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眼眶中因為疼痛和嘔吐泛起生理性淚花，他抬眸，看著眾人強行撐起的笑臉，也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和煦的笑。
“我母親也曾參與過實驗。”
大抵是因為太累，他說完這句話沉默了好久，微微起伏的胸膛和顫抖著的攥起的雙手彰顯了他正在承受的痛苦。
“她雖然在進來后沒多久就去世了，但是因為她，研究所這邊研制出了一種新的特效藥，讓我又多茍活了幾年。”
“所以我一直都知道研究所的存在，不過我之前尚且有一些無法放下的事，所以才拖到現在才來。”
他本想說其實沒關系的，那些疼痛他都已經習慣了，他本想說其實他們每個人其實都應該感謝所有的醫護人員不因為疾病的罕見而選擇視而不見。
只是疼痛來的太過猛烈，所有的話語湮滅在他劇烈的咳嗽之中，鮮血不要命的涌出，他看見所有人驚恐焦急的目光，隨即意識逐漸被剝離，直至徹底陷入黑暗。
正在和程薛嶼吃晚飯的宋知歡突然臉色一白，心口處莫名傳來的劇烈疼痛感讓她下意識看向了家的方向。
她突然想起白天楚玉森邀請她吃飯時露出的溫和笑意，和最愛她的那一年一模一樣。
宋知歡猛的起身，拿起桌上的車鑰匙就要離開，卻被程薛嶼一把拉住。
“知歡，你怎么了？”
心口劇烈的情緒起伏讓她臉色越發蒼白。
“不吃了，回去吧。”
程薛嶼意識到了她這是想回去看看楚玉森，俊朗的面容上閃過一絲陰鷙，卻還是沒有松開宋知歡的手，反而上下摩挲著。
“知歡，不是說好了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嗎？我訂了江景房，里面有一個很大的落地窗，我們還能在房間中看看窗外的風景。”
旖旎的話并沒有讓她產生半分波動，宋知歡撥開他的手，眸中并沒有之前的對他的縱容。
“我已經買過單了，你可以吃完再走。”
丟下這句話，她拿起一旁凳子上的包，皺著眉快步離去。
看著宋知歡沒有半分留戀的背影，程薛嶼狠狠踹向一旁的凳子，眼底全是陰鷙與冷意，再沒有之前在宋知歡面前偽裝的溫和感。
桌椅被他踹的發出一陣刺耳的嘩啦聲，他冷著臉坐下，面無表情的將切好的牛排塞入自己口中。
他一直都知道宋知歡和楚玉森曾經的故事，年少情深卻走向了相看兩厭，就因為楚玉森一心只想攀高枝。
他進入大學生活后，也經常聽人提起他們曾經在校園里的那些事，所有人都在唏噓，只有他被故事中的宋知歡所吸引。
如果是他，如果當年換成他，他一定會好好對待宋知歡，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他學姐這樣的天之驕女，本應該高懸于天空，憑什么被楚玉森這種貨色這樣對待？
他找到學校里所有有關于他們的照片和視頻，模仿著里面楚玉森的姿態動作，在前不久宋知歡被學校邀請作為出色畢業生演講的那一天出現在她的面前。
果然，如他所愿，他成功吸引了宋知歡的目光，成為新的出現在她身邊的那個人。
甚至因為他，宋知歡一再羞辱為難楚玉森，這讓他恍惚的以為她對他也是有一絲真正的感情。
可是今天，她那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狠狠打了他的臉。
宋知歡愛的，自始至終都只有楚玉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