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沒有死……
同樣驚訝的還有顧瑾淮。
顧瑾淮咬牙切齒，下令禁軍將他拿下。
顧瑾汐氣定神閑，“顧瑾淮，如果我是你，我不會這么做?！?/p>
他手里拿著個瓷瓶，笑道，“畢竟，你心愛的皇后體內的蠱毒，母蠱可在我這里?！?/p>
顧瑾淮面色驟變，“什么蠱毒？”
“哦，還有你的皇后，也在我這里?！?/p>
從暗處又抬過來一個小轎，轎簾掀起，是被五花大綁的紀芯嵐。
她花枝亂顫，滿面驚恐，想要求救，卻張不開口。
顧瑾淮不敢妄動，他憤怒地看著顧瑾汐。
“如今天下大局已定，你用這種手段，想要篡位是不可能的！”
“篡位？”顧瑾汐仿佛聽了天大的笑話，他手一抬，身后兩個人扶著他，艱難地下了驕輦。
他吃力地站在原地，“我如今已是廢人，茍活一條命已是萬幸?！?/p>
“那你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顧瑾汐淡淡一笑，憂傷的目光落在我的尸骨上。
“自然是，替若若報仇?！?/p>
“報仇？”顧瑾淮再次將目光投到我的尸骨上，“蘇若若真的死了？”
然后他又否定道，“不，定是你們和蘇若若勾結，編的謊言！”
“你們怎么證明這是蘇若若！”
樂娘這時輕柔地拿起我的掌骨，遞到顧瑾淮眼前。
“姐姐的右手有一道三寸的傷口，喏，陛下看，是不是在這里？”
掌骨上那道橫貫的疤痕十分明顯。
顧瑾淮臉色瞬間慘白。
我站在一旁苦笑。
當年顧瑾淮遇刺，那把劍直沖他而去，是我用手抓住了劍。
劍鋒刺破我的手心，幾乎將我整個手掌一分為二，傷口深可見骨。
我沒攔住刺客，是紀芯嵐替他擋了那一劍。
她的胳膊受了皮外傷，刺客就被護衛拿下。
但顧瑾淮為了她，就差抽干我的血。
他從沒在意過我幾乎廢了的右手。
如今，這倒成了能證明我真死了的證據。
顧瑾淮搶過那塊掌骨，摩挲著，端詳著，再抬眼時，滿目猩紅。
“你們以為找了一塊骨頭，朕就會信？”
他身體搖晃，踉蹌蹲下，仔細看著我其他部位的骨頭。
不敢相信。
直至他在我的頭骨上，看到兩個模糊的字。
賤婦。
那是紀芯嵐烙上去的。
紀芯嵐落水失去孩子，精神崩潰，執意要讓顧瑾淮殺了我。
可顧瑾淮很清醒，他怎么舍得殺了我這個萬能解毒藥？
所以他默許，只要不讓我死，紀芯嵐就可隨意處置我。
紀芯嵐百般折磨我，并在我進罪奴所之前，親手用烙鐵在我臉上烙下這兩個字。
那傷口同樣深可見骨。
皮肉燒焦之痛仿佛再次襲來，我流淚撫摸著被烙印的位置。
顧瑾淮終于不得不信，他也應該是記起那日，我在他面前承受烙刑的慘狀。
他胡言亂語道：“不會的，這不是她……”
“蘇若若，快給朕出來！”
“不，蘇若若百毒不侵，怎么會因為風寒就輕易死了？”
樂娘在一旁聞言，一臉漠然道：
“蘇姐姐這么多年，一直被當血包用，她的血早就不能抵抗毒性了，身體甚至比普通人更脆弱?！?/p>
“三年前，她剛進罪奴所，就在隆冬，被皇后的人推到河里，受了風寒，沒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