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從 “人” 到 “尸” 的奇妙蛻變我盯著電腦屏幕上那個烏龜爬似的進度條,
右下角的時鐘顯示凌晨兩點十七分。茶水間的咖啡機又開始發(fā)出哮喘般的轟鳴,
鍵盤敲擊聲此起彼伏,像極了給死人超度的木魚聲。我揉了揉快瞎掉的眼睛,
心想今晚又得通宵了,壓根兒沒想到這會是我作為人的最后一個晚上。
工位隔板上貼著去年團建時拍的大合影,照片里每個人都笑得比哭還難看,
假得能把奧斯卡影帝的棺材板掀翻。我當(dāng)初還煞有介事地把它塑封起來,現(xiàn)在想想真是犯賤,
這玩意兒跟公司樓下 24 小時便利店賣的過期關(guān)東煮沒什么區(qū)別,看著像那么回事,
實際上早都餿了。突然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我踉蹌著沖進廁所。蹲在隔間里,
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影子在慘白的燈光下扭曲得不成人形,活像小時候在游樂場見過的哈哈鏡。
洗手池上方的鏡子蒙著一層水霧,我伸手去擦,卻摸到一手黏糊糊的東西,低頭一看,
指甲縫里不知什么時候塞滿了黑色的淤泥,像是從哪個古墓里挖出來的。回到工位時,
鼻腔里突然涌入各種怪味。坐在斜對角的女同事今天換了新香水,甜得發(fā)膩,
混著她工位上那盆快死的綠蘿散發(fā)的腐朽氣息,沖進我喉嚨里直犯惡心。
平時聞不到的咖啡味、汗酸味,甚至隔壁部門老王嘴里大蒜的余孽,
此刻都像長了腿似的往我鼻子里鉆,濃烈得能把人嗆死。“陳默!這個接口怎么回事?
測試反饋全是紅叉!” 項目經(jīng)理老張的吼聲從背后炸響,震得我耳膜生疼。
我剛要轉(zhuǎn)身解釋,眼前突然天旋地轉(zhuǎn),太陽穴突突直跳,
像是有人拿著電鉆在我腦袋里搞裝修。等我好不容易穩(wěn)住身形,
發(fā)現(xiàn)手指尖不知什么時候開始泛白,皮膚像被水泡了三天三夜似的發(fā)皺,
還滲出幾滴淡黃色的黏液。“磨蹭什么呢?!” 老張一巴掌拍在我桌上,
震得鍵盤上的煙灰紛紛起舞,“客戶明天就要驗收,你他媽是想讓全組跟著陪葬?
” 周圍同事連頭都沒抬,噼里啪啦的鍵盤聲反而更響了,仿佛我是個透明人。
我想開口說自己不舒服,可喉嚨像被 502 膠水封住了,只能發(fā)出含糊不清的嗚咽。
更詭異的是,我能聽見每個人的心跳聲。老張的心跳快得像打樁機,
每一下都震得我腦仁疼;隔壁實習(xí)生的心跳則弱得可憐,時不時還漏一拍,
跟他寫的代碼一樣漏洞百出。這些聲音在我腦袋里橫沖直撞,攪得我眼前直冒金星。“讓開!
別擋道!” 產(chǎn)品經(jīng)理小李抱著一摞文件路過,見我癱在椅子上,抬腳就踹在我小腿上。
那一腳力道不大,換作平時我可能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可現(xiàn)在卻疼得我差點咬掉自己舌頭。
更要命的是,被踹的地方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我低頭一看,
小腿上的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露出底下青灰色的肌肉組織。
整個辦公室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我這才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直勾勾地盯著我。
他們的眼神里沒有恐懼,只有厭惡和嫌棄,仿佛我是不小心掉進高級餐廳的蟑螂。
老張捏著鼻子往后退了兩步,說:“趕緊送醫(yī)院吧,別傳染給其他人。” 沒人上來扶我,
甚至沒人愿意多看我一眼,大家就像躲瘟神似的收拾東西往外跑,
仿佛我身上帶著會傳染的晦氣。我扶著墻勉強站起來,雙腿像灌了鉛似的沉重,
每走一步都能聽見骨頭摩擦的咔咔聲。電梯門打開的瞬間,
金屬反光映出我的臉 —— 原本圓潤的臉頰凹陷下去,眼睛布滿血絲,嘴唇發(fā)紫,
活脫脫像從恐怖片里爬出來的怪物。電梯下降時,我聽見自己胸腔里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響,
像是有什么東西在里面沸騰。等我跌跌撞撞地走出寫字樓,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
街道上靜得可怕,偶爾有幾只流浪貓從垃圾桶里翻找食物,看見我就弓著背逃走。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指尖傳來粗糙的觸感,皮膚像干涸的河床般龜裂。更神奇的是,
遠處菜市場的喧鬧聲、三公里外工地的打樁聲、甚至隔壁小區(qū)老太太跳廣場舞的音樂聲,
都清晰地傳進我的耳朵里,比我戴著最貴的降噪耳機時聽得還清楚。
街角便利店的玻璃櫥窗映出我的身影,我徹底變成了電影里才有的喪尸。可奇怪的是,
我心里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害怕,反而松了口氣。不用再看老板的臉色,
不用再寫永遠寫不完的代碼,不用再參加那些毫無意義的會議,這他媽說不定是件好事。
我拖著腐爛的雙腿在街道上晃悠,看著行色匆匆的路人。他們有的舉著手機大聲爭吵,
有的邊走路邊往嘴里塞三明治,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焦慮和疲憊。
突然有個穿西裝的男人撞到我身上,他破口大罵:“找死啊!” 可當(dāng)他看清我的臉時,
立刻臉色煞白,連滾帶爬地逃走了。看著他狼狽的背影,我忍不住笑出聲,
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鐵板。原來當(dāng)喪尸也挺好,至少不用再裝模作樣地活著。
我聞著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血腥味,朝著那個方向蹣跚而去,心里想著:這新人生,
雖然惡心了點,但沒準(zhǔn)比當(dāng)社畜有意思多了。
第二章:喪尸世界的 “生存” 法則我的腐爛皮鞋在柏油路上拖出兩道長長的黑印子,
活像用拖把蘸著瀝青在作畫。變成喪尸后的第三周,
我已經(jīng)能熟練控制這具散發(fā)著腐臭味的軀體,
甚至還學(xué)會了用嗅覺辨別不同區(qū)域的特征 —— 市中心飄著咖啡渣與香水的混合酸臭味,
老城區(qū)則彌漫著煤球爐與酸菜缸的陳腐氣。這天傍晚,
我正對著路邊一具腐爛的鴿子尸體發(fā)愣,突然聞到一股奇特的氣味。
那味道像是把臭雞蛋、餿掉的牛奶和燃燒的橡膠混在一起,卻又帶著某種難以名狀的秩序感。
順著氣味望去,一個拄著半截鋼筋的老喪尸正搖搖晃晃地走來,他的右半邊臉已經(jīng)徹底爛光,
露出森白的顴骨,左眼卻像兩顆浸泡在福爾馬林里的玻璃球,透著詭異的清明。“新人。
” 老喪尸的聲音像砂紙磨過生銹的鐵門,喉嚨里還咕嚕咕嚕冒著泡,
“在這杵著等人類把你做成標(biāo)本?” 我張了張嘴,發(fā)出一串含混不清的嘶吼,
這是我變成喪尸后唯一能發(fā)出的聲音。老喪尸居然聽懂了,
他用鋼筋戳了戳我腐爛的肩膀:“跟我走,帶你見識下喪尸的生存之道。
”跟著老喪尸穿過幾條布滿碎玻璃的街道,我們來到一座廢棄的商場。玻璃幕墻早已破碎,
門口還掛著褪色的促銷橫幅,上面寫著 “年終大酬賓”。商場里聚集著十來個喪尸,
他們或躺或坐,姿態(tài)各異。有的啃著不知從哪弄來的動物骨頭,有的對著墻壁發(fā)呆,
還有個喪尸正用指甲在地上劃著奇怪的圖案。“別被這副鬼樣子騙了。
” 老喪尸在一堆倒塌的貨架旁坐下,鋼筋在地面敲出噠噠聲,“喪尸不需要 KPI,
不用打卡,更不用搞什么辦公室政治。我們活著的唯一目標(biāo),就是活著。
” 他指了指遠處一個啃著輪胎的喪尸,“瞧見沒?那家伙生前是個上市公司老總,
現(xiàn)在連橡膠都啃得津津有味。”這時,一個渾身長滿綠毛的喪尸湊了過來,
沖著老喪尸發(fā)出一連串低沉的嘶吼。老喪尸嗅了嗅空氣,也用嘶吼回應(yīng)。我這才意識到,
他們在交流。通過氣味和特定頻率的嘶吼,這些看似呆滯的喪尸居然能傳遞復(fù)雜的信息。
綠毛喪尸走后,老喪尸解釋道:“他說東邊超市有新鮮的血腥味,問我去不去。
”“你們... 不用勾心斗角?” 我艱難地從喉嚨里擠出幾個破碎的音節(jié)。
老喪尸發(fā)出一陣刺耳的笑聲,震得他腐爛的胸腔直掉肉末:“勾心斗角?
那是人類玩剩下的破游戲。在這里,你想吃肉就去搶,想休息就躺下,
不用裝模作樣地說什么‘這是團隊的功勞’。”我們跟著綠毛喪尸來到超市,
貨架早已被洗劫一空,地上散落著空罐頭和發(fā)霉的面包。血腥味是從冷藏區(qū)傳來的,
那里躺著一具剛死去不久的尸體。幾個喪尸已經(jīng)圍了上去,卻沒有爭搶,而是安靜地等待著。
老喪尸拍了拍我的肩膀:“看到?jīng)]?這里遵循的是最原始的公平 —— 誰先聞到,
誰先享用。”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槍聲。老喪尸立刻警覺起來,
帶著我們躲到貨架后面。透過縫隙,我看到一群人類幸存者正在街道上廝殺。
他們?yōu)榱藸帄Z一輛裝滿物資的越野車大打出手,有人被推倒在地,
有人舉著鐵棍狠狠砸向同伴的腦袋。鮮血濺在櫥窗上,形成一幅幅詭異的抽象畫。
“看見了吧?” 老喪尸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嘲諷,“人類總以為自己比我們高級,
可他們?yōu)榱死孢B同類都能下狠手。我們雖然吃腐肉,至少不會背后捅刀子。
” 我盯著那些廝殺的人類,想起生前公司里的勾心斗角:為了一個晉升機會,
同事們能在領(lǐng)導(dǎo)面前把對方貶得一文不值;為了甩鍋,能把別人熬了半個月的方案據(jù)為己有。
夜幕降臨時,我們回到商場。老喪尸找了個通風(fēng)的角落躺下,我卻怎么也睡不著。
本站所有內(nèi)容都已取得正版授權(quán)。版權(quán)聲明 - 投稿聲明 - 自審制度 - 免責(zé)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