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剛剛越過城市的摩天大樓，金色的光芒灑在"遠景科技"總部那棟覆蓋著藍色玻璃幕墻的大廈上。李雨薇站在大樓門前，一陣清晨的微風吹過，她下意識整了整衣領，眼神卻始終沒有離開這棟四十層的摩天大樓。
李雨薇昨晚幾乎一夜未眠，她反復研究著徐國強的背景資料。作為遠景科技的創始人與董事長，徐國強在科技圈內有著"技術狂人"的稱號，公司主要專注于人工智能和軍工技術的研發。五年前，遠景科技突然崛起，從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迅速成長為行業巨頭，這背后究竟有著怎樣的秘密？
"你在這站了多久了？"身后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李雨薇轉身，看到陳明遠正站在她身后三米處，手里拿著兩杯咖啡。
"二十分鐘。"李雨薇接過陳明遠遞來的咖啡，"想提前了解一下這座'堡壘'。"
陳明遠抬頭看了眼大廈，"這地方像個玻璃迷宮，里面恐怕有更多迷宮。"
"那正好，"李雨薇淺笑，"我最擅長的就是解謎。"
"記住，我們是來調查謀殺案的，不是來玩密室逃脫的。"陳明遠的表情嚴肅起來，"公司副總裁梁成和保安部長馮志強已經同意配合調查，但不要抱太大希望，這種地方的人都精得很。"
李雨薇點了點頭，"明白，有所保留是人之常情。"
二人經過嚴格的安檢后，被引導至電梯間。一位身著黑色制服的保安走上前來，"兩位警官，請跟我來。梁總在28樓等您。"
電梯門無聲滑開，三人步入其中。保安按下了28樓的按鈕，電梯開始上升。李雨薇注意到這個電梯需要特殊權限才能到達某些樓層——30樓以上的按鈕全都標有紅色小鎖的圖標。
"那些是什么區域？"她指著那些鎖定的樓層問道。
保安禮貌而疏遠地回答："研發部門和董事長辦公室，需要特殊權限才能進入。"
李雨薇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與陳明遠交換了一個眼神。
電梯抵達28樓時，一位穿著定制西裝的中年男子已經在等候。他大約四十五歲，體態偏瘦，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一頭精心打理過的黑發中夾雜著幾縷銀絲。
"梁成，遠景科技副總裁。"他伸出手，"請節哀，徐總的離世對我們所有人都是巨大的打擊。"
陳明遠簡單自我介紹后說："感謝配合調查，我們想先了解一下徐先生最近的工作情況。"
"當然，"梁成點點頭，"請跟我來。"
他將兩人帶到一間寬敞的會議室，室內全是玻璃隔斷，視野開闊。會議桌上早已準備好茶水和點心。
"徐總近期一直在推進一個代號為'曙光'的項目，這是我們公司最核心的研發項目之一。"梁成坐下后開始解釋，"它涉及軍用人工智能技術，具體內容恕我不能透露太多，涉及商業機密和安全問題。"
李雨薇注意到梁成在提到"曙光"項目時，右手食指輕輕敲擊了兩下桌面，一個下意識的小動作。
"徐總最近的精神狀態如何？"陳明遠問。
梁成搖了搖頭，"說實話，不太好。過去三個月他變得越來越緊張，經常工作到深夜。有時候我進他辦公室，發現他在對著電腦屏幕發呆，一坐就是幾小時。"
"他有提到過遇到什么麻煩嗎？"
"沒有具體說明，但我能感覺到他很焦慮。上周四的高管會議上，他甚至提到要考慮暫停'曙光'項目，這在我們看來簡直不可思議。那可是公司的未來。"
李雨薇插話道："為什么不可思議？如果項目遇到技術難題，暫停不是很正常嗎？"
梁成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警惕，"徐總不是那種會因為技術難題就退縮的人。而且，'曙光'項目已經進入最后階段，軍方代表都參與了多次評估會議，進展相當順利。"
"軍方？"陳明遠抓住了這個關鍵詞。
梁成咳嗽了一聲，似乎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是的，作為軍工項目，自然有軍方代表參與。"
就在這時，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敲門進來。他大約五十多歲，國字臉，濃眉大眼，走路時帶著一種特有的軍人氣質。
"馮志強，公司保安部長。"梁成介紹道，"他曾是特種部隊退役軍官，負責公司所有安保工作。"
馮志強與兩位警官簡單握手后，表情嚴肅地說："聽說你們要調查徐總的事，有什么需要我協助的？"
"我們想看看公司的監控錄像，特別是徐先生死亡前幾天的。"陳明遠直截了當地說。
馮志強和梁成交換了一個眼神。李雨薇捕捉到了這個細微動作，她能感覺到房間里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當然可以，"馮志強最終說道，"但需要辦理一些手續，畢竟涉及公司機密。"
李雨薇微笑道："馮部長，我想提醒一下，這是謀殺案調查，若需要，我們可以回去申請搜查令。"
馮志強的表情微妙地變化了一下，隨后恢復正常，"理解，我會全力配合。"
梁成打圓場道："我們絕對尊重法律程序。馮部長，請帶兩位警官去監控室吧。陳警官，李警官，之后我能否請你們到徐總的辦公室看看？或許那里有線索。"
李雨薇點頭表示同意，然后跟著馮志強離開會議室，前往監控中心。一路上，李雨薇注意到走廊上的每個拐角都裝有高清攝像頭，安保系統異常完善。
監控中心位于地下二層，一個布滿顯示屏的房間。三名技術人員坐在各自的工作臺前，監控著大樓各處的實時畫面。
"請問你們需要查看哪段時間的錄像？"馮志強問道。
"徐先生死亡前的七天，重點是他的辦公室、車庫和公司出入口。"陳明遠回答。
馮志強點了點頭，示意一名技術員操作。但那位技術員卻猶豫了一下，眼神飄向馮志強。
"有什么問題嗎？"李雨薇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細節。
馮志強嘆了口氣，"其實...徐總的某些錄像資料可能...不完整。"
"什么意思？"陳明遠皺眉。
"前天晚上，也就是徐總...去世的那晚，我們系統遭到了黑客入侵。某些時段的監控視頻被刪除了。"馮志強解釋道，"我們的技術團隊正在努力恢復數據。"
李雨薇瞇起了眼睛，"真是巧合，正好在徐國強死亡的當晚？"
"我理解你的懷疑，"馮志強不卑不亢地回答，"但這確實發生了。我們已經向網絡安全部門報案。"
陳明遠問道："能確定被刪除的是哪段時間的視頻嗎？"
技術員調出一份日志，"從當晚七點到次日凌晨兩點的大部分視頻都受到了影響，尤其是董事長辦公區、地下車庫和部分研發區的監控。"
"那么，還有什么可以看的？"李雨薇問。
馮志強示意技術員調出畫面，"這是保存下來的部分。徐總當天下午五點離開辦公室的畫面，以及晚上十一點半他的車離開公司車庫的錄像。"
屏幕上顯示，徐國強穿著一身深色西裝，匆忙走出電梯。他看起來焦慮不安，不斷查看手表和手機。視頻跳轉到車庫畫面，一輛黑色奔馳緩緩駛出，車牌號清晰可見。
"能看到車內情況嗎？"陳明遠問。
技術員放大畫面，但車內因為玻璃反光，看不清晰。"車內監控也被刪除了，"馮志強說，"但我們確認那是徐總的車。"
李雨薇湊近屏幕，"可以再回放一遍離開辦公室的畫面嗎？"
技術員照做了。這次李雨薇注意到徐國強手里似乎拿著什么東西——一個小小的黑色物體，可能是U盤或者移動硬盤。
"能放大那個畫面嗎？"她指著徐國強的手。
畫面放大后，確認那是一個加密移動硬盤。
陳明遠和李雨薇交換了一個眼神。"這個硬盤在現場沒有發現，"陳明遠低聲說，"要么在回家路上處理了，要么..."
"要么被兇手拿走了。"李雨薇接上他的話。
馮志強插話道："徐總經常帶工作回家，尤其是機密文件。公司規定核心資料不允許通過網絡傳輸，只能使用加密硬盤。"
李雨薇轉向馮志強，"馮部長，徐先生離開公司后，有誰也在同一時間段離開嗎？"
馮志強皺眉思考，然后示意技術員查詢，"當晚十一點到十二點間，有三人離開公司。副總裁梁成、研發總監張文和...我自己。"
"你們都在加班？"陳明遠問道。
"是的，那天有個項目評審會議，結束得很晚。"馮志強回答，"但我們都是分開離開的，我最后一個，大約十一點四十。"
李雨薇不動聲色地記下這些信息。"現在我們想去徐先生的辦公室看看。"
馮志強點頭，帶領兩人回到電梯間。這次他使用了一張特殊的黑色門禁卡，按下了40樓的按鈕。
"徐總的辦公室在最頂層，整個樓層都是他的空間。"電梯上升時，馮志強解釋道。
電梯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寬敞豪華的接待區，幾乎占據了半個樓層。遠處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個城市。接待區盡頭是一扇雙開的實木大門，門上雕刻著精美的紋路。
"這是徐總的私人辦公區，"馮志強走向那扇門，"需要虹膜識別和密碼才能進入。"
"那我們怎么進去？"陳明遠問。
"徐總去世后，公司啟動了應急預案，臨時授權給了我和梁總。"馮志強走到門邊的識別裝置前，將眼睛對準掃描儀，同時輸入一串密碼。
大門無聲地滑開，露出了徐國強的辦公室——這是一個令人驚嘆的空間，至少有兩百平米。一張巨大的實木辦公桌位于中央，桌上放著三臺顯示器和各種文件。辦公室的一側是會議區，另一側則是休息區，配有沙發、酒柜和一張小床。整個房間通過落地窗引入自然光，視野極佳。
"請便，我就在門外等候。"馮志強說完，退出辦公室，門自動關閉。
一旦單獨相處，李雨薇和陳明遠立刻開始仔細檢查這個空間。
"太干凈了，"李雨薇環顧四周，"要么徐國強是個極度整潔的人，要么..."
"要么有人已經清理過了。"陳明遠走向辦公桌。
兩人戴上手套，開始檢查辦公桌上的文件和抽屜。大部分文件都是常規商業文檔，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電腦被密碼鎖定，無法直接訪問。
李雨薇檢查辦公桌下方時，發現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小按鈕。"陳隊，這里。"
陳明遠俯身查看，"隱藏開關？"
李雨薇輕輕按下按鈕，辦公桌右側的一個看似普通的裝飾板緩緩滑開，露出一個隱藏的小型保險箱。
"有趣。"陳明遠拿出手機拍下保險箱的照片。
李雨薇仔細觀察保險箱，"沒有傳統的轉盤或數字鍵盤，應該是某種生物識別系統。"
就在這時，保險箱表面亮起一道紅光，掃描了一下李雨薇的手，然后顯示"訪問拒絕"。
"至少我們知道它還在工作。"李雨薇說。
陳明遠走向辦公室另一側的文件柜，開始逐一檢查。突然，他停下動作，"雨薇，過來看這個。"
李雨薇走過去，看到陳明遠指著文件柜后方的墻壁——那里有一道幾乎不可見的細縫。
兩人一起移動文件柜，露出一扇隱藏的小門。陳明遠嘗試打開，但門被鎖住了。
"又是一個秘密。"李雨薇低聲說。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開了，梁成走了進來。
"有所發現嗎？"他問道，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看向被移動的文件柜。
"梁總，"李雨薇直截了當地問，"這扇隱藏的門通向哪里？"
梁成明顯地愣了一下，隨后恢復鎮定，"那是徐總的私人收藏室，他收藏了一些珍貴藝術品和古董。"
"我們能看看嗎？"陳明遠問。
梁成猶豫了一下，"恐怕不行。那里需要特殊鑰匙，只有徐總本人有。如果你們確實需要調查，可能要申請搜查令。"
李雨薇注意到梁成的左手在口袋里握緊了什么，可能就是那把"特殊鑰匙"。她決定不點破，而是轉移話題。
"徐先生的電腦我們需要調取分析，"她說，"請問公司是否有備份服務器？"
梁成點點頭，"有的，但需要法院正式文件才能訪問。公司有嚴格的數據保護協議。"
正當談話繼續時，李雨薇的目光被辦公桌下的一個小物件吸引。她不動聲色地蹲下，假裝系鞋帶，實則仔細觀察——那是一個斷裂的金屬片，看起來像是從某種設備上折斷的。她趁機將它拾起，悄悄放入證物袋。
"我們暫時已經了解了基本情況，"陳明遠總結道，"接下來可能需要帶走一些文件和電子設備做進一步調查。"
"當然，但需要走正規程序。"梁成強調。
離開辦公室后，兩人被馮志強帶回大堂。臨走前，李雨薇注意到保安部長一直在觀察他們，眼神中帶著某種難以捉摸的情緒。
回到警車上，李雨薇立刻拿出那個金屬片，"看起來像是某種設備的一部分，可能是被強行折斷的。"
陳明遠接過來查看，"材質很特殊，不像普通金屬。送實驗室檢測一下。"
"那家公司隱藏著太多秘密，"李雨薇說，"監控被黑，徐國強的異常行為，那個神秘的隱藏房間..."
"還有軍方的參與。"陳明遠補充道，"不管是什么'曙光'項目，它足夠重要，讓一個富商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帶走相關資料。"
李雨薇看向遠景科技大廈，陽光下那些藍色玻璃反射著刺眼的光芒，"問題是，那些資料現在在哪里？又是誰如此迫切地想要得到它們？"
陳明遠啟動車子，"我想我們需要查一下馮志強和梁成的背景，還有那個研發總監...叫什么來著？"
"張文。"李雨薇回答，同時在筆記本上記下這個名字，"我還想知道，為什么徐國強突然要暫停一個已經接近成功的項目？"
"或許答案就在那個我們沒看到的房間里。"陳明遠說著，駛離了遠景科技的停車場。
車子轉過拐角時，李雨薇透過后視鏡看到一個身影站在大廈頂層的窗口，正俯視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即使隔著這么遠的距離，她也能感覺到那目光中的冰冷和警惕。
"我們被監視了。"她低聲說。
陳明遠通過后視鏡瞥了一眼，然后加快了車速，"這才剛剛開始。告訴我，你剛才在辦公室里還發現了什么？"
李雨薇微微一笑，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條，"它掉在保險箱附近的地板上。"
紙條上只有簡短的幾個字："曙光項目——永不上線"。
字跡潦草而緊張，像是在極度焦慮中寫下的。陳明遠眉頭緊鎖，"看來徐國強知道一些連他的高管們都不知道的事情。"
"而這個秘密，"李雨薇說，"足以讓他付出生命的代價。"
他們的警車消失在城市的車流中，而遠景科技大廈依然屹立在陽光下，如同一座藍色的堡壘，守護著它無數的秘密。在那棟建筑的某處，真相正在等待著被發掘，而危險也同樣潛伏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