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暮色漸沉，江面泛起細碎金光。王思程攥著半塊溫潤羊脂玉佩，指節(jié)發(fā)白。三日前在江州城外與那白衣女子分別時，她耳垂上的銀魚佩晃得人眼疼："雁回峰的楊掌門知曉另一半玉佩的下落，只是..."話音未落就被急促馬蹄聲打斷。

老乞丐的竹杖點地三聲，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扣住少年手腕。王思程猝然回頭，只見十八道灰影自蘆葦蕩中竄出，腰間彎刀劃出森冷弧光。"血衣樓的人倒是鼻子靈。"老乞丐咧開嘴，露出被煙熏黑的牙，"不過老朽的梨花針，可比你們淬毒的暗鏢**分。"

五道黑影呈五角星陣圍攏而來，當(dāng)先之人袖中滑出七寸短刃。王思程本能地后仰，劍鞘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寒光乍現(xiàn)的剎那，老乞丐的竹杖已旋出三圈，上百枚銀針激射而出，精準刺入殺手肘窩穴位。

"坎位七寸，閉氣！"老乞丐的吼聲混著刀風(fēng)傳來。王思程聞聲擰腰避開致命一擊，反手抽出雁翎劍劃出半圓。劍光與彎刀相撞迸出火星，他忽然感覺丹田涌起暖流，腳下步伐竟比思維更快半拍。

血衣樓殺手們面面相覷。他們追蹤這個少年三天，卻不知他竟能在絕境中催動體內(nèi)神秘力量。最年長的殺手突然暴喝，雙刀交叉斬向老乞丐面門。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灰影鬼魅般掠過，腐木拐杖挾風(fēng)破空，將兩柄鋼刀同時擊飛。

"跟緊我！"老乞丐拽著少年衣領(lǐng)狂奔，身后傳來此起彼伏的悶哼。他們闖過三條街巷，最后躲進城隍廟廢墟。月光透過殘破的窗欞，照亮老乞丐襤褸的衣衫下，隱約露出半截漆黑的虎符紋身。

天墉城的雪下得蹊蹺。王思程縮在客棧屋檐下，看著青石板路上拖曳的血跡。方才沖出包圍時，三名血衣樓殺手竟被老乞丐用拐杖抽成了肉餅，碎肉混著血水滲進磚縫。

"幾天不見了，你小子這身流云步的身法倒是越發(fā)精進了。"老乞丐不知何時倚在門框上，手里捏著個骷髏酒壺，"只是這玉佩的秘密，可比你想象的更驚心動魄。"

街角突然傳來馬蹄聲。十二匹黑馬踏碎積雪，馬上騎士皆覆銀面，胸前繡著滴血狼頭。為首者舉起青銅酒樽，聲音像是生銹的鐵片："交出玉佩，留你全尸！"

王思程反手拔劍，劍鋒卻在觸碰敵人衣袍前詭異地轉(zhuǎn)向。這是三日前白衣女子傳授的奇門步法，專破重甲陣。血衣樓殺手們剛要合圍，老乞丐的酒壺突然炸裂，數(shù)百枚透骨釘如暴雨傾瀉。

"東南角走！"老乞丐甩出三枚銅錢，精準擊中敵人膻中穴。王思程趁機沖向客棧二樓，劍光如流星直墜樓下。

子時的梆子聲里，王思程攥著劍柄的手青筋暴起。血衣樓副樓主從梁上倒掛而下，左眼被挖去的眼眶里爬滿黑蟲。"當(dāng)時你父親就是被我給斬殺的。"他殘缺的面孔上掛著癲狂的笑，"現(xiàn)在該輪到你了！"

少年周身血液仿佛沸騰，記憶中父母被斬首的場景與眼前的血衣樓人重疊。他聽到丹田處有個聲音在吶喊，渾身的經(jīng)脈突然像解開的枷鎖，手中雁翎劍發(fā)出清越龍吟，劍光暴漲三倍，竟將副樓主的鋼刀震成碎片。

"不夠！還不夠！"副樓主嘶吼著噴出血霧，地面頓時爬滿血色藤蔓。王思程踉蹌后退，劍鋒卻本能地畫出古老圖騰。玉佩突然發(fā)燙，他看到幻象中白衣女子與老乞丐共同施展某種秘術(shù)，漫天星光化作劍雨...

"以陽融陰！"老乞丐的斷喝穿透幻象。王思程猛然醒悟，劍訣陡變，雙劍合璧迸發(fā)出金白光芒。血色藤蔓觸之即潰，副樓主發(fā)出非人的慘叫，骨笛被劈碎，最終被劍氣重傷而逃。

老乞丐的玄鐵拐杖深深扎進雪地，杖頭浮現(xiàn)出半截斷裂的虎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