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我便要迎娶九幽魔域的女帝。那曾信誓旦旦說非我不嫁的女武神與神女,
對此渾然不覺。此刻的她們,正滿心歡喜地為新歡羽人族的夜羽籌備生辰宴。往昔,
為護三界太平,我毅然墜入煉獄谷,獨守千年。臨行前,她們許諾,待我歸來,愿雙雙為婢,
永不相負。當我傷痕累累歸來,于療傷之際,卻遭此變故。她們抽走我的龍筋,
為那羽人編織云羅羽衣,又取走我的龍珠,助他醫(yī)治眼疾。劇痛如鉆心之錐,令我眼前發(fā)黑,
幾乎昏厥。而她們冷眼相對,竟還譏諷道:“你乃神龍之軀,肉身受損可愈,這般裝模作樣,
不嫌羞恥?”“夜羽體弱,你該多擔待,就當這是賀他生辰的薄禮,莫要不識抬舉!
”再度醒來,我便應(yīng)下了帝君提出的仙魔聯(lián)姻之約。“當真?仙魔兩界聯(lián)姻,
這可是關(guān)乎三界平衡的大事,容不得半點兒戲!” 帝君端坐在鎏金寶座上,
原本舒展的眉頭驟然蹙起,目光中滿是疑慮,“而且,千刃雪和云靈這兩丫頭,
不是曾在三界眾神面前立誓非你不嫁嗎?你如今這般決定,她們可知道?”我微微挺直脊背,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蓋住眼睛的白布,喉間翻涌的血腥味幾乎要沖破防線。但我強壓下疼痛,
用盡量平穩(wěn)的語氣回答:“帝君,我與千刃雪,云靈不過是自幼相伴的青梅竹馬罷了。
所謂非我不嫁,不過是年少時不知天高地厚的玩笑話,實在當不得真。
為了確保聯(lián)姻順利進行,還望帝君先瞞著她們?yōu)楹谩!钡劬勓裕瑪棵汲了剂季茫?/p>
蒼老的面容上滿是糾結(jié)。最終,他輕輕嘆了口氣,緩緩點了點頭。隨后,他抬手一揮,
殿內(nèi)的仙童立刻會意,“傳朕旨意,賜南弦前往凝魂泉養(yǎng)傷,務(wù)必讓他以最佳狀態(tài),
迎娶九幽魔域的女帝。”帝君似乎還想再叮囑些聯(lián)姻的細節(jié),可話還未出口,
一道嬌俏的身影便如靈動的鳥兒般沖進大殿。正是神女云靈,她鬢間的玉簪隨著動作輕晃,
臉上帶著未消的急切。她似乎聽到了只言片語,當即柳眉倒豎,冷聲質(zhì)問道:“父君!
女兒從未想過要嫁給南弦,您怎能擅作主張安排這樁婚事?難道您說的是千刃雪姐姐?
可她對南弦也并無男女之情!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明明是夜羽的成年生日宴,
女兒正是來求您開恩,讓夜羽進入凝魂泉調(diào)養(yǎng)!”她的這番話,如同一記重錘,
不僅打斷了我與帝君的交談,更將那段浸滿血淚的記憶,重新從心底深處勾起。
作為帝君最寵愛的女兒,即便私闖大殿,她也不會受到任何斥責。此時的她,
眼神中滿是厭惡,兇狠地瞪著我,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威脅:“南弦,
你怎么這么不知廉恥,為了這點破事就來煩擾父君!趕緊給我滾出去!”我心中一片冰涼,
自然明白她如此失態(tài)的緣由 —— 她分明是害怕之前和女武神千刃雪聯(lián)手,
抽我龍筋和取我龍珠的惡行暴露。猶記得那日,千刃雪握著我親手所贈的武神劍,
毫不猶豫地刺向我的雙眼,云靈則手持匕首,面無表情地挑走我的根根龍筋。臨走前,
她們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聲音冰冷刺骨:“今日之事,不過是我們之間的小打小鬧,
你是自愿把龍筋和龍珠當作夜羽的生辰禮!要是敢在帝君面前亂說半個字,
我們就毀了你神龍將的威名,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條只會裝可憐的卑賤之龍!”正因如此,
我重傷難愈,不得已戴上白布遮住空蕩蕩的眼窩,第一時間找到帝君,
咬牙答應(yīng)了這樁仙魔聯(lián)姻。說到底,是她們的所作所為徹底傷透了我的心,如今的仙界,
早已物是人非,再無任何值得我留戀之處。向來對云靈寵愛有加的帝君,
此刻卻罕見地沉下臉,周身威壓四溢,逼得云靈踉蹌著跪倒在地:“看看你,
為了個低賤的羽人族之人,都說了些什么糊涂話!就不怕寒了南弦的心?簡直胡鬧!
我既已將凝魂泉賜給南弦,夜羽身為青冥羽族,又有何德何能,享用我仙界如此珍貴的圣物!
”帝君到底是明事理的,他心中也感念我當年為了仙界安寧,獨守煉獄谷上千年的功勞。
可云靈卻滿臉不甘,還想繼續(xù)撒潑耍賴,最終被帝君冷冷地命仙童趕了出去。
我神色淡然地看著這一切,將帝君投來的歉意目光拋諸腦后。在前往凝魂泉的路上,
一道熟悉的身影悄然出現(xiàn)在我身邊。正是云靈,
她手中緊握著那柄天罡綾 —— 那是我曾耗費無數(shù)心血,獵殺數(shù)百只靈獸,
一針一線親手為她編織的法器。如今,她卻將天罡綾狠狠甩向我,
那帶著靈力的綢緞如毒蛇般纏住我的四肢,每纏繞一圈,都似有無數(shù)鋼針在我心上狠狠扎下。
緊接著,她猛地一腳踹在我的腿彎,我猝不及防,重重摔倒在地,揚起一片塵土。
還沒等我掙扎起身,她便眼疾手快地扯下我臉上的白布,像丟棄什么污穢之物般扔在地上,
隨后又用腳狠狠碾了又碾。“南弦!” 她怒目圓睜,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將我徹底焚燒,
聲音尖銳得近乎歇斯底,“你到底跟我父君說了什么?不然他怎會突然對夜羽有這么大怨氣!
以前父君從來不會這樣,肯定是你在背后說了夜羽的壞話!憑什么你能去凝魂泉,他卻不能?
夜羽那么善良單純,你為什么要這么惡毒地陷害他?”我心底泛起一陣比寒潭更冷冽的笑意。
世人說我狠毒?分明是她們早已將曾經(jīng)的誓言拋諸腦后,移情別戀于他人。
自煉獄谷歸來那日起,迎接我的不是記憶中溫暖的懷抱與悉心的照料,
而是冰冷的背影與漠視的目光。女武神千刃雪整夜守在夜羽榻前,輕聲哼著安眠曲,
直到晨曦染紅窗欞,神女云靈則跨遍八荒四海,不惜與上古妖獸廝殺,只為獵殺珍稀妖物,
博取他的歡心。我如同被遺棄的喪家之犬,沉默著回到那座曾棲身千年的宮殿。
推開殿門的剎那,刺鼻的沉香混著陌生氣息撲面而來 —— 曾經(jīng)擺滿龍族秘典的書架上,
如今堆滿夜羽玩膩的琉璃盞與半舊的羽扇,我親手栽種的靈植被連根拔起,
每一件雜物都在無聲嘲諷我的多余,刺痛著我千瘡百孔的心。
從眾仙女們躲閃的眼神與支吾的言辭中,我終于拼湊出完整的真相。
原來夜羽早在我墜入煉獄谷的第三年,就被千刃雪救回仙界。
為了讓這個普通羽人長出逆天仙骨,她們不僅耗盡萬年藥田的靈草,甚至偷取神機閣的禁術(shù),
為了治愈他不穩(wěn)的仙骨,她們連我的龍珠都不曾放過。如今,整個仙界都成了他們的一言堂。
但凡有人為我鳴不平,次日必化作誅仙臺上一縷青煙。漸漸地,就連九重宮闕間拂過的風,
都在刻意避開我的名諱。天罡綾如淬毒的黑蟒般纏繞著我的四肢,鎮(zhèn)壓煉獄谷千年的損耗,
加上龍筋被抽,龍珠盡失的重創(chuàng),讓我的每一次掙扎都像在泥潭中徒勞撲騰。
我忽然停止反抗,唇角勾起一抹冷冽到近乎殘忍的弧度:“我什么都沒說,
不過是有些人德不配位罷了。你們捧出的明珠,不過是偷來的光。”這話徹底激怒了云靈,
她周身靈力如炸開的星芒暴漲,
指尖凝聚的星輝在暮色中刺得人睜不開眼:“你這條賤龍也配評判夜羽?
他隨手寫下的詩篇能讓百花綻放,他的琴音可喚來四海靈獸!
你不過是見不得我們眼里再無你這灘爛泥!” 她突然欺身上前,
眼底翻涌的惡意幾乎凝成實質(zhì),“自毀雙眼博取同情?南弦,你可真讓我作嘔!
當年鎮(zhèn)守煉獄谷,怕不是靠跪地求饒才茍活到現(xiàn)在!”話音未落,
那些平日里見我如避瘟疫的仙官們突然如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般圍攏上來。
他們指著我殘破的身軀肆意嘲笑,唾沫星子混著靈力凝成利刃:“龍族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給夜羽仙君提鞋都嫌臟!”“鎮(zhèn)守煉獄谷?怕是靠出賣龍族秘辛才換來生路!
”“瞧瞧這副狼狽模樣,也配和夜羽仙君相提并論?”劇痛如滾燙的鐵水在神魂中翻涌,
我死死咬住舌尖,任鮮血順著嘴角蜿蜒而下。當最后一絲尊嚴被踩碎在地時,
我突然仰頭大笑,笑聲驚飛了棲在檐角的玄鳥。那些被封印的神力在經(jīng)脈中轟然蘇醒,
千年來鎮(zhèn)壓的魔氣與仙力在丹田處劇烈碰撞,仿佛要將我撕裂。隨著一聲震碎云霄的暴喝,
曾經(jīng)耗費百年心血,獵殺三百六十頭妖獸才縫制而成的天罡綾寸寸崩裂,化作漫天流火。
云靈踉蹌后退,精致的面容因震驚而扭曲:“你竟敢毀掉它?!
” 她望著滿地燃燒的綢緞碎片,突然捂住心口哭喊,
淚珠砸在焦黑的地面騰起白煙:“夜羽不過是個需要人疼愛的孩子,
他連一只螻蟻都舍不得傷害!你為何非要趕盡殺絕?
” 她眼中的瘋狂與我記憶中那個為我擦拭傷口,輕聲哼歌的少女漸漸重疊,
又被現(xiàn)實撕成碎片,如同此刻飄散的天罡綾殘片,再也拼湊不回曾經(jīng)的模樣。若是往昔,
我定會將這份情誼與親手縫制的天罡綾視若命根,藏于玉匣之中,偶爾取出細細摩挲,
回味那些并肩打拼的歲月。可如今,指尖拂過這沾染著靈力的綢緞,
只覺掌心灼痛 —— 曾經(jīng)承載著信任的法器,如今不過是她們踐踏真心的見證,留著,
也只是徒增諷刺罷了。就在這死寂的沉默中,長廊盡頭傳來金屬碰撞的鏗鏘聲。
身披銀鱗戰(zhàn)袍的千刃雪如同一尊冷硬的戰(zhàn)神,臂彎穩(wěn)穩(wěn)托著虛弱倚靠的夜羽。
她腰間那柄武神劍泛著幽幽寒光,正是我在她飛升那日,以龍鱗為鞘,龍魂淬煉而成的贈禮。
未等我開口質(zhì)問,寒光已如閃電般劃破凝滯的空氣,劍鋒裹挾著凌厲的罡風直逼咽喉。
在距離肌膚僅剩毫厘時,劍勢驟然頓住,森冷的劍氣卻已割開皮肉,
溫熱的血珠順著頸側(cè)蜿蜒而下,在衣襟暈開暗紅的花。“夜羽是我們認定的命定之人,
你休要再刁難他!” 千刃雪鳳目圓睜,往日望向我時的溫柔全然化作冰霜,“他仙骨未穩(wěn),
靈力虛耗,不過想借凝魂泉調(diào)養(yǎng),你為何如此狹隘?非要將救命之所占為己有?
” 她字字如重錘砸在耳畔,那副主持正義的模樣,倒像是我成了橫刀奪愛的惡人。
喉間翻涌的腥甜幾乎要沖破防線,我強壓下滿心的鈍痛,冷笑一聲揮開抵在頸間的劍。
沾著血跡的袖袍掩住劇烈的咳嗽,指縫間滲出的血珠落在青石板上,
宛如一朵朵凋零的紅梅:“好,好一個調(diào)養(yǎng)!你們要泡,便泡個夠!” 話音未落,
云靈已如乳燕投林般撲向夜羽:“莫要與這冷血之輩多言,傷了夜羽哥哥的心神可如何是好?
”夜羽蒼白的臉上突然泛起病態(tài)的潮紅,他虛弱地推開云靈,
聲線顫抖得令人心碎:“都是阿羽的錯…… 不該覬覦凝魂泉,讓南弦仙君為難。
若能換來仙君消氣,阿羽即刻離開便是……” 那泫然欲泣的模樣,配上垂落的淚痣,
任誰見了都要心生憐惜。云靈和千刃雪頓時紅了眼眶,一人攬住他的腰,一人捧起他的臉,
爭相許諾要為他討回公道。臨走前,云靈還不忘用繡鞋狠狠碾過我的手背,
絲綢鞋底沾滿的砂礫嵌入皮肉,鉆心的痛卻不及心底萬分之一。待人群散盡,
我撐著石柱緩緩起身,眼前陣陣發(fā)黑,踉蹌著走到凝魂泉畔,尚未靠近,
歡快的嬉鬧聲已順著水汽飄來。透過氤氳的霧氣,夜羽身披流光溢彩的云羅羽衣,
正踏著泉水起舞。那云羅羽衣泛著詭異的幽藍,
每一道紋路都在無聲訴說著我被抽骨時的慘叫。云靈跪坐在泉邊,素手翻飛間,
古琴流淌出纏綿悱惻的曲調(diào),千刃雪則半跪在另一側(cè),那雙曾取我龍珠的手,
此刻正溫柔地剝著紫葡萄,將果肉一顆顆喂入夜羽口中。夜羽含住葡萄時,
眼角余光掃向我站立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轉(zhuǎn)瞬即逝的陰笑,在蒸騰的水霧中恍若惡鬼獰笑。
而我的兩位 “故人”,卻仍沉浸在虛假的溫情里,渾然不覺自己早已成了他人手中的傀儡。
剎那間,夜羽喉間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嘶吼,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劇烈抽搐,
殷紅的鮮血如決堤的洪水般從他口中噴涌而出。那血霧在空中劃出詭異的弧線,
如同綻開的曼珠沙華,重重地潑灑在澄澈的泉水之中,將原本清冽的池水染成可怖的絳紫色。
"靈兒姐姐,千刃雪姐姐,救我……" 他的聲音帶著破碎的哭腔,
指甲深深掐進池邊的青石,指縫間滲出的血珠與池水交融,"我的五臟六腑像是被烈火灼燒,
仙骨仿佛要寸寸碎裂,是不是云羅羽衣里藏著巫蠱之術(shù)?
" 那帶著哭音的求救聲裹挾著靈力震蕩,驚得棲息在池邊的珍禽紛紛振翅飛逃,
連池底沉睡的靈龜都縮進了殼中。云靈手中價值連城的鳳鳴古琴 "咚" 地墜地,
七根琴弦應(yīng)聲而斷,發(fā)出刺耳的嗡鳴。她踉蹌著撲向夜羽,發(fā)間的東珠步搖散落一地,
錦緞裙擺沾滿泥漿也渾然不覺。千刃雪臉色煞白如紙,戰(zhàn)甲上的龍紋在顫抖中扭曲,
反手扣住我手腕的力道幾乎要將骨骼捏碎:"南弦,你跑什么!定是你被煉獄谷的魔氣侵蝕,
在龍珠里種下了噬心咒,龍筋也被注入了嗤骨毒!" 她掌心騰起的禁錮咒泛著幽藍光芒,
灼燒著我的皮膚,留下焦黑的印記。夜羽顫抖著撐起身子,蒼白的唇瓣毫無血色,
嘴角卻詭異地勾起一抹弧度。他艱難地抬起頭,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
指尖卻詭異地泛著青黑:"千刃雪姐姐,莫要錯怪仙君…… 是阿羽強求凝魂泉,
仙骨承受不住才會如此。" 他劇烈咳嗽著,血沫噴濺在胸前的云羅羽衣上,
"若能有完整的龍骨重塑根基……" 尾音消散在潮濕的空氣中,
那雙含著水光的眸子卻直直盯著我,眼底翻涌的貪婪如毒蛇吐信,在氤氳的霧氣中一閃而逝。
"放開!" 我猛地揮臂,震碎她掌心的符咒,鱗片因過度用力片片迸裂,
滲出的金色龍血滴落在鎖鏈上,發(fā)出 "滋滋" 的灼燒聲,"他強行吞噬三種靈力,
經(jīng)脈早成一團亂麻,分明是咎由自取!你們被迷了心智,
連他嘴角未擦凈的誘心香痕跡都看不出來?" 話音未落,云靈已經(jīng)旋風般撲來,
鑲著碎鉆的護甲裹挾著凌厲的掌風,狠狠甩在我臉上。這一記耳光力道十足,
我的耳畔嗡鳴作響,嘴角頓時裂開,咸腥的血沫噴在她繡著并蒂蓮的裙擺上,
綻開朵朵猙獰的紅梅。"還敢狡辯!" 云靈扯下腰間的捆神索,
銀鏈上鑲嵌的鎮(zhèn)魂珠泛著幽藍光芒,每顆珠子里都封印著怨靈的哀嚎。
"夜羽昏迷前還在為你求情,你卻恩將仇報!" 鎖鏈如活物般纏上我的脖頸,
咒文灼燒著鱗片下的皮肉,勒出深可見骨的血痕,"正好用你的龍骨做藥引,
煉制成培元洗髓丹!" 她的發(fā)間突然浮現(xiàn)出魔紋,那是被惑心咒侵蝕的征兆。
千刃雪抽出武神劍,劍身映出她冷硬如鐵的面容。劍鋒挑起我頷下的鱗片,
寒光幾乎要刺破動脈:"當初就該知道,鎮(zhèn)守過煉獄谷的龍,早就被魔氣污染了心性。
" 她手腕翻轉(zhuǎn),劍尖劃過我的胸膛,頓時綻開一道半尺長的傷口,
金色的龍血如噴泉般涌出。夜羽在一旁蜷成一團,指縫間卻溢出一絲若有若無的黑氣,
甜膩的血腥味里,隱隱混著腐肉的惡臭。劇痛如潮水般襲來,
我望著她們因瘋狂而扭曲的面容,突然仰頭大笑。笑聲震落嘴角的血珠,
在地面綻開朵朵紅梅:"好,好一個情深義重!等他吸干你們的靈力,
踩著你們的尸骨登頂時,就會知道今日的愚蠢!" 攝魂珠的光芒越來越盛,
我的意識卻在劇痛中漸漸模糊,恍惚間,只看到夜羽爬起身時,
嘴角勾起的那抹陰鷙笑容 —— 那笑容與當年在煉獄谷深處,我親手斬殺的魔修如出一轍。
“我為三界安寧付出了一切,如今卻要落得如此下場,天理何在!
” 我的怒吼在凝魂泉畔回蕩,震得池邊的玄鐵欄桿嗡嗡作響。
云靈手中那把淬了蝕龍散的匕首,正沿著我胸前交錯的舊傷疤緩緩下壓,每推進一分,
都像有成千上萬只毒蟻啃噬著我的神魂。當鋒刃刺破龍丹外層的金膜時,
劇痛如火山噴發(fā)般席卷全身,我扭曲的龍尾狠狠拍在泉壁上,
濺起的血水在月光下折射出詭異的虹彩。
千刃雪的戰(zhàn)甲縫隙里還殘留著我前日贈予她的靈龍香,此刻卻化作最尖銳的諷刺。
她踩著我抽搐的尾鰭,武神劍精準地挑開連接龍骨的筋脈,
每一次切割都伴隨著 “滋滋” 的腐蝕聲 —— 那是她提前在劍刃涂抹了屠龍液。
我的慘叫聲驚飛了棲息在九重天的仙鶴,卻換不來她們半分憐憫。
待云靈將血淋淋的龍骨收入玉匣,千刃雪順手扯下我半片龍鱗,
轉(zhuǎn)身時帶起的勁風掃過我滿是血窟窿的胸膛,咸腥的血珠如暴雨般墜入池中,
將澄澈的泉水徹底染成妖異的絳紫色。暮色如濃稠的墨汁漫過天際,我的龍鱗開始片片剝落,
傷口處涌出的不再是滾燙的龍血,而是泛著腐臭的黑液。
那些從煉獄谷沾染的噬骨蟲順著傷口爬出,貪婪地啃食著我逐漸冰冷的血肉。
就在生命力如沙漏般即將流逝殆盡時,天穹突然裂開一道血紅色的縫隙,
裹挾著九幽魔氣的威壓轟然降臨。一女子踏著血海而來,她身后十二道魔翼舒展如天幕,
每一片羽毛都流淌著弒神之力。她指尖纏繞的幽冥火所過之處,
啃食我血肉的毒蟲瞬間化作青煙,沸騰的泉水將我的殘軀托起。
對岸的夜羽突然捂住心口劇烈抽搐,用我的龍筋織就的云羅羽衣開始瘋狂反噬,
那些閃爍著幽藍光芒的絲線如活物般鉆進他的七竅,將他的皮肉一寸寸絞碎。
他凄厲的慘叫聲回蕩在空蕩的山谷,與我方才的嘶吼形成詭異的呼應(yīng)。
云靈和千刃雪在看到夜羽的尸體后,如遭雷擊。她們先是愣在原地,眸中滿是難以置信,
蒼白的唇瓣微微顫抖著,仿佛連呼吸都凝滯了。隨后,她們幾乎是瘋了般,
跌跌撞撞地帶著夜羽的尸身,朝著我飛奔而來,凌亂的發(fā)絲在風中狂舞。“南弦,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靈歇斯底里地怒吼道,她的聲音因憤怒和悲痛而變得嘶啞又尖銳,
淚水不受控制地從她通紅的眼眶中奔涌而出,“是不是你對夜羽下了毒手?
你這個殺人如麻的魔鬼!”千刃雪也在一旁怒目而視,眼中燃燒著熊熊的仇恨之火,
她的手緊緊握著武神劍,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你若不說清楚,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我們對你如此容忍,你卻害死了夜羽!” 她們的話語如尖銳的冰錐,狠狠刺向我的心臟。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一道散發(fā)著森然冷意的身影,如鬼魅般驀然擋在我的身前。“說?
哼,不如讓本帝來講講我的所見所聞吧!” 那聲音冰冷刺骨,仿佛能凍結(jié)空氣,
在寂靜的空氣中劃出一道銳利的裂痕。我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驚駭,
死死地盯著那熟悉的背影,眼眶驟然一熱,心跳如擂鼓般劇烈。“小七?是你嗎?
本站所有內(nèi)容都已取得正版授權(quán)。版權(quán)聲明 - 投稿聲明 - 自審制度 - 免責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