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當晚,祁閔仍舊沒來南天竹的房間,只讓小廝捎了句話。
他說友人來訪,相邀去酒肆飲酒,不好推辭,若歸家太遲,滿身酒氣,不好再去她房中,讓她先睡。
南天竹絞緊了手中的帕子,只囑咐了兩句,便放小廝離去。
不知為何,看到祁閔沒來過夜,我揪起的心稍微松快了些。
大抵是覺得委屈了新嫁娘,次日祁閔便來了南天竹的院子。
「府中新來的廚子極擅做糕餅,你素來饞這口,我便讓他做了些。」
說罷,他朝南天竹示意,「嘗嘗看。」
我循聲看去,竟是茯苓酥餅,是我最愛吃的。
祁閔這般的人,高傲矜貴,何曾如此好聲好氣討好過什么人?
我兀自難受著,也沒注意糕餅上的玄機。
直到南天竹忽然暈倒,祁閔趁人不注意偷偷收走了糕餅,又叫人請來了大夫……
我才搞明白他到底對南天竹做了什么。
那盤糕餅里面,有花生。
屋內,祁閔守在南天竹床前,小心翼翼地給她喂著藥。
南天竹眼中含淚,哀哀戚戚地看著祁閔,「夫君可是不喜我?」
祁閔眸子沉了一瞬,但很快恢復如常,詫異道:「星兒為何這般說?可是有人同你嚼舌根了?」
南天竹搖頭,「若夫君歡喜我,又怎會不知,我自小吃不得花生,沾上一點都會全身起風疹,刺痛難耐?」
說罷,她又掉了兩滴淚,看上去好不可憐。
祁閔一臉心疼,連忙柔聲安慰,「都怪為夫,忘了提醒那廚子一句,叫星兒受苦了……」
屋外,祁閔卻一改愁容,冷漠自如地再跟大夫再三確認。
「我家夫人確定是因花生過敏才暈倒的嗎?」
「確是如此。」
「有勞大夫……」
看著祁閔神情落寞地送大夫離開,我一顆心早已七上八下。
祁閔……
他為何一次又一次地試探南天竹。
莫非他發現了什么?
我無法離南天竹太遠,靈識被強行拽回那顆珠子里的時候,南天竹已經安然無恙地下了床,坐在鏡子前梳頭。
仿若剛才的難受,都是裝出來的。
可不就是裝的嗎?
我六歲從雪地中救起快要凍死的她,將她移栽進院中。
據她所說,那時她便已開了靈智。
想來也是那時,她默默記下了我所有的喜好習慣。
也就是說,她一早就想好了,早晚有一天,她要取我而代之……
當晚,南天竹托人去請祁閔回寢。
祁閔再一次拒絕了。
「夫人還未痊愈,行房恐會影響身體。此事不急于一時,來日方長。」
南天竹雖有些遺憾,但還是欣喜占了上風。
「夫君這般為我著想,果真是愛我至深。」
我冷冷地看著她,只期盼明天回門,爹娘和哥哥,能看出她這個冒牌貨,替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