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但，這些又與她何干。
忽然一枚炮彈在不遠處炸開，氣浪將兩人同時掀翻。
蘇曼重重摔在地上，耳邊嗡嗡作響。模糊的視線中，她看到霍京淮掙扎著爬起來，不顧一切地朝她爬來。
“蘇小姐！快走！”
其他士兵架起她就往防空洞拖。
而霍京淮被三名持槍士兵帶走。他還在拼命掙扎，目光死死鎖在她身上，嘴里喊著什么，卻被新一輪的爆炸聲徹底淹沒。
硝煙散去后，霍京淮被強行帶到軍車面前。
“我不能走！”
霍京淮西裝的袖口掉了兩顆，原本矜貴傲然的裝束如今早已蒙上一層重重的灰，他的眼里充斥著血絲，他拒絕上軍車。
士兵勸他：“霍先生，這里太危險了，你不能再待在這里，我立即帶你離開。”
危險，想到剛才轟炸的那幕，有多危險他有清楚的認知！
霍京淮再也壓不住內心壓抑的情緒，對著士兵吼道：“我的女人還在里面！護士蘇曼是我霍京淮的妻子！她不能留在這里！”
與此同時，防空洞里擠滿了傷員和醫護人員。
蘇曼機械地為傷者包扎，手上動作不停，
腦海中卻不斷閃回霍京淮在炮火中呼喊她名字的畫面。3
“那個男人……”
主任突然在她身側低語，“剛才爆炸時，他本來已經撤離到安全區，又折返回來...”
蘇曼的手微微發抖。她想起卷發棒燙在腿上的劇痛，想起秦嫣然得意的笑臉，想起霍家人這十年對她的凌辱，想起霍京淮這十年來的漠視和不理解……
她不能有片刻心軟。
蘇曼冷靜道：“主任，擾亂軍紀，他會受到該有的懲罰！”
主任嘆了口氣：“人在生死關頭，最容易看清自己的心。如果你想走，我可以讓軍方安排，送你離開。”
蘇曼很堅定：“我不會走，戰地就是我生命的意義。”
外面的炮火漸漸停息。
蘇曼跟著醫療隊去剛才轟炸地點營救傷員的時候，發現地上有什么東西在閃光。
走近一看，是一枚婚戒。
是她丟給那個火車站老奶奶的婚戒！
她記得戒指內側刻著兩個字母：SH
蘇曼心口發緊，加快腳步離開，仿佛多看一眼，她的人生就會重新掉回婚姻的牢籠……
新一輪的炮火再次襲來時，蘇曼正在臨時醫療點整理藥品。
防空警報尖銳地劃破空氣。
下一秒，爆炸的沖擊波直接掀翻了整面墻。
這一次蘇曼沒能離開。
混凝土塊轟然砸在她身上，黑暗逐漸吞噬了她的意識。
終于要結束了嗎？
這樣也好……
這一世，能死在戰場上，為國捐軀，她不算白來一遭！
蘇曼喉嚨里面全是灰，用手輕捂腹部，低喃：“寶寶，媽媽來找你了。”
漸漸地，她感覺到自己的靈魂逐漸飄出體外……
越飄……越遠……
最后，飄到了她剛開始工作的那所醫院。
那是11年前，她在老院區上班，墻壁都是帶著裂痕。
當她提著一袋輸液用的藥和針管走近那間徹底改變了她人生的病房。
護士長拉住她，小聲提醒：“蘇曼，里面的男人剛表白失敗又被摩托車撞了，情緒很不穩定，你千萬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