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被扇得頭暈目眩,愣愣地望著他。
他轉身對公主溫柔地解釋道:
“不知是哪個瘋了的流民,驚擾了公主。
我根本不認識此人,想必是看到皇城榜上的狀元告示,想來碰瓷的。”
或許是我蓬頭垢面、淚流滿面的丑態逗樂了公主。
她不在意地勾了勾嘴角,對侍衛說:
“婚期將至,不宜見血,拖下去給這個流民點顏色瞧瞧。
本宮的駙馬,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覬覦的。”
嚴允安那一巴掌打得極重,我心中苦澀,臉也腫得難以言語。
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扶著公主進府,我苦守了四天的大門再次緊緊關閉。
侍衛將我拖進旁邊的巷子,拳腳相加,我熟練地蜷縮起身子。
額頭鮮血直流,漸漸模糊了我的視線。
恍惚間,我仿佛又看到了嚴允安的身影。
看來我至死都無法忘懷的還是他。
來之前,我為他找了諸多借口,或許是公主以權勢相迫,又或許以仕途為誘餌。
只要嚴允安稍作解釋,我都愿意相信他心中仍有我。
然而,我萬萬沒想到,六年的婚姻,一個多月的跋山涉水,換來的竟是:
流民一個,素不相識。
他沒有任何掩飾,我甚至無法自我欺騙。
那一刻,我分不清是身上的傷口更痛,還是心中的傷痛更甚。
3
我痛得暈了過去,直到被一潑冰冷的臟水澆醒。
再睜眼時,嚴允安竟蹲在我面前。
原來不是夢,他真的避開公主來找我了。
眼底又燃起一絲希望,我忍不住往前爬了爬。
多么希望他能再說些什么,哪怕是謊言,也能讓這顆心不再那么痛。
嚴允安全然不顧我身上的鮮血,一臉嫌惡地用折扇抵住我的傷口。
比他的話語更痛的,是他接下來的話。
“別癡心妄想了,玉娘,當初我們僅以天地為證,并無婚書。
如今你沒有任何證據,別想破壞我和公主的婚事。”
他似乎意識到自己太過殘忍,隨即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若你還是清白之身,我嚴允安絕不會拋棄發妻。
可如今你只是一名樂伎,又身染惡疾,怎配得上我堂堂狀元郎?”
那一刻,我仿佛聽到了世間最大的笑話,所有的傷心化為悲憤。
我怒目圓睜,顧不得遮掩腐爛的手掌,一把拍開折扇,死死盯住他的眼睛質問:
“嚴允安,你摸著良心問問,我到底為何變成這般模樣?”
當初是他求我去青樓賣藝,供他去長安求學。
這三年的衣食住行、學雜費用,都是我省吃儉用按時寄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