他身邊的狗腿子還是卯足了勁給我發信息。連著蕭鶴安進了幾次酒店,上了幾次床,
我都知道了。后來也不知道怎么就傳出了我嫉恨劉倩楠,舍不得蕭鶴安。哦不,是白倩楠,
我想要跟她搶蕭鶴安,不肯放手。我真是笑了,這種爛黃瓜誰愛要誰要,我也是不伺候了。
可惜連著母親都在責備我,說那是妹妹的未婚夫。這兩級反轉實在是打的我措手不及。
看來血緣是真的重要啊。唯獨我那據說是親生母親的媽,親切的給我打來了電話,
說是記掛著我的一切。我聽著她在電話那一邊哭訴她多想我,愛我愛的命都快沒了。
為了愛我的親生母親。那就收拾行李離開這京都。畢竟人生就像這手機里的內存。該刪就刪。
3明明才短短幾個月。我像是過了半輩子。這翻天覆地的變化。絕了,大拇指起立。
本來我是不信邪的,這下我真覺得我就像那小說里的悲劇女配,一無所有。
下了這破破爛爛的小貨車。我又被迫換了另一輛去白清鎮的交通工具。這次更高級,
是個三輪,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些獵奇暫時讓我忘卻了那些傷心事。看這車我感覺可稀奇,
這上面的鐵皮都掉光了,連著車鏡子都斷了半截,竟然還能發動。一路上心驚膽戰的,
擔心車散架的恐懼勝過了我被顛的嘔吐欲望。當我終于到達白清鎮的時候,天都黑了。
我真是歷經了九九八十一難才終于找到家,門,外。因為我還沒有到家。
我按著手機上發來的地址找63號。可恨的是這路坑坑洼洼,連著行李箱都拉不動。
一路上走走停停的,我腳底板一定腫的不成樣子了。路過一個巷子的時候。
我突然感覺自己的裙子像被什么東西拽住了一樣。周圍黑漆漆的,時不時傳來知了的聲音,
配著這鎮上的氛圍陰森極了。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躥腦門。
不敢去看那黑暗里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一團。「別…走…」一聲虛弱的氣音傳來。
我低下頭才知道原來是人不是鬼!我把手機移到腿邊,只見一樣貌精致的少年抬著腦袋看我,
樣子還有些熟悉。不就是今天那巷子口的少年嗎!怎么被人打成這樣了?
腦門上的血從上面直流到了下巴,生生破壞了那顏值帶來的美感。他蹲在地上,渾身青紫,
也不知道在這待多長時間了。若不是長的實在精致漂亮,跟鬼也沒什么兩樣。
他的衣服都被撕爛了,上面帶著血點。我瞇了瞇眼,甚至還看到了上面的鞋印。「你沒事吧?
」這大晚上的,這少年看起來跟被校園暴力了一樣,渾身是傷。「站…不起來了…」
少年低垂著腦袋,看起來格外脆弱。連著我也不免被美色蠱惑,當然,我是個純潔girl。
那完全是純欣賞,沒別的意思。我放下手里的包,想要扶住他。他胳膊上也都是青紫,
上面還有些血絲,一時竟不知如何下手。還是那少年直接拽著我的胳膊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
當看清他的傷,我不禁倒吸一口氣,有些心疼美少年,「你身傷這么嚴重,要不要上醫院,
你知道醫院在哪嗎?」「不用,姐姐送我回家就行,我家在63號。」少年抬著腦袋,
一雙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我驚訝道,「這么巧,我也要去63號,你給我指路就行,
我扶著你。」我一邊扶著少年,一邊拉著行李箱。高踩著細高跟,比犁地的牛還累,
咬著一口牙硬是走到了。少年像是渾身沒力氣,幾乎把重量都壓在了我的肩膀上。
他低垂著腦袋,看不清臉。我心想,他應該不是故意的,也許真的被打的沒力氣了。
我自己都敬佩我這一顆純潔的圣母心。那神圣的光都快溢出來了。4到了地方,我才知道,
這也不遠,那這人干嘛不回家,蹲在巷子口喂蚊子。但這63號原來不是一戶人家住的地方。
這房子住了一圈的人。這種大院子我還真是第一次見。也不能說大,
畢竟都沒有白家的花園大。只是塞了這么多房間,這么多人,顯得地方大。我才剛到門口,
一個穿著花衣服的女人就沖了過來。她連忙接過我手里的行李箱,樂呵呵的,「哎,
這就是白容吧,來來來,我想死你了你怎么這么晚才到,你說你今天到,
我都不知道你啥時候到!」「你先把這小子放下,你怎么跟他在一塊。」
那女人說話間還帶著一絲嫌隙。我不知道,是對這個少年的還是對我的,
但這語氣也不像愛我愛的死去活來的人啊。可我見過她的照片,我的親生母親—劉雪華。
「你在哪個房間,你自己能過去嗎?」我松開他的胳膊。少年站直了,
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輕笑道,「可以,那謝謝白容姐姐把我送回來。」
帶著血色的臉龐硬是有幾分邪魅又帥氣。怪不得蕭鶴安喜歡干凈單純的女孩,這誰不喜歡。
少年說完就轉身往樓上走了,瞅見他腿上還在流血的傷口,我不禁有些牙疼。
也就沒注意他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劉雪華抬著行李箱,朝我吆喝,「那個誰,過來,
在這邊哩,房間我都給你收拾好了,就在二樓,這么晚了才到,我們都睡覺了!
真是會作賤人!」最后一句她降低了聲音,可我還是聽到了。我連忙挎著包跟了上去,
腳后跟疼的很,走路都一瘸一拐的。這跟我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劉倩楠跟我說劉雪華可想我了,想的半夜睡覺都在哭,只想著我回來看看她。
家里的條件挺好的,不用帶太多的東西放心就好了。她說的情真意切,當然,
我一點兒也沒信。一股子茶味濃的都嗆鼻子了,我能聞不到?到了樓上,我看見了我房間。
也不能說是房間,里面小的很。乍一看像是個雜貨間,只是里面的東西都收拾起來擺在墻根,
只是沒想到這地方還擺了一架鋼琴,開了白雪華也挺在乎劉倩楠的不是。
只是這屋子我進去還能聞到一股子酸氣,像是很久都沒住人了。一張床擺在墻角,窗戶關著,
我心里想著,這比我之前的廁所還小。這地方怎么能住人?「之前劉倩楠也住這?」
白雪華腳步頓了頓,又轉頭笑道,「那當然不是!我們倩倩……她不是還會回來嗎?」
「我想著那屋子再給她留著。」「正好這還有間屋子,你住這正好。」再給她留著?我心道,
就算是留八百年,人家也不會回來。算了,我跟她扯這些干什么,總歸我是個沒人要的,
那明天就搬出去吧。白雪華把行李箱放在床的邊上,也不管身上的泥,轉身坐在床上笑道,
「不說這個了,那個,你怎么跟刑揚那小子待在一塊,你下次可離他遠一點。」
她順勢扯開話題,我也順勢問道。我裝作不解道,「他怎么了?」白雪華一口家鄉話,
語氣嫌惡道,「你是不知道的嘞,他爸酒駕撞人后逃逸跑了,
連他媽也受不了那債務跟人跑路了,就留這這一小子,以前每天逃課,打架,跟人喝酒斗毆,
現在也不是個好東西。」「聽說干的都是不正當的行業!」「你沒事就離他遠一點哩,
我可不想被街坊鄰居說道,別給我丟臉!」我自動忽略她最后一句怨懟。
突然想到那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一點也不像白雪華說的那樣子。但誰知道是不是裝的。
所以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這大晚上的你自己先收拾,我困了,有啥事明天喊我哈。」
她說完轉身就走了。我疲憊得靠在床頭,這才把那細高跟脫下來。這高跟鞋穿習慣了,
連著出門都忘記換了,一路上受了不少罪,它功不可沒。一雙腳果然已經腫得不成樣子了。
我閉了閉眼,呼出一口氣。其實我知道白雪華并不歡迎我,否則也不會連個車都不接。
這是她又何必在電話里裝出一副母女情深的樣子來。這跟我原來想的還是有點不一樣。
我看劉倩楠回到家,母親可疼她了,那看星星摘月亮的架勢。原以為是血緣和價值的關系,
現在看來也不是。可能是好奇和期待摻雜著吧。
我硬是坐了這么久的車想來看看我的親生父母,父親是個賭鬼,早就死了,
就白雪華和一個弟弟在。但即使這樣,即使這地方落后的我受不了,我還是來了。
這是為的什么?我自己也說不明白。活了18年,連個像樣的家都沒有,連著金鳳凰也跑了。
老天有眼,這可能是我占了劉倩楠這么多年榮華富貴的報應。半夜,我打開窗戶,
風吹過來都帶著一股子悶熱。屋里也沒有空調,連個風扇也沒有。
白雪華就留了一把貼滿廣告的破扇子放在桌上。我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硬生生氣笑了。
我拿著把扇子坐在窗前使勁扇,今天晚上是別想睡著了。5早上,
被窗外大雨滴滴答答的聲音吵醒。昨天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一晚上都沒覺得熱,仿佛就像有人偷偷給我扇了一晚上的扇子。可這又怎么可能呢。
窗戶已經被人關上了,雨才沒淋進來,不然,想必這桌子上已經濕透了。
難道我昨天晚上已經關上了?電話轟轟作響,一連串電話打過來。我無奈的接過道,「喂,
覃秘書,我都說了,我不是白家的人,那破公司誰愛管誰管,我放假了。」「你再打過來,
我就給你拉黑。」我壓低聲音威脅道。門外傳來腳步聲,隨后就是一陣劇烈的敲門聲,
「起床了!」我打開門,眼前是一位理著寸頭的少年,應該還在上初中吧。他看了我一眼,
轉身就走了。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豆漿,煎蛋,還有3碗粥。
那粥上浮著一層油膩膩的黃邊,不知道是碗沒洗干凈,還是鍋沒洗。我坐在凳子上,
轉著手里的勺子。白雪華在抹布上擦了擦手,“那個誰,我等一下就去廠里上班了,
中午飯你帶你弟弟去解決。”我低著頭和碗邊的小黑點奮斗,隨口應道,「哦。」等她出去,
我放下手里的筷子就想離開。「哎!那什么,你這碗還沒刷呢?」那寸頭小弟叫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