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婆和女兒傳來被綁架的消息時,我毫不猶豫地帶著贖金到現場贖人。
沒想到綁匪得寸進尺,逼著我下跪磕頭學狗叫,甚至拿她們的命威脅我從樓上跳下去。
我一切照做,摔得渾身疼痛時,抬頭卻看綁匪摟著崔惜雪的腰,居高臨下地嘲笑我:
“你這蠢貨不會真以為他們被綁架了吧?”
“我不過是想看看你像狗一樣求人的樣子罷了!還多虧雪兒成全。”
“不知道大家看到大名鼎鼎的肖總學狗叫滿地爬的樣子,公司還能不能開得下去了?”
我猛地一怔,余光間瞥見旁邊的攝像機。
才明白,綁架什么的,全都是假的。
就連所謂的綁匪,都是崔惜雪的白月光假扮的。
原來我所謂的真心,于他們不過是一場笑話。
無所謂了。
當真心被踐踏的那一刻,我已經準備離婚了!
1
最后是我自己一個人強撐著爬起來,帶著滿身傷去到醫院。
坐在醫院里看著自己打了石膏的腿,我不禁又陷入了恍惚之中。
就在剛才,崔惜雪對我滿身的傷視而不見,甚至還不屑對我吐了口口水。
“就算我們母女真的被綁架了,也不會指望來向你這個窩囊廢求救!”
他們臨走時,女兒齊雯雯還轉頭對我做了個鬼臉。
“爸,你剛才學狗爬的樣子真的好難看!”
“要是白叔叔是我爸就好了,至少他不會像你一樣丟人!”
他們的話如同利刃扎心,毫不留情地將我的尊嚴踩在地上踐踏。
剛才的我有多擔心,如今的我便有多失落。
心碎之際,助理火急火燎播來電話。
“齊總......惜雪姐她跟白浩言參加拍賣會去了!”
我無奈扯出一抹苦笑。
“她跟他那個竹馬天天待在一起不是常有的事了嗎?今天怎么還特地告訴我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支支吾吾。
“不......他們是來拍賣東西的。”
“而且他們拍賣的,是您下跪磕頭的那些照片!”
周遭寂靜,助理的聲音如炸雷般在我耳邊炸開。
我顧不上身上的傷,匆匆趕往現場。
剛到現場,就看見崔惜雪在臺上一臉興奮的大喊。
“齊總齊方洲下跪磕頭的照片,誰想要?”
“雖然他公司不怎么樣,但相信在座的不少都是他的競爭對手。”
“若是能擁有這些照片,捏住他的把柄,還怕以后對付不了他?”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崔惜雪居然厭惡我厭惡到了這種地步,要拿我被侮辱的照片扔到拍賣會拍賣?!
看著眾人饒有興致的模樣,我只好沉著個臉,光明正大地入座。
崔惜雪看見我,立刻露出厭惡的神情。
“喲,你還有臉來?怕大家認不出照片上的主角是你嗎?”
“我看你是怕在業內丟盡臉面,所以打算花錢自己拍下吧?”
“但就憑你的小破公司和這點兒資產也想?做夢!”
崔惜雪什么時候開始對我這樣惡語相向,我也有些記不清了。
可許多年前,她家里破產,為了得重病的父親來哭著求我的樣子還歷歷在目。
那時的我離公司上市就是臨門一腳的事情,但我偏偏就為了她,不惜將手上所有的錢都給了她。
她口口聲聲地說會嫁給我,愿意陪著我重頭開始這一切。
當時的她無論日子有多苦多累,我都推不走她。
所以直到今天,若不是她和白浩言聯合在一起整蠱我,我怎么都不愿意相信她竟會變成這副模樣。
面對她無下限的冷嘲熱諷,我是心寒,但不代表我就會畏懼。
我只是淡定地翹腿坐下。
“沒關系——”
“無論拍賣多少張照片,大家出多少錢,我都一跟到底!”
2
而這換來的只是崔惜雪無情的嘲笑。
“齊方洲,大家又不是不知道你的經濟實力,何必打腫臉充胖子呢?”
“今天你要是裝逼不成,你下跪的照片還泄露出去了,豈不是更丟人!”
她明明知道,除了她們母子倆,我最在意的就是臉面。
讓我在大眾面前丟盡了面子,不就相當于斷了我公司以后發展的路嗎?
我懶得解釋什么,只是點點頭,示意她開始。
在崔惜雪的記憶里,我確實沒什么錢,掙扎半輩子還是個窮光蛋。
但她不知道,讓公司上市,只不過是我爸的一個考驗。
若是它能成功上市,我就能夠繼承家里的財產和剩余的幾間公司。
我沒有告訴崔惜雪這件事,不過是想在那天來臨時給她一個驚喜。
但現在看來,已經沒有必要了。
而兩天后,正是公司上市的日子。
爸爸得知這個消息后,就已經把家里的一些財產轉移給我了。
繼承公司也不過是過兩天的事情。
所以我高價買下所有的這些照片,其實都不算些什么。
很快,一張又一張競價幾十萬的照片都被我不帶猶豫地接連拍下。
白浩言似乎是對我此舉有些不可置信,在最后一張照片時故意與我高價競拍。
“最后一張,我來拍——”
“我出一百萬。”
說這話時,他不屑地瞟了我一眼,仿佛認定我這一次肯定會放棄。
可我令他失望了。
“那我跟了,兩百萬!”
我依舊不帶一絲猶豫地跟了價。
這可把在座的所有人都嚇壞了。
就連崔惜雪都瞪大了眼睛,拍桌而起。
“你瘋了?你哪來那么多錢?!”
“而且你一下子拍了那么多張照片......你不會是借高利貸了吧?”
“那我警告你,你要借就借,到時候被催債的人找上門可跟我沒關系!”
“我回去就跟你離婚,可別害了我和雯雯!”
我并沒有理會她,而是瞥了白浩言一眼。
“還加嗎?我可以點天燈的。”
我的挑釁讓他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那我再加一百萬!”
他咬了咬牙。
“那我也跟著加。”
我依舊神色從容。
白浩言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他自己的公司也正處于發展的階段,讓他花幾百萬來買一張照片,他是無論如何都舍不得的。
他沒有再跟著我加價,而是瘋了似的站起來指著我大喊。
“你裝什么呢?我就不信你真有那么多錢!”
“今天你要付的加起來可有一千多萬了......你這窮光蛋,我就不信你付得起!”
“那我現在就付錢!”
我拿出一張銀行卡,走上前去毫不費力地付了款。
就在交易成功的提示音響起時,禮炮炸響。
五彩的紙屑飄下來的同時,還伴隨著一些照片撒滿了全場。
我一時間覺得有些不對勁,猛地抓一張定睛一看——
那是白浩言假裝綁匪揪著我頭發逼我學狗叫的照片。
與此同時,大屏幕也亮了起來。
緊接著,屏幕上播起了我狼狽地在地上學狗爬,學狗叫的視頻。
3
視頻里的我衣衫不整、頭發凌亂,只是一個勁地對著白浩言低聲下氣,卑微無比。
我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這是怎么回事?
崔惜雪緩緩走上臺,一臉得意地開口。
“我今天拍賣的只是你下跪磕頭的照片而已,沒說要賣你學狗叫的視頻啊。”
“這個視頻,我可不賣了,當我免費請大家看了!”
“讓大家看看,平時為人清高的齊總,私底下居然還有這種癖好!”
話落,臺下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嘲笑聲。
我不禁氣得攥緊了拳頭。
坐在下面的,大部分都是見不得我好的人。
他們才不會在乎,我做出這種不體面的舉動,不過是為了救崔惜雪和齊雯雯母女倆的命罷了!
我不明白,我明明把自己的所有真心都給了她,她卻用整蠱的手段來對待我的真心,還把我出丑不堪的樣子毫不保留地展現在眾人面前。
這一刻,我的心像被潑了一盆冷水,從頭涼到腳。
“雖然看不到齊總下跪磕頭的照片,但這個視頻也實在是精彩啊。”
“不如這樣,齊總你現在給大家當眾磕一個,也算是彌補大家的遺憾了,哈哈哈!”
白浩言臉上堆滿了嘲諷的笑容,好像全然忘記了剛才自己競價失敗的窘迫。
臺下與我不對付的人也紛紛涌上來圍著我大笑。
“剛才不是還很威風嗎?現在怎么不說話了,哈哈哈!”
“反正你現在這么丟人也沒人會給你公司投資的,要不你磕個頭求一求我們,我們考慮資助你一下?”
我站在中間低著頭,恨得指甲都狠狠陷進了肉里。
見我站著不動,白浩言沖上來猛地一腳踹在我的膝蓋上,讓我不受控制地朝地面跪去。
緊接著,又有人死死摁著我的頭用力往下壓,逼迫我給他們磕頭。
這一刻,屈辱感瞬間將我吞沒。
我想掙扎,可他們動手的人實在是太多,我只能在他們的強制之下跪著磕了一個又一個頭,就連頭都磕破皮,流出了血來。
屈辱中,我瞥向站在不遠處的崔惜雪。
她只是悠閑抱臂旁觀,好像我眼前所遭受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注意到我看她,她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這一笑,仿佛在跟我說——
看吧,這就是你跟我對著干的下場。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才滿意地停了下來。
崔惜雪摟著白浩言的手臂,對我甩下兩句話。
“今天的事,算是我給你的一個教訓。要是你不給言哥難堪,我也不會做到這個地步。”
“今晚雯雯說要吃糖醋排骨,我警告你早點回去做飯。”
說完,她瞪了我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依舊久久不能平復自己的心情。
若不是為了崔惜雪,我的公司早就上市,我也早就能繼承家產了,何必過這樣憋屈的日子?
“齊總,公司上市的事情,全部都已經辦好了。”
看到這條消息時,我松了口氣。
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4
一打開家門,齊雯雯就激動地朝我這跑來。
看到我那額頭帶著傷的臉時,她臉上的表情立刻就垮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大大的白眼。
“晦氣,我還以為是白叔叔來看我了。”
“趕緊做飯去,不然我要被你餓死了!”
她見我就沒有好臉色,還頤指氣使地把我當仆人喚。
依稀記得,從前的我并不會做飯。
為了討好她,我便去學了各種各樣她愛吃的菜。
只是沒想到最后沒討好她,還被她理所當然地當成仆人使喚。
這一次我沒有再逆來順受,而是徑直走近客廳,將一份離婚協議書放在崔惜雪的面前。
看到離婚協議書時,她的臉上閃過一絲異樣,隨后氣急而笑。
“怎么?你要跟我離婚?”
“我都還沒嫌棄你是個窩囊廢呢,你倒是有臉和我提上離婚了?”
“不會是因為你那小破公司馬上要上市了,你心里記恨我所以迫不及待地就要丟下我們母女倆吧?”
“我告訴你,你那破公司上市了也沒用,你在眾人面前丟盡了臉,沒人敢和你合作,估計上市了也是沒幾天就倒閉了。”
她的話并沒有讓我生氣。
“那便等著瞧吧。”
見我沒有反駁她的話,她愣了愣,隨即氣沖沖地奪過我手里的協議書。
“你以為我不敢簽嗎?離就離,我早就想甩了你這個窩囊廢了!”
“本來還想看你的態度考慮一下的,現在我看是沒必要了......”
她拿起筆在協議書上飛速劃過,嘴里喋喋不休著。
簽完字后,她將協議書遞來,而我的電話也在此刻驀然響起。
電話那頭傳來父親爽朗的笑聲。
“你這臭小子,我等了你那么久,你那小公司可算是上市了!”
“算了,我就當你勉強合格了。”
“我先給你送去一輛豪車當做獎勵,已經開到你家樓下了,是你最喜歡的車型呢!”
“到時候那幾間公司轉交給你的事情,我們再議!”
我看向窗外,樓下確實停著一輛勞斯萊斯。
一股暖意涌上心頭,果然最疼我的,還是只有父親。
電話掛了后,我才伸手去接崔惜雪遞來的離婚協議書,卻怎么都抽不走。
才發現,這協議書突然被她攥地死緊。
我猛地抬頭,撞上她夾雜著一絲復雜的眼神。
“齊方洲,你剛才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