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匪徒追殺
鐘洪濤的思緒還在翻涌，嘎吱作響的馬車已緩緩駛入豫南市。他匆匆謝過趕車的老農，與兩名乘警一道，如臨大敵般押著陳欽城，快步踏入市區。
這一路，他的心始終懸著，深知稍有差池，便可能功虧一簣。剛到豫南市區，他連口氣都沒喘，便馬不停蹄地趕往豫南市公安局，懇請支援，務必確保押送萬無一失。
在豫南市公安局的辦公室里，鐘洪濤撥通了丁鈞皓局長的電話。他聲音急促，三言兩語地將此次任務的驚險經過和葉書槐脫逃一事簡單匯報了一番。匯報完畢，他在公安局的宿舍里湊合了一晚。
次日上午，鐘洪濤便和豫南市公安局派的兩名警察一道，押著陳欽城登上了返回天中市的火車。上午11點半，火車到達了天中市，他們終于安全抵達天中市公安局。
踏入局長辦公室，鐘洪濤神色凝重，一臉歉疚地說道：“丁局長，這次任務我完成得不好。雖說成功抓住了陳欽城，可葉書槐那家伙跑了，實在是我的失職。”
丁局長卻一臉誠懇，擺了擺手說道：“不，你這次任務完成得相當出色。誰能想到葉書槐竟是個隱藏極深的內奸，還偏偏被派去做你的助手，這是我考慮不周。在他的干擾下，你還能隨機應變，足見你的應變能力不凡。”
鐘洪濤微微點頭，對丁局長的肯定表示感謝，隨后急切地問道：“那葉書槐的底細查得怎么樣了？”
丁局長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緩緩說道：“接到你的電話后，我立刻派人向省市相關部門調查。這葉書槐原是日偽軍人員，內戰時期隨反動派收編的‘自新軍’起義投誠到解放軍。但他賊心不改，轉業后不知何時又和匪特勾搭上了，具體情況還在進一步深挖。”
鐘洪濤眉頭緊鎖，憂慮道：“葉書槐這一跑，對咱們的‘駿馬行動計劃’威脅可太大了。”
“沒錯。”丁局長神色嚴峻，“不過局里已經有了周全的安排，一定會把他的底細徹底查清楚，并密切觀察葉書槐的動向。這次‘駿馬行動’計劃，省公安廳也極為重視，全力支持。”
“陳欽城已經落網，我有個大膽的想法，想冒名頂替他打進敵特內部，局長您看可行嗎？還請指示。”鐘洪濤目光堅定，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哈哈，英雄所見略同啊！”丁局長爽朗一笑，“局領導已經慎重研究過這個問題。敵特組織潛伏極深，蹤跡難覓，陳欽城作為反動派駐對岸海島地區特務機關派來的高級特務，冒名他打入敵人內部，對案情偵破極為有利。但這其中的危險系數也很高，所以局領導還在向省公安廳請示。”
“原來局領導早有考慮。”鐘洪濤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好在你剛調來天中市不久，平日里很少外出，敵特對你還不太熟悉。”丁局長微微沉吟，話鋒一轉，“可如今咱們內部隱患未除，打入敵特內部風險巨大，你要有充分的心理準備。”
“我明白，知道這個方法兇險，但目前這是最可行的辦法，我愿意一試。”鐘洪濤頓了頓，又憂心忡忡地說，“咱們獲取的敵特組織活動軌跡的關鍵材料被盜，敵人勢必會改變策略，隱藏得更深，破壞力也會更大。若不盡快打入敵人內部，‘駿馬行動’計劃恐怕難以按時完成。”
丁局長點頭表示贊同：“具體如何行動，你自行決定。放手去干，我會隨時派人協助你，但務必處處小心謹慎。”
“是，丁局長，我一定萬分小心。”鐘洪濤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有了丁局長的支持，他底氣更足了。
“哎，對了，丁局長。”鐘洪濤剛準備離開，突然猛地一拍腦袋，想起一件事，“您之前讓我了解唐大勇的情況，我又打聽到一些眉目了。”
“是嗎？這么快！快，坐下詳細說說。”丁局長來了興致，好奇地問道，“你不是剛執行完外地任務回來嗎？怎么這么快就了解到情況了？”
“說來也巧。”鐘洪濤坐下后，緩緩說道，“我抓到陳欽城后，在鐵路半道上攔了一輛馬車前往豫州市。沒想到，趕車的農民竟是唐大勇的表哥。我便在閑聊時，著重打聽了唐大勇的情況……”
聽完鐘洪濤的講述，丁局長感慨道：“這唐大勇確實是條令人欽佩的好漢，就憑他不與壞人同流合污的品行，就值得我們全力爭取。你找時間多和他接觸接觸，務必真心誠意地把他拉到咱們這邊來。”
“是，局長。”鐘洪濤應道，隨后壓低聲音說，“我回去休息一會兒，下午3點后就秘密搬東西走。那時宿舍的人都外出執行任務了，沒人會看見，是個絕佳的時機。如今敵情復雜，行動緊迫，凡事都得盡早謀劃。”
丁局長贊許地看著他：“我果然沒看錯你。一切你自己拿主意，務必謹慎、心細，秘密行事。”
鐘洪濤與丁局長握手道別后，在公安局食堂匆匆扒了幾口飯，便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宿舍。他只覺身心俱疲，一頭栽倒在床上，和衣而睡。這一睡，便如墜入無盡的深淵，沉沉地睡了三個多小時。
待他悠悠轉醒，已經快下午4點了。他猛地從床上坐起，迅速收拾好衣物和一些重要資料，裝進一個舊行李箱，鎖得嚴嚴實實。此時，宿舍樓里空無一人，正是離開的好時機。他提著行李箱，快步走出公安局大院，叫了一輛人力三輪車，朝著指南街疾馳而去。
一路上，鐘洪濤神經緊繃，警惕性拉滿。當車子駛過市內的練江河小石橋時，他眼角的余光瞥見后面似乎有一輛人力三輪車在鬼鬼祟祟地跟著。他心中一驚：指南街是秘密住處，絕不能讓敵人發現。得趕緊轉移敵人的視線。他當機立斷，對車夫喊道：“快，去火車站派出所！”
到了火車站派出所，鐘洪濤提著箱子沖進去。箱子里裝著重要資料，絕不能落入敵特分子手中。他迅速對值班人員亮出證件，急促地說道：“我是市局的鐘洪濤，正在執行任務，請務必保管好這個箱子！”值班人員仔細查驗證件后，讓鐘洪濤做了必要的登記。
鐘洪濤剛走出派出所，便朝著火車站旁熱鬧非凡的中山街走去。
中山街兩旁，店面和商品攤鱗次櫛比，人來人往，熱鬧非凡。鐘洪濤時而快走，時而慢下腳步，時不時在商品攤前駐足，佯裝挑選商品，詢問價錢，可眼睛卻時刻警惕地觀察著四周。很快，他發現一個30多歲的男子，頭發濃密，面色陰沉，身著灰布長衫，雙肩較窄，一直若即若離地跟蹤著他。
鐘洪濤心中暗自盤算：一定要抓住這個跟蹤者！憑借豐富的經驗和出色的周旋能力，他不動聲色地引誘著跟蹤者，等待時機將其拘捕。
突然，鐘洪濤拐進街角一條狹窄的巷子，腳步陡然加快。他眼角的余光瞥見，身后那人的腳步也隨之加快。走著走著，鐘洪濤猛地旋身，藏在一座門樓后面，屏氣斂息。
跟蹤者見前面的人突然消失，急忙加快腳步追了上來。可眼前竟是個死胡同，他正左顧右盼，一臉茫然。就在這時，鐘洪濤猛地從他身后十多米處現身，大喝一聲：“你是什么人？為什么跟蹤我！”
跟蹤者聞言，緩緩轉過身來，臉上掛著一絲訕笑：“誤會，誤會，我是來找個人的，可不是跟蹤你。”說著，便一步步朝著鐘洪濤走來。
鐘洪濤不動聲色地盯著他，暗中戒備。
就在跟蹤者與他擦肩而過的瞬間，那人突然從腰間拔出匕首，寒光一閃，直刺鐘洪濤。鐘洪濤早有防備，側身一閃，輕松躲過這致命一擊。他迅速轉身，抬腿朝著跟蹤者的腹部猛踢過去。跟蹤者身手敏捷，側身一躲，緊接著回手又是一刀，刺向鐘洪濤的胸部。
鐘洪濤再次閃身，避開刀鋒。可連續幾天的奔波勞累，他體力漸漸不支，還擊的速度慢了半拍。跟蹤者瞅準時機，猛地抬起右腿，一腳將鐘洪濤踹翻在地。
跟蹤者見鐘洪濤倒地，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揮刀再次刺來。千鈞一發之際，鐘洪濤在地上一個翻滾，迅速拔出手槍。就在跟蹤者猛撲過來的瞬間，他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砰”的一聲，子彈呼嘯而出，正中跟蹤者的右胸。跟蹤者悶哼一聲，倒在地上，鮮血汩汩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