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來都來了,干嘛不直接過去,而是要躲在這里?”
拐角處,郗慕手指扒著墻體,探頭探腦。
她看到祝時悅被推進去后,祝媽媽神思不屬,仿佛魂魄也跟著一起進去了的模樣,祝時節攬住她的肩膀,低頭說了些什么,祝媽媽搖了搖頭,又點點頭,終于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只是坐下來后還沒一分鐘,就又坐立不安地站了起來,雙手交疊在胸前,嘴里在念念有詞地說些什么。
郗慕又看向祝時節,他表情還算淡定,但仔細看的話,就能看到他微擰的眉頭。
可見他也是內心深處也是擔心的。
“我要是在的話,他們還得照顧我。”
雖說郗慕不需要照顧,但祝媽媽和祝時節不可能真的會不管她,將心比心,如果等在手術室外的是郗慕,她也是沒心思和別人寒暄的。
但她又想來看一眼,只能用這種偷感很重的方法了。
“希望手術能夠順利。”
因為她還有廣闊的世界可以去看。
郗慕是打算在此等手術結束的,但手術時間比她想象中要長,等著等著眼皮子就開始發沉,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她原本是坐在椅子上的,但睡著之后是沒辦法思考別的的,她艱難地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往旁邊看了一眼,沒人,然后一倒,閉上眼睛,睡得很舒服。
祝時節看了眼時間,手術已經進行了三個多小時,還不知道要持續多久。
“媽,我去買點吃的,你想吃什么?”
祝媽媽搖了搖頭:“我沒胃口,你吃吧。”
祝時節說:“沒胃口也要吃,你忘了醫生怎么交代的?三餐規律。如果小悅出來知道你因為擔心她沒吃飯,她肯定會自責的。”
祝媽媽沒話說了,只好點點頭。
祝時節起身離去,繞過拐角,直視前方走了兩步,忽然一頓。
似乎有些不對。
他回頭看向長椅,醫院的長椅并不是一整個很長的椅子,而是一個又一個椅子焊接起來的,中間有縫隙,拐角處的這張椅子有五個座位,郗慕坐在最邊上,雙腳落地,上本身卻歪扭著側躺在第二個椅位。
祝時節只覺得心臟柔軟得不成樣子,他半蹲下去,手指輕觸她的臉,聲音低低地說:“什么時候來的?在這里睡,多難受啊。”
郗慕睡得很熟,一點反應也無。
祝時節笑了下,眉眼溫柔的模樣,讓旁邊的年輕女孩看得驚嘆了一下。
他要抱郗慕起來,年輕女孩糾結一番還是制止了他:“那個,請問你和她是認識的嗎?”
祝時節看了她一眼。
他本身的氣質是偏冷漠的,狹長的丹鳳眼,眼尾向上收束的那一弧更是近乎凌厲,眼珠漆黑,叫人不敢直視。
年輕女孩瑟縮了下,但還是看著他等一個回答。
祝時節從口袋里掏出手機,點了幾下,翻轉屏幕給她看:“我是她男朋友。”
年輕女孩看向屏幕。
屏幕中有一男一女,臉頰親昵地貼在一起,女生眼睛看著鏡頭,面上是稚氣天真燦爛、幾乎讓人移不開眼的笑容,男生看的則既是鏡頭又不是鏡頭,因為他的視線是落在屏幕里女生的身上,眼神是和剛剛如出一轍的溫柔愛意。
“啊,原來是這樣,不好意思。”
“沒事,謝謝你。”
祝時節小心將手臂從郗慕的脖頸下和腿彎穿過去,調整了下姿勢,好讓郗慕被抱著的時候不會覺得不舒服,剛才兩人說話都收著聲,郗慕一點也沒被吵醒。
年輕女孩臉有些紅地目送他們離開,鬧了個烏龍。
不過就算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也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的。
祝媽媽聽到有腳步聲靠近,驚訝地發現兒子去而復返不說,懷里還多了個人,正要問,就見兒子示意她小點聲。
祝時節在椅子上坐下,沒把郗慕放下,而是就這么讓她坐在自己懷里繼續睡。
祝媽媽這才看到郗慕的臉,頓時松了一口氣。
嚇死她了,還以為兒子變成渣男了。
她看了眼郗慕,小姑娘睡得臉頰紅撲撲的,睫毛又長又翹,簡直漂亮得像洋娃娃。
祝媽媽小聲問:“這怎么回事啊?”
“可能是不想讓我們分心去照顧她,她自己偷偷來的,歪在椅子上睡著了。”
祝時節手指幫郗慕整理頭發,一邊回答道。
祝媽媽感嘆道:“這孩子,有心了。”
祝時節打開手機點外賣,祝媽媽瞥見了,忙說:“我去買,別點外賣,外賣多貴啊。”
祝時節哪能真讓自己老媽去買,熟練道:“有券,用過券只要十幾塊。”
“那行,那你點吧。”
點完之后,祝時節麻溜付款,根本沒讓祝媽媽有機會看付款界面。
半個多小時后,外賣送來了。
祝時節晃了晃腿,輕聲叫道:“寶寶,醒一醒。”
輕聲細語的,柔情似水,渾身再不見半點冷漠,祝媽媽都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郗慕睡眼朦朧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一張帥臉,她看呆住。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
“醒了嗎?”
“醒了......”
回答完,郗慕才反應過來:“你怎么在這?不對,我怎么在這?!”
第二個“這”指的是祝時節的腿上。
難怪睡得那么舒服呢。
祝時節挑眉:“我在椅子上看到一只貪睡的小兔子,怕她遇到野獸,就撿回來了。”
郗慕伸了個懶腰,故意把拳頭往他臉上伸,誰讓他說她貪睡的。祝時節一點沒躲,任她小兔搗藥似的“搗”了自己一拳,反正并不疼。
“餓不餓?”
郗慕點頭,她也一上午沒吃東西了。
“快過來吃,慕慕,時節點了好多東西呢。這些你要是不喜歡,讓時節再點。”祝媽媽招呼說。
“謝謝阿姨,我喜歡吃的。”
郗慕沒說客套話,她本來就不怎么挑嘴,點的也是她喜歡吃的菜,加上她確實餓了,一口接著一口,吃得專注又認真。
祝媽媽本來沒什么胃口,都被她感染得多吃了些,心情也沒有那么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