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三虎一時不察，腳下沾了豬屎很是滑溜。
他只伸手一擋，便被那豬一下撞倒在地。
另一頭豬也在此時，對他發起了進攻，想從他身上踐踏而過。
這兩頭豬膘肥體壯，要是從他身上踩過，怕是骨頭都得斷好幾根。
還好一旁的施婉月眼疾手快，一腳迅速將這頭豬踢飛到墻角。
她將施三虎扶了起來，關切問道：“沒事吧？”
施三虎身上雖有些抽痛，但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哪里好意思說有事。
他搖著頭，眼神卻追逐著罪魁禍首的那頭豬，拳頭漸漸緊握。
“二姐，我沒事，你就看著我表現吧。這兩頭豬，今天就歸我了，你和大哥，誰也不許插手！”
他都這樣說了，兩人也樂的輕松。
就那樣看著施三虎在豬圈內一頓折騰，漸漸滿頭大汗。
又各自將兩頭豬捶了好幾下，終于將這兩頭豬塞到了豬籠里面。
兩頭豬被抬上牛車后，施三虎已經癱在牛車上喘著粗氣。
等施大虎和施婉月陪著施老屠結清銀錢給主人家出來，看到的便是施三虎這副狼狽的模樣。
望著施三虎身上沾到的豬屎，三人都有些嫌棄，上車后默契地遠離了他。
牛車趕到肉鋪前，施三虎又被施老屠催著殺豬，忙得腳不沾地。
等一通忙活下來，天也漸亮，施大虎和施婉月在肉鋪前支起攤子，開始賣肉了。
午間，施老屠又領著施三虎去拉了一頭豬回來。
處理過后，很快便被放上案板之上。
直至夜色降下，四人才回到施家小院。
姜氏和李氏早已準備好了飯菜，四人回來之后便狼吞虎咽吃著，一點都沒有浪費。
等收拾了光禿禿的盤子，四人將今日收到的銀錢和銅板往桌上一倒，一家六口清點著數量。
這次清點出來的數額，和施老屠心中預計的差不多，于是便放心地將桌上的銀錢歸置放在箱內。
連著幾日，都帶上施三虎，施三虎從一開始的手足無措，漸漸變得游刃有余，飛快適應下來。
適應歸適應，只是當真不是一般的辛苦。
什么刀、什么偏心都被他拋之腦后，再也想不起來。
每日隨施老屠一起，辛苦了好幾日后，施老屠終于宣布肉鋪閉店休息，接下來好好過個年。
當天夜里，施三虎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大年初一，天色微明，除了依舊呼呼大睡的施三虎，施家其他幾人在此起彼伏的爆竹聲中被喚醒。
施老屠找來此前準備好的爆竹點燃，一陣噼里啪啦聲響過后，熟睡中的施三虎也被施大虎揪了出來。
此時的施婉月和姜氏，以及李氏早已在灶房內忙得熱火朝天。
三人的做飯手藝都是一般中的一般，但是施家比尋常人家做東西，更舍得用油用調料，也勉強彌補了些不足，至少施家之人已是吃習慣了。
大過年的，姜氏也不會拘著三人，等用過午飯，三人換上新的衣裳，便往縣里趕去。
縣城大街上，早已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城中眾人，面上大多都是喜氣洋洋，一掃往日的苦悶之色。
店鋪門口張貼著嶄新的春聯，隱約還能聞到未曾散盡的墨香，與殘留的煙火氣息交融在一塊兒，年味與暖意愈發濃郁。
三人難得來一趟城里，伸著脖子到處張望著，施三虎瞧著不遠處的糕點店，漸漸走不動道了。
他伸手拉了拉施婉月的袖子，施婉月順著他的視線看到那家名為云香齋的鋪子。
這鋪子賣的各種糕點，是出了名的好吃。
聽聞有獨家秘方，有富戶想要強行收購，不過這云香齋背后也有靠山，最終秘方還是沒有被旁人搶去。
因而，這云香齋在長余縣一開，就是幾十年，漸漸被眾人所熟知。
她先前給施三虎帶過幾次，施三虎此后一直惦記著。
東西好吃，價格當然也不低，一年難得吃幾回。
此次三人出來，施大虎身上雖有些銅板，但是不多。
畢竟施家如今還是施老屠和姜氏做主，家中的銀錢基本上都握在他們手里。
施大虎私底下當然也攢了些銀錢，不過他娶了妻子，手里的銀錢大多都在李氏手里。
盼著他給施三虎買點吃的，保不齊反過來讓施三虎買給他呢！
果然，施三虎往施婉月這一求，施大虎雖沒有說話，卻也眼巴巴瞅著施婉月。
自家二妹的情況，施大虎當然知道。
施婉月能掙也能花，雖然花的多，不過私下應該也攢下了不少私房錢。
施婉月沉默了一下，頭一揚，只說了兩個字，“求我！”
兩人沒有絲毫猶豫，張口就是，“好二妹/二姐，求求你，買點吃的賞給我吧。”
臉皮那是什么東西，能吃嗎？
這都是自家人，能吃到嘴里的東西，那才是得到了好吃與實惠。
要是面子能值錢，他倆恨不得多賣幾次。
施婉月腳一抬，領著身后亦步亦趨的兩人入了云香齋。
云香齋的生意火爆，柜臺里的幾人雖忙手忙腳，卻也忙中有序，并沒有出什么岔子。
施婉月三人在隊伍里安靜地排著隊，約莫排了兩刻鐘，終于輪到了三人。
“三位客官，請問要點什么？”
施婉月不是頭一次來了，這云香齋什么糕點最好吃，她心里有數。
看著剩余不多的桂花糕，她心中估算了一下，開口道：
“桂花糕三份、桃花酥兩份、還有年年糕、龍須糖、棗花酥各自都來一份。”
有人將施婉月點到的這些糕點用油紙包起來，另一人則是算了算價格道：
“客官，誠惠一百四十七文，您給一百四十五文就成。”
一聽這么多錢，施大虎和施三虎各自摸了摸身上那十來個銅板，不說話。
施婉月點了點頭，從荷包取出一粒小小的碎銀遞了過去。
那人用稱將碎銀稱了稱，從抽屜中數出五十五個銅板給施婉月。
施婉月接過銅板，又接過打包的那幾份糕點，轉身離開云香齋，兩人緊隨其后。
兩人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她手里那幾份糕點，施婉月便各取了一份遞給他們兩人。
兩人接過，迫不及待打開，拿起一塊桂花糕就吃了起來。
桂花糕入口綿軟，像云朵般輕柔地散開，細膩的質感在口中化開。
濃郁美味的桂花香彌漫在整個口腔內，好吃到兩人的眼睛都瞇了起來。
施婉月只吃了兩塊就停下，油紙重新裝好后，將手中的糕點全部塞到了施三虎懷里，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