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周京澤已經在宋時的別墅外守了整整七天。
瑞士的深秋冷得刺骨，他卻只穿著一件單薄的黑色風衣，靠在車門上，目光死死盯著二樓那扇亮著燈的窗戶。
那是云梔的房間——或者說，現在是云梔和宋時的房間。
他看見窗戶上偶爾閃過的剪影，有時是云梔獨自一人，有時是宋時摟著她的腰。每當這時，周京澤就會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直到鮮血滲出，卻感覺不到疼。
原來太喜歡一個人，真的會卑微到塵埃里。
他想起自己曾經對林婉霜說過的話，“不要愛一個人愛得這么卑微。”
可如今，他比誰都清楚，愛到深處，尊嚴算什么？驕傲算什么？
他只要能再看她一眼，哪怕只是遠遠的，哪怕她眼里已經沒有他了。
“阿榆……” 他低聲呢喃，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他原本無比篤定，云梔和宋時在一起只是為了報復他。
可這些天，他看著宋時每天變著花樣哄她開心，看著她對著宋時笑，看著她任由宋時親吻她的額頭、鼻尖、唇角……
他開始動搖了。
如果只是報復，為什么她的眼神那么溫柔？
他不敢細想，怕那個答案會讓他徹底崩潰。
夜晚，別墅里傳來隱約的聲響。
周京澤站在花園外，聽見云梔的輕笑聲，聽見宋時低沉的嗓音，聽見床榻輕微的搖晃聲，還有……那些令人心碎的、纏綿的動靜。
他渾身僵硬，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幾乎站不穩。
原來，這就是她當初的感覺嗎？
他想起自己曾經和林婉霜在辦公室、在溫泉、在病房里纏綿時，云梔是不是也像他現在這樣，站在門外，聽著那些聲音，痛不欲生？
報應！
一時間，他腦海里只有這兩個字。
他苦笑著，眼眶通紅，卻流不出一滴淚。
守到第十五天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
“周總……”
熟悉的聲音讓周京澤猛地回頭，看到林婉霜站在不遠處，臉色蒼白，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顯然這段時間過得并不好。
“你怎么在這里？” 他皺眉，語氣冷硬。
林婉霜攥緊衣角，聲音發抖：“我……我放棄不了您。”
周京澤閉了閉眼，疲憊道：“回國去吧，別做這種無謂的事。”
“我不走！” 她突然激動起來，眼淚奪眶而出，“桑小姐已經不肯回頭了，您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我比她還愛您……”
周京澤冷冷地看著她，眼神里沒有一絲溫度：“我愛的是她，從來都是她。”
林婉霜咬著唇，固執地站在他身邊：“那我也陪著您等。”
周京澤懶得再理她，轉身繼續盯著那扇窗戶。
第二天，云梔終于出門了。
她穿著寬松的米色毛衣，長發隨意挽起，看起來慵懶又溫柔。
周京澤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幾乎是本能地朝她走去，卻在距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停住，不敢再靠近。
“阿榆……” 他輕聲喚她，聲音里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
云梔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靜得像在看一個陌生人，轉身就要走。
就在這時，林婉霜突然沖了出來，“撲通” 一聲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桑小姐！求您原諒周總吧！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勾引他的！您要怪就怪我，別折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