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顏眼眸微閃,隨后愧疚又飽含歉意的看著她,
“抱歉,我現在身上的錢都被我奶奶搶去付我弟學費了。”
說著,她紅著眼眶,哽咽道:“對不起枝枝,都是我沒用。”
她捂著眼睛抽泣了幾下,等著宋枝枝來安慰她,可是眼睛都擠干了,也沒等來對方輕聲細語的“沒事,我不怪你”。
她疑惑的抬眸看去,卻對上一張兇神惡煞的小臉,雙眼噴火,看起來像是要揍她一樣。
蘇顏心頭一跳,又緊了緊手心,慢慢掩下恐懼。
宋枝枝怎么可能揍自己呢,她最心軟了,又好哄。
宋枝枝確實沒揍她,甚至滿臉關懷的拍了拍她肩膀,接著小臉兇兇的咬牙說:
“顏顏,你放心,你奶奶這樣搶你的錢,我一定會幫你奪回來的!”
“你怎么幫我奪?”蘇顏驚訝又疑惑的看她,心里卻為她的想法好笑。
宋枝枝就是這樣,經常一堆歪點子,天馬行空的為自己謀生路,不過每次失敗的都很徹底,除了遲知青的事上。
想起這個,她眼底劃過一抹隱隱的嫉妒,明明是她先喜歡的。
“顏顏放心,我回家跟我媽說錢借給你了,她肯定跑去你家里找你奶扯皮,正好幫你把你的錢也都要回來。”
宋枝枝笑瞇瞇的說。
“不要!”蘇顏瞬間面色大變,忙不迭阻攔。
什么錢在她奶奶手上,都是她哄騙這個蠢東西的,這要是鬧到她奶奶那兒的,以后她就別想再存私房錢了。
宋枝枝看著她驚恐的表情,疑惑:“怎么啦,這么好的辦法一舉兩得啊!”
“我奶太兇悍了,你媽去肯定會打起來,還是別這樣了。”蘇顏調整好表情,佯裝擔憂勸道。
宋枝枝大手一揮,笑道:“別怕,正好幫我們報仇啦。”
蘇顏一噎,繼續勸:“還是別這樣,她畢竟是我奶奶。”
只是小時候自己搶弟弟吃的被奶奶追著打時,恰巧被宋枝枝看到了,她就一直以為自己跟她一樣天天挨揍。
當時自己恰好又被村里同齡人排擠,又看她蠢蠢的心還軟,就瘋狂編苦水成功獲得了個朋友。
到現在,她都還以為自己跟她一樣是個可憐蟲。
宋枝枝望著她來回閃爍的表情,雙手一攤,無辜道:“可我沒錢給我媽,只能這樣說了。”
蘇顏眼皮一跳,急忙道:“你能不能再拖幾天,我先問我奶奶要了試試。”
宋枝枝估算了一下她籌錢速度,嚴苛道:“最多兩天。”
蘇顏攥緊拳心,咬牙點頭,心里卻煩躁不已。
這兩年因為宋枝枝學會了針線活兒,偷摸攢了不少錢,她時不時借點,粗略計算估計都有幾十塊了。
她到哪兒籌錢啊!
宋枝枝可不管她為難的表情,隨口找了個借口便快速離開了。
一瘸一拐走到宋家院子門口,她剛踏進門,院子里就傳來一道怒罵聲。
“好你個宋枝枝,你反了天了,居然敢打言言!”何翠花扶著老腰,罵罵咧咧走出來。
不過這次她卻沒動手,一是腰痛,二是這死丫頭突然身手變靈活了,力氣還大。
宋枝枝瞟了一眼縮在門后,只露出個黝黑小腦袋的人,那小人兒瞬間渾身一顫,后又躲到母親身后,告狀:
“媽,宋枝枝現在還瞪我!”
何翠花立馬摸了摸兒子腦袋安慰,轉頭又朝宋枝枝冷聲命令:“你現在就給我去門口罰站!”
宋枝枝低眸看著受傷的腳,嘴角扯出一抹譏誚的弧度。
其實她從小挨打不多,因為她皮膚嫩,稍微一打就會有恐怖駭人的印子。
何翠花怕被人嚼舌根,大多都是讓她罰站,夏天就是中午日頭最烈的時候,冬天就是夜里。
最狠的一次,是把她丟到大山里,任她自生自滅。
不過那次,幸好她運氣不錯,遇到一位厲害的大叔。
何翠花見她半天不動,吼道:“還不快給我滾過去!”
宋枝枝笑著看向她,眼里卻沒有一絲溫度,只忽而道:
“媽,你現在吼我,還不如去看看你的鐲子被你寶貝兒子摔成什么樣了。”
何翠花心頭一跳,隨后想到早上起來剛檢查過,以為她在找借口不罰站,吼道:
“你瞎說什么,趕緊給我去門口站著去!”
宋枝枝輕笑一聲,目光劃過縮在何翠花身后臉色慘白的人,轉身去了門口。
不過她卻沒老實站著,先在泥巴墻下找出她之前罰站前藏的針線和手帕,接著又轉身進了院子。
此時院子里已經沒有人了。
宋枝枝不用想都知道何翠花去屋里檢查寶貝鐲子了。
那鐲子據說是何翠花的傳家寶,幾乎每日都要檢查一遍,平時看都不讓她看一眼。
直到前幾天她才從宋言手里見到,可惜已經碎成了幾塊。
宋枝枝想到待會兒要爆發的大戰,快速進了屋子,上床蓋上被子,一氣呵成。
宋輕語本坐在窗前看書,聽到動靜,轉過頭,便見著小床上凸出的一團。
“宋枝枝?”
宋枝枝聽到她聲音充耳不聞,只閉上眼當睡著了。
宋輕語一猜就知道她在裝睡,起身正要過去,院子里突然爆發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聲和孩童的嚎叫聲。
她聽出是母親和弟弟的聲音,眉頭皺了皺,正要出門看,臨走前卻朝床上訓斥道:
“宋枝枝,你沒聽到媽的叫聲呢,還不跟我一起出去看看?”
宋枝枝面無表情掀開被子,“你要去就自己去,我要睡覺別叫我。”
宋輕語喉嚨一噎,震驚看著她,眼底卻劃過疑惑。
總覺得宋枝枝和前世有些不一樣。
難道是因為自己的重生?
宋輕語心緒復雜的看她一眼,沒再勸,剛轉身,便見母親滿臉火氣的沖了進來。
“宋枝枝,你個死丫頭,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姓何!”
何翠花沖到宋枝枝床前,黑黝黝的手直沖她脖子去。
宋枝枝不閃不躲,清凌凌的目光看著她,笑瞇瞇道:
“你要是動我一根汗毛,那鐲子你就別想復原。”
何翠花的手倏然僵在她細白的脖頸前,咬牙切齒道:“果然是你個死丫頭打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