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云梔站在病房門外，手指還搭在門把上。
里面傳來的喘息聲像鈍刀割著她的神經，一下比一下狠，卻再掀不起驚濤駭浪。
她輕輕帶上門，轉身時將整袋粥丟進垃圾桶。
走出醫院時，初夏的陽光刺得她眼睛發疼。
她抬手攔車，發現無名指上的訂婚戒指不知何時嵌進了掌心的肉里，留下一圈青紫的痕跡。
原來痛到極致，連生理反應都會延遲。
回到家，婚房里還掛著他們的婚紗照。
照片上，周京澤從背后環抱著她，下巴擱在她發頂，眼底盛著快要溢出來的溫柔。
云梔笑了一下，拖出行李箱，開始一件一件地收拾行李。
收拾到一半，門突然被推開。
周京澤站在門口，胸口纏著的繃帶滲出血跡，臉色蒼白得嚇人。
他看到她，緊繃的肩膀才松懈下來，幾步上前抱住她：“還好你沒事。”
她平靜地推開他：“怎么了？”
“護士說你這些天一直守著我，后來去買粥……”他聲音發啞，“我看你一直沒回來，以為你又出事了。”
她扯了扯唇：“我沒事。”
他目光落在她收拾到一半的行李箱上，瞳孔猛地一縮：“你這是干什么？為什么突然收拾行李，你要去哪？”
“不去哪。”她淡淡道，“這些衣服我不喜歡了，所以清理掉。”
聞言，周京澤才算松了口氣。
云梔垂眸望去，只見他胸口的血跡已經浸透紗布，看樣子是一路飆車回來的。
他的擔心是真的，可剛才，迫不及待在病房和林婉霜上床，也是真的。
云梔聞到他身上獨屬于另一個女孩的味道，忽然覺得很是疲憊。
她沒了和他周旋演戲的力氣，開始趕人：“你傷口裂了，回去養傷吧。”
“我不走。”他固執地拉住她的手，“除非你陪我。”
“婚禮快到了，我要準備。”
這句話像咒語般讓緊繃的周京澤松懈下來。
他低頭蹭她鼻尖，帶著少年時慣有的撒嬌意味：“那我養好傷就回來陪你一起準備。”
云梔微笑著送他到門口。
一周后，周京澤出院，第一件事就是帶云梔去溫泉山莊。
“最近都沒好好陪你，”他吻了吻她的指尖，“補償你。”
云梔皮笑肉不笑地點頭，卻在坐進車里時看到了副駕駛的林婉霜。
她穿著寬松的連衣裙，小腹已經微微隆起。
“你的實習小秘書也去？”云梔的聲音平靜得不可思議。
周京澤開車門的動作頓了頓：“是，帶著照顧你。”
林婉霜轉過頭，露出一個怯生生的笑容：“桑小姐，我會好好照顧您的。”
云梔沒說話，只是靠窗閉上了眼睛。
一路上，周京澤時不時捏捏她的手，問她要不要喝水，空調溫度合不合適。每次他表現出這種溫柔時，云梔都能從后視鏡里看到林婉霜微紅的眼眶。
而更可笑的是，周京澤似乎也察覺到了。
每當這時，他就會收斂一些，裝作漫不經心地松開云梔的手。
云梔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嘴角扯出一個諷刺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