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李穆然突然拽住顧余年的后領。
他一拳兇狠地打在顧余年的臉上，用盡力氣：“三年前你害死媽，現在你又憑什么回來？為什么明明每次我就要得到徐霜晚時，你就要在我面前晃悠？你不是再婚了嗎？為什么你還要回來！”
唇角滲出血跡，顧余年撞向病床支架。
李穆然發狠一樣，要跟他拼命。
“你這種掃把星，憑什么還敢站在霜晚面前？”
徐霜晚掙扎著從地上爬起，她開口，每說一個字都能帶出嘴角的血沫：“夠了！李穆然，阿年根本沒有害死過媽！”
李穆然突然冷笑出聲，“徐霜晚，你就該下地獄！當年是我們親眼看見他害死媽的，難道你都忘記了？”
他說著又大笑著，“顧余年，難道你忘記了嗎？當年你被徐霜晚踩在腳底時，徐霜晚的眼神有多么絕情？”
“徐霜晚，你對得起你媽嗎？”
李穆然每多說一句，痛苦就纏繞著徐霜晚，越纏越緊，直到她徹底難以呼吸。
說著，李穆然笑了笑，拿起了床邊桌子上的水果刀。
“你這種人，就該下地獄！”
就在他孤注一擲，準備和顧余年同歸于盡的時候，一道尖叫聲從門外傳來。
“夠了！”
鐘珂狠狠推開門，打斷了這場危險的對話。
她撐起顧余年，沖上前去狠狠一巴掌打在了李穆然的臉上。
啪！清脆的耳光聲打清醒了他們三個人，李穆然的唇角瞬間滲出血跡。
鐘珂不屑地開口：“你算什么東西，也敢打我老公？”
徐霜晚一雙眼猩紅，她愣在原地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樣，絕望地看著鐘珂。
原來，顧余年在離開他后，有了更好的選擇。
身后的李穆然瘋了般撲上來。
顧余年撐起身體，飛步上去擋在鐘珂面前，然后重重地一拳打在了李穆然臉上。
“當年你和徐霜晚在一起，都快結婚了，突然又說自己要出國，你占有了她，卻轉頭拋棄了她，你以為她心里不清楚嗎？”
“你國外留學的名單是怎么來的？你有沒有背叛徐霜晚爬了別的女人的床，你自己心里清楚。等你一無所有了，灰溜溜回國，又想起徐霜晚了？”
“在這里，你是最不配指責她的人。”
顧余年倔強的背影像一把刀一樣刺進了徐霜晚的腦海里，到這個地步，能替她說一句話的人，竟然是這個她百般傷害過的前夫。
李穆然血紅著眼死死盯著他們。
她看著徐霜晚病號服下干癟的軀干，突然瘋笑著：“假的！都是假的！徐霜晚！我恨你連一次機會都不愿意給我！明明我才是最愛你的！”
“你知不知道，當年我選擇離開你，是因為我被別的女人下藥了，我沒有勇氣用這具身體和你繼續在一起，可是你為什么在我放棄一切回來找你的時候愛上了別人？”
“我這一輩子，是你毀掉的！你知不知道，當年我問過你，如果我身子臟了怎么辦？那時候你眼里的猶豫要我下定決心離開你，為什么？你甚至連多愛我一點的勇氣都沒有？”
“徐霜晚，到最后我才知道我從來沒有愛過你，我是恨你太深！”
李穆然像是一口氣耗干了所有力氣，在生命的最后發了瘋地大笑，他像是一個徹底失去希望的人，冷冷地看向徐霜晚，然后毅然決然地走了出去。
徐霜晚用盡所有力氣，才能做到嘶聲張口：“顧余年，你說我淪落到現在的地步，是不是因為自己做了太多的孽？”
顧余年聽著徐霜晚說著一切，她看到鐘珂隱忍的神情，用力地掙開了徐霜晚的手。
“這些都不重要了，你好好養身體，我要帶我的妻子去安頓一下。”
然后二人便攜手而去。
徐霜晚渙散的瞳孔突然聚焦。
他想起了李穆然，想起了陳瑞，想到了媽，還有她和顧余年的點點滴滴。
在人生就要走到盡頭的時候，她身邊的人全都不見了，她多么希望現在的一切都是假的。
可是，她在看見顧余年下意識地貼近鐘珂時，又無比清晰地感知到現在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她的人生已經要結束了，她多么希望，自己可以以顧余年老婆的身份，離開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