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遠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桌上的咖啡已經冷透。通宵整理案情材料后，天已經大亮。重案組辦公室里彌漫著咖啡和久坐的氣息。
"陳隊，新來的警員到了。"王德推門進來，身后跟著一個年輕女子。
陳明遠抬起頭，打量著這位新人。李雨薇，二十八歲，警校以優異成績畢業，檔案上的照片和真人一樣干練。齊耳短發，黑色西裝外套配淺色襯衫，整個人透著一股利落勁兒。
"坐。"陳明遠指了指對面的椅子，"昨晚的案子，你來得正好。"
李雨薇在椅子上坐直身體："我看過初步報告。死者是創新科技董事長徐國強，初步判定為服藥自殺，但現場有多處可疑之處。"
陳明遠點點頭，打開電腦調出現場照片："說說你的看法。"
李雨薇認真地盯著屏幕上的照片："首先，死者的倒地姿勢不符合正常服藥自殺的特征。通常服用安眠藥自殺的人會呈躺臥狀態，但死者是面朝下的。這說明他要么是突然倒地，要么是被人為擺布。"
她指著照片上死者的右手："其次，握著藥瓶的手勢很不自然。自殺者通常會緊握藥瓶，但照片顯示死者是松散地握著，更像是被人刻意放在手中。"
"繼續。"陳明遠示意她說下去。
"書桌抽屜有專業性的撬動痕跡，但整個書房沒有明顯打斗痕跡。這說明行兇者很可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而且..."李雨薇突然站起來，走到電腦前放大了一張照片，"您看這個水杯的位置。"
陳明遠和王德都湊近了一些。照片上書桌上放著半杯水，靠近桌子右側。
"徐國強是左撇子。"李雨薇指出，"從他桌上筆筒里鋼筆的筆尖朝向可以看出。左撇子喝水時會習慣性把水杯放在左手邊，但這杯水在右邊。"
王德眼睛一亮："說明這杯水是別人放的？"
"很可能。"李雨薇點頭，"而且水杯上只在一側有指紋，如果是死者自己喝水，應該留下完整的指紋環。"
陳明遠若有所思。這個新人的觀察力確實不錯，發現了幾個連他都沒注意到的細節。"那你認為這是一起什么性質的案件？"
"預謀謀殺。"李雨薇斬釘截鐵地說，"兇手很可能通過水杯投毒，然后偽裝成自殺現場。死者臨死前應該在電腦上發現了什么重要信息，兇手為了銷毀證據，在死者死后還專門操作了電腦。"
"有道理。"陳明遠站起身，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但還有幾個問題需要解釋。第一，法醫在死者指甲里發現皮屑，說明生前與人有過搏斗。但現場沒有打斗痕跡，這說明現場可能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死者可能是在其他地方被制服，然后被轉移到書房。"李雨薇接話道。
"第二，"陳明遠繼續說，"書房窗戶留有縫隙。以死者的性格，不太可能在深秋天氣開窗。"
王德插話："會不會是兇手的逃生路線？"
"不太可能。"李雨薇搖頭，"那是二樓，外面沒有任何攀爬痕跡。我覺得更像是某種信號。"
"信號？"陳明遠停下腳步。
"是的。"李雨薇解釋道，"開一條縫，既不會引起注意，又能被同伙看到。可能是在告訴外面的人任務已經完成。"
陳明遠眼前一亮。這個推測很有可能。如果真是這樣，那就說明這起謀殺案背后不是單獨作案，而是有組織的行動。
"對了，"王德突然想起什么，"技術科那邊有消息了。死者電腦雖然被專業刪除了大量文件，但是在臨時文件夾里找到一個關鍵詞——'曙光計劃'。"
"曙光計劃？"陳明遠皺眉，"徐夫人提到死者最近在電話里提過'曙光'這個詞。看來這個項目和他的死有直接關系。"
李雨薇若有所思："創新科技最近在申請一項人工智能相關專利，會不會和這個有關？"
"你怎么知道這個？"陳明遠有些驚訝。
"來之前做了功課。"李雨薇從包里拿出一份材料，"創新科技在過去三個月向專利局提交了十二項專利申請，其中有一項是關于軍工級人工智能的應用技術。"
陳明遠接過材料快速瀏覽："軍工級？這就說得通了。難怪死者最近行為異常，可能發現了什么不該發現的東西。"
"我建議從兩個方向調查。"李雨薇說，"一是死者最近的社會關系網，重點是和軍工項目有關的接觸。二是死者當天的行動軌跡，特別是找到第一案發現場。"
陳明遠看了眼這個剛來報到的新人。她的分析很專業，完全不像是一個普通的警校畢業生。但現在不是深究這個的時候。
"王德，你帶人去調查死者最近的活動軌跡，重點排查他經常出入的場所。"陳明遠開始分配任務，"李雨薇，你跟我去趟創新科技，了解一下這個'曙光計劃'到底是什么。"
"還有個情況。"王德說，"法醫剛才來電話，在死者血液里發現了一種罕見的藥物成分，正在進一步化驗。"
陳明遠點點頭："讓法醫加快速度，這個發現可能很關鍵。"
收拾好材料，陳明遠帶著李雨薇下樓。剛走到停車場，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來，停在他們面前。車窗降下，露出一張嚴肅的面孔。
"陳隊長，我是軍方特別調查組的張上校。關于徐國強的案子，我們需要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