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宿已經徹底不想管這兄弟了,氣惱的轉身就走。
宋枝枝擔憂的看去一眼,望著朝面前人懂事道:
“完啦,他好像生氣了,你要不要去哄哄?”
遲敘看著女孩怎么壓都壓不下去的嘴角,無奈的搖了搖頭。
瞬間,那上翹的嘴角弧度更大了。
遲敘在心底輕嘆一聲,又開口問:“你來這兒到底有什么事?”
話語中,他松開了手。
宋枝枝順手就把手里的汽水塞進他手里,笑意吟吟道:“都說啦,我是怕你口渴給你送汽水的。”
“為了買這瓶汽水我可跑了好遠的路呢,腿都走麻了。”她委屈的晃著他胳膊,訴說著自己的辛苦,等他感動和心疼。
遲敘抬眸看她,神情看不出一絲動容,聲音不辨喜怒,“所以你去村口是為了買這瓶汽水?”
“不然呢?”宋枝枝詫異他這問題。
遲敘收回眼,捏緊手里的玻璃瓶子,“沒事。”
宋枝枝想到自己的主要目的,朝稻田里看了眼,“你今天的任務完成了嗎?”
“嗯。”男人心不在焉應了聲,又補充,“你的也完成了。”
宋枝枝神情微滯,尷尬的垂下眼,心里發虛。
她趕忙道:“你以后不用幫我了。”
遲敘抬眼望著她撲閃撲閃的睫毛,神情凜冽,眼里劃過一抹自嘲。
“好。”
見他連問句“為什么”都不問,宋枝枝又有些不滿了,不過剛想張口,又心虛的閉了口。
都怪何翠花,昨天收了陸淮之一堆吃的,就立馬安排她幫陸淮之割稻草。
可她的活兒都是遲敘幫著完成的,她怎么可能幫陸淮之干。
最后又怕這事兒被何翠花知道,她就聽了好朋友蘇顏的主意,干脆讓遲敘幫她全干了。
她心驚膽顫的編謊,說是幫受傷的蘇顏,卻沒想男人一點沒懷疑,連問都沒問一句,直接答應了。
這男人雖然對她冷冰冰的,但他能干又有擔當,就算他不喜歡她,他也不會虧待她。
再想到那怪異文字說的,跟著他肯定沒毛病!
宋枝枝眸光逐漸堅定,倏然踮起腳,湊到他耳邊小聲說:
“我們去后山吧,我有話要對你說。”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耳廓,遲敘渾身一熱,緊接著就心涼了徹底,臉色沉沉。
她還是迫不及待的要甩掉他。
宋枝枝心底琢磨著要怎么說,他好接受些,根本沒注意到男人的神情。
“我先把鐮刀放回知青點。”遲敘疏離的后退一步,兩人距離拉遠些,才淡聲道。
宋枝枝點點頭,接著說:“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遲敘臉色陡變,沉聲道。
宋枝枝聽著他冰冷的聲音,心底一陣委屈,“怎么啦,我就在外面等你還不行?”
“不行。”他不容拒絕道。
聲音像冰渣子一樣。
宋枝枝心里窩火,忍不住唱反調,“你不讓我去我還偏要去!”
說著,她又狐疑盯著他,“你該不會是又在知青里找了個相好的,怕我撞見吧!”
她越說眼睛瞪得越大,像銅鈴似的。
遲敘氣極反笑,冷冷望著她,“你想去就去,我不攔你。”
說完,他轉身回稻田里收拾鐮刀。
明明就是她想借機去知青點看那個小白臉,還非要拐彎抹角找這種借口誣陷他!
都要跟他分手了,連這點時間都不放過!
宋枝枝站在田埂邊等了好一會兒,直到太陽落山了,田里那道身影還在磨蹭。
她看了眼天色,沖那邊小聲叫了幾聲。
半天,那人都好像沒聽到一樣,她低頭看著田里的泥巴地,深吸一口氣,踏入稻田。
一腳下去,鞋底瞬間陷進了軟爛的泥里,她僅有的皮鞋也臟了。
她皺緊眉,難忍的移開視線,快步朝田里那道挺拔的身影走去。
“你還沒收拾好啊,再這樣天都黑啦!”
聽著這帶著濃郁不滿和煩躁感的嬌聲,遲敘才反應過來是宋枝枝。
他轉過身,目光落在她焦急的小臉上,視線下移,那雙陷入爛泥的小皮鞋已看不出原本樣子。
他臉色陰沉,將手上早已收拾好的鐮刀丟進背簍里,抬步大步上前。
宋枝枝望著他兇神惡煞的朝自己走來,嚇的心尖一顫,慫慫的捏了把裙擺,聲音小小的說:
“你要還沒忙完,我也是可以再等會兒的。”
雖這么說,她低頭望著自己臟兮兮的鞋子,聲音逐漸委屈。
干嘛啊,為了叫他,她最漂亮的鞋子都臟了,他還這么兇巴巴的!
遲敘停在她身前,垂眸望著她下撇的嘴角和鼓起的腮,他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氣笑了。
他都還什么話也沒說,她就擺出這副可憐巴巴的勁兒。
他真覺得宋枝枝是來克自己的。
最終他深吸一口氣,朝左右兩邊稻田看了眼,沒看到人,才收回眼神。
接著他背起背簍,微微蹲下,有力的雙臂穿過女孩的膝彎和后背,輕而易舉將她打橫抱起。
宋枝枝驚呼一聲,下意識伸手勾住男人的脖頸。
遲敘穩穩抱著她,大步邁出稻田。
他冷峻的臉龐線條堅毅,高挺眉骨下,深邃的眼眸透著讓人安心的沉穩,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
宋枝枝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上,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慌亂的情緒漸漸安定下來,小臉悄然泛起一抹紅暈,有些羞惱的咬唇道:
“我自己能走,你干嘛抱我啊。”
幾步之后,遲敘踏出田埂,輕輕地將她放下后,才看著她嬌氣的小臉,淡聲道:
“你不怕鞋子臟了?”
提起這個,宋枝枝不開心了,氣惱道:“反正都已經臟了。”
男人默了默,看著她氣呼呼的臉,腦海里突然冒出之前這小姑娘用蹩腳的借口跟他搭話。
原先他都置之不理的,直到有次小姑娘哭的鼻頭紅紅的,跑過來說“有事找他幫忙”。
他當時還以為是什么大事,結果去了才發現就是鞋子掉田里找不到了。
當時他讓這小姑娘回去換雙鞋就行了,結果她哭的直打嗝,說這是她最喜歡的鞋子……
他當時很不明白,一雙鞋子而已,至于嗎。
不過后來倒是漸漸明白了。
因為這是她唯一一雙小皮鞋,她平時穿的很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