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起我的手走到河邊。
對岸升騰起煙花，是我最愛的梔子花形狀。
記得第一次見到時，我感動地落淚，緊緊抱住陳燃不肯松手。
此時再看，才發現梔子花的花蕊，明晃晃兩個字母——ZQ。
是趙茜的名字。
順著陳燃的眼神看去，不遠處趙茜捧著奶茶回望向他，笑靨如花。
這個我親自招進實驗室的小姑娘，輕而易舉得到了我夢寐以求的偏愛。
被陳燃一次次捅穿的心臟，似乎更疼了。
“你們女孩子，就喜歡這些故作浪漫的玩意兒。”
陳燃邊笑話我，邊給趙茜發去信息：
【特意為你定做的，我的浪漫，你喜歡嗎？】
我似乎錯過了太多細節。
準備訂婚這段日子，曾經的我沉浸在喜悅中，一點都看不見陳燃滿臉的不情愿。
也看不見拍婚紗照時，他匆匆應付了事。
卻在轉天翹了班，又陪趙茜重新拍了一版更貴的照片。
看不見每次約會時混在人群里的她。
看不見他們黏得難分難舍的眼神，和擦肩而過時悄悄牽起的手，還有臉上一閃而過的驚喜。
“不愿意就停止吧，現在退婚還來得及。”
我再次叫停。
甚至想這不是夢該多好，重來一次的我們，都該有更多選擇。
“你確定嗎？”
陳燃凝視著我的眼睛。
在他思量我是真心還是假意時，一通電話打來，他匆匆離開。
正無聊地扒拉火鍋里的長勺，趙茜竟坐到了對面。
“這不是現實，是我們研究的入夢儀制造的夢境，對不對？”
她開門見山地問。
她也是這方面研究的佼佼者，自然瞞不過她。
“那現實中的我怎么了？為什么我用盡方法，就是醒不過來？”
她身體前傾，雙手按在鍋邊，神色焦急。
“你……和陳燃私奔的路上出了車禍，現在還躺在病床上。”
她低頭看看自己的手。
以她的聰明，不難推測出自己的身體狀態，也不難猜到我入夢的用意。
“你沒打算救我，是嗎？”
她逼問。
入夢儀一次只能帶走一個人，她也是知道的。
身后傳來陳燃的腳步聲。
趙茜猝不及防拉住我的手，舀起滾燙的湯潑在自己手上，痛苦大叫。
不等我反應，陳燃已經一個箭步沖過來，緊緊把趙茜攬進懷里。
“蘇夢！你是不是瘋了！”
他憤怒地搶過湯勺扔進鍋里，飛濺的湯落在我右手上，還未痊愈的燙傷更疼了。
我沒有解釋。
對于他認定的事，解釋再多也沒有用。
“剛才我說退婚，你想好了嗎？”
我需要一個答案，一個讓我徹底放棄的答案。
陳燃揚起手機，調出剛才的通話記錄，正是和他的父母。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是以退為進！”
“一邊跟我說要退婚裝大度，一邊在背后告我狀讓爸媽對我施壓。”
“說過娶你就是會娶你，但你滿腹的心機，真是惡心透了！”
他扶著趙茜離開火鍋店。
掀開門簾時，趙茜回過頭來，得意地抬起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