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過，偏心眼不偏心眼的，與她也沒什么干系。

更何況，這王大山每說幾句話，都要帶上我娘說，我娘說。

知道的會想著他同他娘感情正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沒斷奶呢！

施婉月閉上嘴，徹底沒了同他搭話的心思。

這人這樣，瞧著也不是什么好人家，她娘不會真想讓她嫁去王家吧？

她的婚事之所以拖到如今還沒有著落，除了她名聲不大好，還有便是她看臉的緣故。

不然，以施家的條件，何至于拖到如今還沒有成親。

她施婉月，可不是什么人來了都能娶的。

她不在乎那人的家庭是否富裕，即便將來所嫁之人毫無本事。

以她的本事，想要掙些銀兩養(yǎng)家也不是什么難事。

只是，以她如今的情況，嫁在鎮(zhèn)上或者嫁入縣里，早已是不可能之事。

因而，娘才會把眼光投向這附近的村子里。

姜氏想的很好，替她挑一個和善可靠的人家，到時候又貼上一副厚厚的嫁妝，又有一身本事傍身，不愁日子過得不好。

等日子久了，回頭他們再攢些銀兩，幫女兒女婿在鎮(zhèn)上買個小院。

到時候又能常在一塊兒來往，豈不美哉？

只是，想象總歸是美好的。

實際上，這會兒的姜氏同岑氏深入聊了一些。

不著痕跡從岑氏嘴里套出了話，心中一股怒氣油然而生。

好你個岑菊花，多年不見，還以為是個好的。

沒想到，竟然是打著將皎皎娶回去，讓皎皎給王家當(dāng)牛做馬的主意！

此時陷入美好幻想的岑氏，還沒有注意到姜氏臉上的不渝之色，只滔滔不絕輸送自己的觀點。

“婉月這孩子，打小力氣大，這若是男子還好，可惜這等力氣落到女子身上，卻不是什么好事。好在，如今瞧著婉月的模樣倒是有幾分女娃娃的樣子，倒是能彌補不足。”

“姜姐姐，你放心，日后婉月嫁入我王家，我定拿婉月當(dāng)親生女兒對待。只是莊戶人家，你也知道的，這日子好過不到哪里去。

她嫁入我王家，少不了要多出幾分力氣，日后家里可要靠她了。對了，她若是嫁到我家，這嫁妝......”

姜氏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徹底撐不住，她打斷岑氏的話。

“岑妹子，你多想了。今日之事，只不過是你我多年未見，這才約你一同來寺廟拜拜，敘敘舊罷了，與皎皎無關(guān)。”

她女兒力氣大哪里不好，力氣大才不會被欺負(fù)！

橫豎哪一撇都還沒著落，這就惦記上她女兒的嫁妝了？

她原本只是客套客套，可沒讓這岑菊花一口一口說她女兒壞話的，真當(dāng)自己是頂頂?shù)暮萌思也怀桑?/p>

岑氏愣住了。

“咱們不是說好了，此行是讓兩個孩子接觸接觸嗎？”

姜氏瞬間變了臉，“岑妹子，你怕是被外邊的日頭曬昏頭了，我何時說過這樣的話？”

多年未見，若是知道如今的岑氏如此不靠譜，前些日子就不該同她搭話。

岑氏一噎，沒說過這樣的話，但是先前分明就是這個意思啊！

眼看姜氏反悔，她冷笑一聲。

“成，你既是不急，我自然也是不急。我家三兒可不同你家那妮子，他還有大把的時間尋摸姑娘，只怕你家那妮子等不了多久。”

“我倒是要看看，沒了我家大山，你那早已敗壞名聲的女兒，還有誰敢娶！”

姜氏神色淡淡，“這就不勞你操心了，總歸是我家的事。到底我施家，還有些家底，即便一輩子不嫁，也能養(yǎng)得起她，怎么也比你家強些。”

姜氏平日里待人溫柔，可也不是那等被人欺負(fù)到臉上，還不敢嗆聲的性子。

做奴婢的時候，她是府中小姐的貼身婢女，所見所學(xué)幾乎是小姐的配置。

即便是落了難，嫁給了施老屠，施老屠也處處順著她的意，可不是任人拿捏之輩。

眼角余光看到走近的施婉月二人，她略揚起聲音高喚了一聲，“皎皎，過來！”

施婉月聽到自家娘親的聲音，立馬就將王大山撇下，來到姜氏身旁。

眼看自家親娘臉色不對，她的眼眸微微瞇起。

低聲問道：“娘，怎么了？可是被人欺負(fù)了？”

看到施婉月面上的關(guān)切之色，姜氏神色微緩，“沒什么。時候也不早了，咱們出來這么久，你爹估計要擔(dān)心了，咱們回去吧。”

施婉月看了看上方的日頭。

似乎才出來不到兩個時辰吧？

不過她本就對王大山無意，既然娘提出離開，那早些回去也好。

她扶著姜氏的胳膊，微微同岑氏母子二人點頭后，便緩緩下行離開青行山。

身后的二人，王大山滿臉的茫然無措，岑氏則是一臉的陰郁。

施婉月和姜氏回到家中之后，李氏得知這婚事沒有談攏，頓時轉(zhuǎn)悲為喜。

殷勤地圍在姜氏身旁，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

只是，太陽下山后，待施老屠同施家兄弟二人關(guān)了肉鋪回家，一臉的不快。

等姜氏一問，才知道竟是那岑氏懷恨在心，又添油加醋地散播許多不好的謠言。

施婉月本就岌岌可危的名聲更是雪上加霜。

姜氏喪氣，看向施婉月的眼神很是愧疚。

“都是娘不好，若不是娘執(zhí)意讓你和那愛吃羊糞蛋的小子見一面，你也不會被人如此編排......”

施婉月對此并沒有什么感覺，反正她的名聲本來就不好，再差一點也沒什么關(guān)系。

不過，這話還是別當(dāng)著自家娘親的面說。

不然，她娘該更愧疚了。

她安慰道：“娘，我沒事。那王家一看也不是什么好人家，大不了咱們以后別繼續(xù)理他們了。您別將這事放在身上，氣壞身子不值當(dāng)。”

她這邊安慰著姜氏，還不忘給施老屠使了個眼神。

施老屠上前，將施婉月擠走，臉上堆滿了柔色低聲安慰著姜氏。

不一會兒，姜氏臉上的愁色褪去，暫時將此事拋之腦后。

夜間，用過晚飯后，眾人各自回房。

待施老屠夫婦房中的燭火熄滅，陷入安靜之后。

施家兄妹三人的房門悄然打開，三人鬼鬼祟祟地翻墻離開家。

落到院子外面后，一個小小的身影早已在外等著，看到三人出現(xiàn)在面前，連忙迎了上前。

“老大，施大哥、施三哥，你們要我打聽的消息，我已經(jīng)打聽好了。”

四人邊快步走，邊聽著小流子打聽來的消息。

“那對母子是周禾村的人，咱們鎮(zhèn)往西邊去，走路過去大概要一個半時辰，村里右邊第三家就是......”

施婉月從袖里掏出十個銅板遞給小流子，“成，你先回去吧，接下來的事情不需要你；來摻和。”

名叫小流子的小小少年，接過那十個銅板之后，飛快離開。

在深沉的夜色下，也難掩施婉月臉上的陰沉之色。

施家兄弟二人對視一眼，知道此時的二妹/二姐怕是怒極的狀態(tài)。

施三虎扯了扯施大虎的袖子，施大虎輕咳一聲，道：“二妹，你要做什么？”

施婉月冷笑一聲，“做什么？當(dāng)然是給個教訓(xùn)！”

讓她娘不開心，又四處敗壞她的名聲，雖然她的名聲她不太在乎，但是這也不是別人欺負(fù)到她頭上的理由。

若是不報復(fù)回去，她還是施家二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