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馮嬸,水花,我去那邊轉轉。”
對于未來丈母娘的態度,王子文不好多說什么。
眾人見王子文走了沒有熱鬧,也都一個個離開。
水花娘沒了趕海的心思,滿臉恨鐵不成鋼地拉著女兒回家去了。
王子文走了沒幾步,腦海中突然又響起了機械的聲音:
“ 4月14日14點20,沙灘往東五十米,蟶子王。”
原本還臊眉耷眼的王子文,聽到這個聲音瞬間來了精神。
邁著大步很快到了附近,低頭一看,立刻發現一個指甲蓋大小的洞。
王子文先是抬頭朝四周打量一眼,見沒什么人,趕緊蹲下開干。
很快就挖出一只蟶子王,二兩左右,十幾公分長。
正準備繼續下一個,突然聽到身后有人叫自己:
“子文哥,子文哥。”
王子文扭頭一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跟班阿正。
阿正是個可憐人,早些年老爹出海沒回來,就留他和母親相依為命。
自從八歲那年王子文幫他打了一架之后,他就成了王子文的小跟班。
前世,阿正一直跟著他偷雞摸狗,不務正業,也沒娶個媳婦。
三十五歲的時候被人做局進了**,欠了一屁股賭債,最后賣房還債,氣死老娘。
等到幡然醒悟的時候,已經孑然一身,沒有半分求生的欲望,跳海自殺。
“阿正!”
看著好兄弟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王子文忍不住鼻腔發酸。
“子文哥,你這是......”
阿正看著旁邊的桶,有點意外。
主要是,他長這么大就沒見過他子文哥趕海。
“阿正,這兒有蟶子王,不要聲張,趕緊挖。”
王子文小聲嘀咕一句,繼續手上的動作。
阿正聞言,雙眼一亮,趕緊低頭查看。
果不其然,腳下有個指甲蓋大小的小孔。
他沒有帶鏟子,只好用雙手挖,不過速度不比王子文慢。
兩人忙活了好一陣,王子文感覺口干舌燥,渾身上下黏黏糊糊,難受得厲害。
扶著酸爽十足的老腰站起來,他朝周圍看了看:
“咱們挖了很長時間,周圍都沒了,趕緊去收購站。”
“好,子文哥,我幫你提著。”
阿正樂得合不攏嘴,兩人一前一后往收購站去了。
收購站門口,老趙正搬著個小馬扎坐在門口曬太陽。
心里忍不住地犯嘀咕,今早被那小兔崽子嚇了一跳,也不知道晚上還能不能在媳婦肚皮上威風。
“趙叔,曬太陽呢?”
姜曉軍從路口過來,笑吟吟地問了一句。
姜曉軍是村子的小學老師,平時仗著念了幾天書,壓根不正眼看人。
不過,面對像老趙這樣的,村子里的“有錢人”,他向來表現得很客氣。
“曉軍啊,這是下課了?”
老趙瞥了姜曉軍一眼,指了指旁邊的小馬扎,示意他坐下說話。
“嗯,趙叔,這幾天生意挺好啊?”
姜曉軍從褲兜掏出一盒紅塔山,給老趙散了一根,自己也點了一根。
“呵。”
老趙狠狠吸了兩口煙,臉上帶著幾分調侃的笑,故意問:
“沙灘那事兒你聽說了吧?子文那小子真是走了狗屎運,就是可惜了水花這么好的姑娘。”
姜曉軍一聽“水花”兩個字,臉上的表情變得僵硬。
他喜歡水花,一直想娶來給自己當媳婦。
可是,馮水花就跟鬼迷心竅似的,一門心思的就念著王子文。
論家庭條件,他爹是村子里的會計,王子文連爹都沒了。
論自身條件,自己是村里的小學老師。
王子文不過是個不務正業,偷雞摸狗的小混混。
如果非要挑個優點,無非就是生了一副小白臉的模樣。
可是,長得好看也不能當飯吃啊!
“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水花家里......”
姜曉軍話說到一半,就見王子文溜溜達達地朝收購站過來了。
身后,跟著那個腦子有點不正常,只認死理的小跟班,阿正。
姜曉軍把煙頭丟在地上狠狠捻滅了,從小馬扎上站起來,冷冷一笑:
“這不是剛才還在海灘說要重新做人的王子文嗎,怎么今兒又到收購站來了?”
姜曉軍之所以這么問,是因為以前王子文經常帶著阿正在周圍的幾家收購站踩點。
兩人也不多偷,夠一頓飯就成。
王子文自然聽懂姜曉軍暗諷他過來踩點,臉上那吊兒郎當的神情一點點收斂。
上輩子,水花被家里逼著嫁給姜曉軍,姜曉軍不喝酒的時候人模人樣的。
可一旦喝了酒,就跟換了個人似的,打媳婦,打孩子,畜生不如。
水花死后的第二年,這王八蛋就跟鎮子里一個小寡婦勾搭在一起,孩子也丟給了水花父母。
“怎么,這一上午的時間,老趙的收購站就姓姜了?”
王子文滿臉厭惡,上輩子他嫉恨這王八蛋娶了水花。
這輩子,同樣看這王八蛋不順眼!
“王子文,沙灘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你知道現在村子里怎么說水花嗎?”
“你要是個男人,就不該給水花身上潑臟水。”
一提起這個事情,姜曉軍就氣得肝疼。
他知道水花不喜歡自己,可那又如何?
就王子文這不務正業小混子,馮家肯定不會把水花嫁過去。
可今天沙灘上發生這檔子事之后,村子里的流言蜚語傳得滿天飛。
所有人都說,水花已經是王子文的女人了。
這種情況下,他要是再想娶水花,家里頭肯定不同意。
“關你屁事!”
王子文盯著姜曉軍,冷冷地吐出四個字。
“你......”
姜曉軍氣得頭頂冒煙:
“王子文,你別太過分了。”
“我就這么過分,你有本事打我啊!”
王子文雙拳緊握,滿臉兇煞,惡狠狠地瞪著姜曉軍。
姜曉軍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心底不免生出幾分畏懼。
他自詡讀書人,是金玉,不想跟王子文這種瓦甑碰。
“王子文,我今天才看出來,你是真卑鄙。”
“在大庭廣眾之下給水花潑臟水,逼得她沒辦法嫁給別人,只能跟著你過苦日子!”
“誰說水花跟著我要過苦日子的?”
王子文用一種居高臨下的語氣,反問了一句。
姜曉軍特意看了一眼王子文空空如也的雙手,冷冷一笑:
“怎么著?難道你是過來賣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