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老師,用那略帶點譏諷的語氣說道:
“你這個小娃娃,不簡單,還知道《忠孝》二字,可是放到這里瞎胡謅,就有點不應景,辭不達意!”
聽了音樂老師的話,仔細一想,頓感如芒刺在背,無地自容。
看著音樂老師那有點戲弄的表情,本想說“這是口誤”,可張了張嘴,喉嚨發緊似的,愣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小伙伴們,一個個,一副怪異的莫名其妙的表情,愣神地看著我和音樂老師。
“同學們,你們說了那么多,所謂善意的謊言,哼!”音樂老師嘴角微揚,露出一絲略帶嘲笑的語氣繼續道:
“就因為你們覺得自己出發點是善意的,是在幫助別人,所以說起謊來就可以大言不慚,毫無愧色。”
她的聲音中帶著些許不屑地道:
“但是,謊言就是謊言,不管它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本質上它就是一個謊言!”語氣開始稍顯冰冷。
“而且,這也違背了我們做人最基本的原則——誠信!”
她又掃視了一眼在場的學生們,冷冷地說道:
“這次我就權且當“善意的謊言”聽了,不跟你們計較。但絕對不能再有下一次!”說罷,話鋒一轉,開始安排彩排訓練的事情。
“今天進行臺詞唱詞對白演練,看看你們是否記住了?下午進行伴奏演練。”
接著又說道:“岳魏和李建設,你倆沒有臺詞唱詞,肢體動作也簡單,就做好其他三人的后勤保障輔助吧!”
正準備朝大班那邊走去,好似突然想起什么又停下了腳步,回頭對岳魏和李建設說道:
“你們倆人現在去找場部后勤管理員,就說學校找他們借一輛手拉架子車。然后去學校將風琴、手風琴一起拉這里來,下午就會要派上用場。”
又看向我說:“你從現在開始,每天將主的時間用來強化唱歌練習適應節奏,特別是針對跑調較嚴重的部分進行反復糾正音調,慢慢積累找到對音準的感覺。”又語重心長道:
“時民同學,糾正跑調需要時間和耐心,不要因為短期效果不明顯而放棄。持之以恒的練習是成功的關鍵。
我默默點頭,心里暗暗給自己鼓勁,一定要刻苦認真練習。
岳魏和李建設則一臉無奈地去后勤借架子車去了。
其他三位同學開始認真回憶臺詞唱詞,禮堂內頓時充滿了嗡嗡、啊啊的背誦聲。
我獨自找了個角落,拿出樂譜,反復琢磨老師說的音調節奏要求,也嗯嗯啊啊地唱著找節奏音準的感覺。
一開始,我的聲音還有些生澀,總是把握不好韻律。
但我一遍又一遍地單調枯燥乏味的練習著。我想,有音樂老師專業又無私的幫助,還有高校長的關照,有伙伴們的支持。
為了不讓們失望,也要將“枯燥和乏味”,進行到底。
相信自己通過堅持和苦練,在國慶匯報演出前夕,一定能找回“五音”,唱出好聽的音調旋律節奏來。
時間飛快的來到了下午。
音樂老師指揮著魏子和建設,將風琴擺放在了大班那邊,由另一個老師陪著“楊子榮”伴奏練唱。
音樂老師已經開始往雙肩上挎著手風琴皮帶。我看著穿一身草綠色四口袋軍裝她,胸前掛著看似有點沉重的手風琴,正低著她那標志性馬尾發型的頭,平靜認真的試拉著手風琴調校著音調。
雖然她的五官或許沒有母親那么精致,但氣質上卻強過母親太多太多。感覺音樂老師的漂亮和美,很難用語言表達,美到讓人看一眼就不想將目光移開。
這時,看到張井旺遠遠的望著我,從大班那邊走了過來,表情里含著抱歉的意味,沖我點點頭說道:
“時民,對不起!原本想幫你,卻好心辦了壞事。”說完拍拍我的肩膀就轉身走了。
從這一刻起,我認定井旺是可交心的朋友。事實證明,后來我與魏子還有井旺三人,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輪到我上場時,是最后一個伴奏練唱的人,時間比較充分。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隨著那好聽的手風琴伴奏聲響起,等著旋律和節奏的到來。當聽到音樂老師數出123起唱的提示聲音時,我終于鼓足了勇氣,代表《紅燈記》中的李玉和緩緩的唱出:
“臨行喝媽一碗酒
混身是膽雄糾糾
鳩山設宴和我交朋友
千杯萬盞會應酬
時令不好風雪來的驟
媽要把冷暖時刻記心頭”
一開始唱還有些緊張,但漸漸沉浸其中,越唱越有找到節奏音調的感覺,也越增加了唱好的信心:
“小鐵梅出門賣貨看氣候
來往“帳目”要記熟
困倦時留神門戶防野狗
煩悶時等候喜鵲唱枝頭
家中的事兒你奔走
要與奶奶分憂愁。”
如此反復練唱完第三遍后,我又再一次既期待又更加忐忑地看向音樂老師。
因為前兩次唱完,音樂老師只說出兩個字“再唱”,這話聽得我好心虛。
這是第三次了,只見音樂老師微微點頭,眼中露出一絲欣慰:
“不錯,有進步,繼續堅持練下去,會有你丁時民找回“五音”的那天。”
音樂老師,又沖著我們丟下一句:“同學們繼續堅持苦練!”就去了大班。
我禁不住心中一陣狂喜,雖然唱到第三遍才得到音樂老師的初步認可,這對我而言,已經很不容易了!
懸著的那顆心,終于有了那么一點點的著落,哪怕是一點點,也堅定了我的決心,一定會在匯演中,不辜負關心和支持過我的人。
因為彩排訓練期緊迫,大家都在為演好自己的角色而忙得不亦樂乎。
…………
時間猶如穿梭在我們身邊的過客,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眨眼間一個多月時間,就這樣匆匆的走了。
九月初的阿勒泰,已經正式進入了凜冬來臨前短暫的秋天。
落霞在即將逝去時,那被霞光染紅的天空中,幾行排列成人字的大雁,正趕在寒冷的夜幕到來前,匆匆開啟了南飛的征程。
在此注明:《李玉和》彩排組中,只有我魏子是二隊的,李建設、方紅霞、宋小英幾人,都住在三隊或四隊。大班《楊子榮》彩排組的張井旺家住場部一隊。
第一畜牧場的五、六、七、八隊都離場部太遠,分別駐守黑山口、阿葦灘、紅燈湖。那幾隊的孩子們,只能在附近的公社或大隊的學校上學。
落日的余暉灑在我和魏子已裹得緊緊的夾棉外套上,也沒有減輕早晚刺骨的寒冷。
當我們倆經過奶牛場取奶站附近,從場部去二隊大路分支去學校的羊腸小道上,就見小個子江衛國和大塊頭張炳昌從羊腸小道奔大路走來。
后面緊跟著走路一瘸一拐大班生的瘸腿猴(姓侯),再后面就是漂亮的小回回法蒂瑪。
只見江衛國看到我們,突然就大聲唱了起來:“臨行喝他媽一碗酒,”這一句歌詞。
隨后張炳昌接力江衛國也只唱一句歌詞:“臨行喝你媽一碗酒。”
后面的瘸腿猴也不甘示弱,接力張炳昌也只唱一句歌詞:“臨行干你媽一碗酒。”
我和魏子聽完這蠻押韻的三連唱,人都傻了。
“操!這他媽的,都是唱的些啥呀?”又恨恨的說。“我跟你說啥來著?江衛國這王八蛋就是個陰貨吧!你還不太信?”魏子一臉憤憤不平道。
我聽著他們唱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歌詞,心里氣憤得不行,咬牙切齒的罵道,你們這些狗娘養的,還是人不是!
有這樣糟蹋革命歌曲的嗎?這可是地下黨的英雄李玉和唱的歌詞!
心里想著想著,熱血就涌上了頭,他媽的張炳昌,老子現在就干你。正好趁著有魏子在,瘸腿猴是不敢上前幫忙的。
就見從不和人打架,卻專會指使人打架的隊長兒子江衛國,一副目不斜視人畜無害的樣。一邊朝前走著一邊重復唱著那一句“臨行喝他媽一碗酒。”
張炳昌這時,也絲毫不掩飾對我的仇恨,昂著那張豬頭臉惡狠狠地瞪著我,同時用狂吼似的聲音重復唱著“臨行喝你媽一碗酒。”
我一沖動,直接欺身上前一步,插進了江衛國和張炳昌前后腳的中間,攔住了張炳昌的去路。雙手緊緊的攥成拳頭,隨時準備出手。
張炳昌用那張居高臨下的豬頭臉,以不屑的表情盯著我說道:“你擱前面攔著俺,是覺著自己長本事了,打得過俺了還是咋的?”
我一動不動,一聲不吭地繼續攔著他的去路,雙拳緊緊靠在大腿兩側。
“瞧你裝的那個熊樣,還是讓俺來教你咋打架中不中?。”說罷張炳昌抬手就準備找我干架。
不知啥時候靠近我身后的魏子探出身子說道:
“張炳昌,你信不信?今天只要你敢動手碰一下時民,我就和時民打你個滿地找牙!”
這時張炳昌好似定在了那里,看著魏子直發愣,好似猶豫著要不要打這一架的樣子。
隊長家的小兒子江衛國,這時出聲威脅道:
“岳魏,你們敢兩個打一個,回去就告訴俺爹,說你們兩個合起來欺負人家張炳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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