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回到家，看到一片混亂。
炕上的被子、枕頭散落一地，賈棒梗一臉憤怒地罵人，仔細一聽，是在罵傻柱。
賈張氏在一旁一邊安慰孫子，一邊附和著罵人，言辭更加激烈。
地上的被子、枕頭也無人整理，仿佛沒看見一般。
秦淮茹被這一幕氣得頭暈目眩，身體搖晃，勉強扶住門框才站穩，她厲聲問：
“賈棒梗，你在做什么？”
賈張氏立刻反擊：“你罵孩子干什么？還不是被傻柱氣的。”
傻柱氣的？
秦淮茹臉色陰沉地問。
賈張氏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經過，秦淮茹扶額，略顯疲憊，婆婆說到一半她就明白了，畢竟傻柱要給何雨水和張海民買東西的事她是知道的。
只是沒想到會被人看見。
她懶得解釋，直接拿出一部分工資遞給賈張氏。
“這是這個月的工資。”
賈張氏數了數，立刻變臉：“這數額不對，傻柱的錢呢？你沒拿回來？”
秦淮茹怒道：
“我自己掙的錢，留點應急不行嗎？”
“另外，你們成天數落傻柱傻，還盼著他把工資給你們，你們把他當兒子還是爹呢？以后再讓我聽見你們罵傻柱，我就不找他借錢了。”
“家里缺錢了，就讓你們餓死算了。”
說完甩門而去。
賈張氏一臉失落，完全沒料到兒媳婦會如此激動，棒梗卻不理會，繼續在炕上大聲喧嘩。
“我就要罵傻柱，傻柱，傻柱。”
賈張氏急忙勸阻：“行啦，棒梗，別叫了，要是讓傻柱聽見了，連飯都別想吃了。”
棒梗這才罷休。
哭著離開賈家，秦淮茹無處可去，只好去了易家，壹大爺剛好領了工資回來，見到秦淮茹淚眼婆娑的模樣，就知道出了事，忙問：“淮茹，發生啥事了？”
秦淮茹擦了擦眼淚，搖搖頭說：“沒事兒，婆婆就是說了我幾句。”
易中海一聽便知這是敷衍之詞。
他只能嘆息道：“你得盡快和傻柱成親，不能一直這樣拖著，不然傻柱哪天跑了，你就完了。”
只有傻柱和秦淮茹結婚，他的晚年才有依靠。
若傻柱娶了別的女人，人家有自己的家人，不瘋魔的話，肯定不會讓傻柱養他們。
只是他也明白，秦淮茹處境艱難，一是婆婆與棒梗反對，兩人一鬧起來就不得了；二是只要結婚，扎環的事早晚會被發現。
畢竟，結婚就得同房，生不出孩子就藏不住了……
下午。
供銷社也發了工資，還放半天假。
何雨水騎車去了干爸的派出所，見到所長姜尚明，領到了約定好的十五塊撫恤金。
揣著三十塊，她去奶站續訂了一個月的牛奶，又轉了趟菜市場。
沒什么可買的東西。
她天天在外吃飯，中午在供銷社，晚上在夜校，家里的蔬菜白面幾乎派不上用場。
張海民只喝奶，吃點雞蛋羹就夠了。
回院里到了婁家，看到哥哥傻柱也在，何雨水心情不好，但她沒料到婁曉娥拿出一條紅裙子遞給她。
“看，傻柱給你的。”
什么？
何雨水很驚訝，大哥給自己買裙子？
臉色立刻緩和不少，看看自家哥哥，傻柱嘿嘿一笑：“咱們是親兄妹，你也不能老記恨我啊！”
“海民的事是我的錯，但我也是為你考慮婚事才這樣的，現在既然養了，就繼續養著吧，缺錢了缺東西了跟我說，我幫你弄。”
好吧！
何雨水也不計較了，拿過紅裙子，臉上露出笑意。
畢竟哪個姑娘不喜歡裙子呢？
在一旁熬藥的許大茂早就看不下去了，若不是婁曉娥在場，他早就容不下傻柱賴在自己家了。
見何雨水來了，立刻趕人。
“行啦行啦，傻柱，你快走吧！我跟媳婦有事。”
嘿！
你顯擺個啥！
看在妹妹和婁曉娥的份上，傻柱一臉不悅，起身離開。
何雨水抱著張海民回到中院。
剛進自己屋子，就聽見外面喊：
“雨水在家嗎？”
出門一看，是叁大爺閻埠貴，笑瞇瞇的，似乎有好事要說。
“叁大爺，您找我有事？”何雨水疑惑。
“進屋說，進屋說。”
閻埠貴直接進屋，悄悄打量了一圈屋內東西，這才坐下飯桌旁。
“雨水啊，我今天來是有大事告訴你的。”
“我在學校給你找了個人。”
閻埠貴說著這話，很是得意。
自從閻埠貴懷疑何雨水受到張家夫妻的庇護后，他便一直在考慮如何幫助她，或許能因此從張家夫妻那里獲得一些好處。
然而，他既不愿花錢也不愿出力。
何雨水不需要體力活，而他也做不來這些事。
苦思冥想十余日后，閻埠貴終于想出了一個主意：既然何雨水還是單身，那他可以為她介紹對象！
若是不成，也算盡了力，沒花一分錢；若是成功，他也能成為媒人，收些紅包似乎也說得過去。
而且不論結果如何，他都認為是在幫忙。
只是他想得太美，何雨水卻連連搖頭。
她剛剛收養了張海民，短時間內根本沒有戀愛或結婚的打算，至少要等到張海民長大懂事、上學為止。
“叁爺，您就別操心我的婚事了，我現在沒那個想法。”
什么？沒有結婚計劃的話，那他的計劃豈不是白費力氣？閻埠貴立刻苦口婆心地勸道：“雨水，你都二十歲了，我們院子里同齡的女孩都已經當媽了。”
何雨水聽罷心中頓生反感。
一個月前，壹爺易中海也曾用同樣的語氣勸她放棄收養張海民。
如今聽到叁爺閻埠貴又說這種話，她立刻冷下臉，將他推至門外。
“叁爺，我什么時候結婚是我的事，您以后就別管了。
如果您真閑得慌，不如多去釣魚，別總是讓我們家天天吃大白菜，都快營養不良了。”
被趕出門的閻埠貴滿心疑惑。
哎！
事情怎么發展成這樣？
留在屋內的何雨水陷入了沉思。
此事倒提醒了她，目前最需要結婚的是自家的大哥傻柱。
既然兩人已經和好，她不忍心看到大哥繼續被秦淮茹榨取、被易中海算計。
是時候找個媒人為大哥物色對象了。
只要傻柱能找到對象并結婚，秦淮茹和易中海的所有算計都將落空。
何雨水當然不會把這個任務交給閻埠貴去做。
此人不但不可靠，還是個小學教師，手中根本沒有合適的女性資源。
再者，此事必須保密，否則一旦傳開，秦淮茹和易中海必定會想盡辦法破壞。
如此看來，找媒人只能去南鑼鼓巷胡同里找可靠的人，或者求助于街道辦事處。
床上的張海民打了個哈欠。
剛才吃了兩個小蛋糕，有些暈乎乎的，漸漸有了睡意，但今天的愿望還未許呢。
如果他知道何雨水的心思，他一定會許愿讓她找到一個可靠的媒人。
可惜他不知道，左思右想后，張海民覺得天氣越來越熱，很快就要進入七八月份，這兩個月的夜晚估計都會熱得難以入睡。
因此，家里急需一臺電扇。
靠搖扇子降溫顯然不行，那樣胳膊遲早會被搖腫。
不過他也清楚，這個年代的電風扇價格高昂，便宜的也要一百多塊，普通的價格更高達兩百塊，還得有購買票才行。
長久以來靠何雨水撿東西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所以他決定換種方式許愿：
希望何雨水能夠以合理的方式得到一臺電風扇，無論是新的還是舊的。
隨后，他便進入了夢鄉。
與此同時，在南鑼鼓巷街道辦事處，主任王蘭花接到了上級通知，建黨建軍節即將到來，街道將評選出三名先進個人。
這是一年一度的傳統，王蘭花對此早已輕車熟路。
她坐在辦公桌前，開始思索人選。
往年街道挑選的都是那些品德高尚、樂于助人或工作表現突出的人，但時間久了，每年都是熟悉的面孔，顯得有些乏味。
今年，王蘭花打算換些新面孔，尤其是那些有著特別事跡的人。
思慮良久，她猛然拍了一下腦袋，想起來95號院的何雨水。
這個二十歲的高中輟學女孩，收養了去世的干爸干媽留下的嬰兒，而那位干爸還是個因公殉職的警察。
這不僅是一件好事，還帶有一定的新聞價值，而且何雨水年紀輕輕，定能在眾多先進個人中脫穎而出，引起上級注意。
至于另外兩個名額，王蘭花干脆決定由各院子自行組織選舉。
如果上報上來的人都有顯著事跡，那就選這些；若沒有，就隨便挑兩個勤勉工作、孝順長輩的人，這樣肯定不會出問題。
她叫來辦事員，布置了傳達命令的任務。
然而心中忽然一動：不對，自己得親自去看看何雨水。
畢竟都過去近一個月了，要是她收養的情況不好，或者已經將孩子送人了，那可就糟了。
于是，她立即改變了主意，對辦事員說道：“95號院的事情我自己處理，剛好有件事要去那邊。”
說做就做。
街道辦事處就在南鑼鼓巷附近，距離95號大院也不遠。
很快，王蘭花便走進了四合院。
此時正值午后，陽光刺眼，天氣炎熱，院子里幾乎沒人影。
她徑直來到中院，找到負責管理的易大爺家。
“老易，你在不在？”
易大爺正打著盹兒，被聲音驚醒，一看是街道主任，急忙起身相迎，他的老伴兒也趕忙準備泡茶。
王蘭花擺手制止，連椅子都沒坐，就直接說道：“老易，七月份了，上面又要評先進個人了，你和其他兩位大爺幫忙組織下院里的評選，至少選兩個出來。”
易大爺點頭答應，這種事情他已經做了很多次，清楚流程：院里推薦人選給街道，街道篩選后推薦到區里，再由區里報送市里。
不過95號院這么多人，通常也只能到街道這一關，很難再往上走。
交代完之后，王蘭花才問：“對了，老易，那個何雨水住在哪兒？”
嗯？
易大爺和他老伴兒都愣住了。
找何雨水干什么？
易大爺試探著問：“主任，有什么事需要我幫轉達嗎？”
王蘭花搖搖頭，解釋道：“何雨水收養孩子的這件事符合先進個人的標準，我打算直接把她推到區里參選，很有機會拿到區級榮譽稱號。”
“不過都已經過去一個月了，我得核實一下真實情況。”她接著說，“你只要告訴我她住哪兒，我自己去找她。”
先進個人還能直接送到區里評選？這不是等于內定了嗎？
易大爺張了張嘴，最終什么也沒說出來。
旁邊的老太太趕緊指著隔壁的房子說：“雨水跟我們住一個院子，斜對面那間倒倉房就是她的家，她平時都在上班，今天可能因為發工資請了半天假，現在應該在家。”
王蘭花拍了拍腦袋，這才想起人家還有工作呢。
還好自己來得及時，不然就白跑一趟了。
她離開易大爺家，一眼就看到了隔壁的倒倉房，上前敲了敲門，不多時門就開了。
何雨水手里拿著一塊濕抹布站在門口。
好不容易放半天假，她當然要打掃房間，沒想到剛送走叁大爺沒多久，又來了訪客。
然而當她打開門時，卻發現門外站著的是街道主任。
“王主任，您請進。”
何雨水趕緊將王蘭花迎進屋，泡了一杯茶，切了一個蘋果。
王蘭花穩坐在桌旁，目光掃視整個房間，這屋子雖小，卻整潔有序，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氣息，再加上何雨水手中的抹布，顯而易見，這是一個勤快且愛潔凈的女子所居住的地方。
與此同時，王蘭花注意到床上正酣睡的張海民。
她立刻起身走近，詢問道：“這是張家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何雨水報出了名字。
王蘭花再次仔細打量張海民，他白白胖胖，衣物一塵不染，沒有絲毫尿屎的味道，實在令人詫異。
她也曾養育過孩子，深知嬰兒排泄最是繁瑣，身上常會散發異味。
沒有這種味道，便表明照顧孩子的人極為細致用心。
王蘭花微微點頭，內心對何雨水已有了很高的評價，這名先進個人應當毫無爭議。
然而，她不可能立即離去，自然得坐下聊些家常。
飲著茶水，王蘭花將關于先進個人的事講了一遍，并問道：“雨水，這是好事，你不會有異議吧？”
評選先進個人是一種榮譽，何雨水當然沒有異議，但她依然真誠地回應：
“其實海民不是我一個人在照看，我每天要上班上課，只能把孩子交給后院的曉娥姐，她也功不可沒。”
王蘭花擺擺手，不以為意地說：“不同，孩子是你領養的。”
隨即又疑惑起來：“上課？我記得你是高中畢業，怎么還能去上課？”
聽完何雨水簡述夜大學習的情況后，王蘭花喜形于色，“夜大？這可是好事！要是不出意外，兩年后你就成大學生了，咱們巷子里就多了一位大學生。”
如此重要的事情，負責的大爺易中海竟未向她匯報，實在失職。
同時，她又聯想到先進個人一事，開始深思起來。
一個單身姑娘收養干爸干媽留下的孩子，而這孩子還是警察家屬，本身就有不少故事性，如今再添上她堅持不懈夜讀的經歷，一邊撫養孩子一邊不斷提升自我，為國家貢獻力量，簡直完美。
定好了！
區級先進個人已是十拿九穩，甚至市級也有希望。
想到這兒，王蘭花甚是喜悅。
畢竟多年以來，南鑼鼓巷只出了幾位區級先進個人，市級的卻從未有過。
這可是莫大的榮耀。
“雨水啊，近期你一定要保持這份干勁，好好工作，認真學習，細心照料孩子，千萬別出差錯。”
“先進個人的事，一旦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王蘭花語氣溫和，臨走前不忘諄諄教誨。
帶著滿心期待離開后，街道評選先進個人的消息迅速傳遍了四合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