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名女子?！标愋写鹪挼穆曇羧院鴳C怒。
“女子？”
謝明玨微微意外，忽而眼眸晶亮：“年歲幾何？”
陳行：“......”這是重點嗎？
他瞬間黑了臉，“沒見主子疼得緊？你趕緊醫治?！?/p>
“知道知道。”
謝明玨摸出一罐子銀針，邊施針邊道：“放心！這傷口已得到妥善處置。其余傷處，且以傷行散敷之?！?/p>
“妥善？”滄淵聲音里裹挾著一絲涼意。
陳行的臉色倒是緩和了不少，只要主子無事便好。但也跟著問了一句：“這樣縫起來，便算妥善處置？”
“若非如此，你家主子性命休矣。”謝明玨答得理所當然，手下的動作絲毫未亂。
“什么！”
陳行一陣后怕，這才老實回答剛才的問題，“那女子，約莫十五六歲。”
“咦？”
謝明玨滿眼不可置信，“如此年輕？”
“有何奇怪？”
陳行知道，謝明玨雖二五鋃鐺，但并不是會對姑娘感興趣的主。
“此女乃奇人也！”
陳行挑眉，謝明玨向來自傲，竟對那女子作如此高評！
滄淵探究的眼神也飄了過來。被謝明玨下了針，傷口疼痛已有緩解，面色的蒼白都褪了一些。
“仔細說來?！彼挂犅?，那女子如何奇特。
謝明玨指著他的胸口，“傷在此處，若刺傷內臟，冒然將兇器取出，恐性命不保。那女子，或為絕世神醫，能精準判定內傷所在?；驗槟懘笸秊?，胡亂處置?！?/p>
“依你之見，她算哪種？”
“縫合之術，醫典中雖有記載，”
謝明玨瞇眼看向那只蜈蚣，“但因針法特殊，過程可怖，敢為之者寥寥。就是我師傅在，恐怕也......”
他忽然頓住，目光幽遠，仿佛被勾出深切的思念。又忽而垂眸，遮掩了過去。
“總之，光憑這一手，便足以令天下醫者望塵莫及?！?/p>
“那她的醫術，較之你如何？”陳行好奇問道。
“你把她叫來，我跟她比試比試?！?/p>
“萬一你輸了呢？”
滄淵忽略二人的慣常爭吵，想著他和那女子的對話。
他問她是否懂醫術，她的回答是：不一定。
然而，她又一語道出，那暗器沒有刺中心臟。
她是如何知曉的？
“主子，”
陳行心有余悸，“真是蒼天有眼。您當時是如何尋到她院子的？”
滄淵蹙眉。當時，他重傷撤回城內，又遭兩名江湖高手追擊。
銅手吳達、無骨杜厄，一直對他糾纏不放。他騎著黑風，無奈被逼入暗巷。
七拐八繞中，黑風到那所院墻外，突然駐足，怎么都不肯前行。他已是強弩之末，只得撐著最后一口氣，跳了上去......
“是黑風帶的路?！睖鏈Y淡淡道。
黑風極其有靈，不僅自己善躲藏，還會幫主人遮掩血跡。
可細細想來，便覺得不對勁。黑風再有靈，到底只是牲畜，如何知曉那里有能救他之人？
“主子，黑風果真有靈，連哪里有人會醫術都知曉！”陳行由衷贊嘆了一句。
滄淵不理會他的胡沁。
起初，那女人分明已經動手殺他，且毫不遮掩殺意，何以忽然轉為救他？
似乎是從他無意識中暴露身份開始？
“今日你如何尋到她的院里，還發生何事？”滄淵問道。
“您撤離后，賊寇中也少了兩名身影?！?/p>
陳行回憶道，“屬下擔心您重傷之下，難敵糾纏，便伺機脫身，沿黑風馬蹄印追了過去?！?/p>
“追至那所院外，失去了方向......”
他當時正停留在馬蹄印中斷處，忽聽得一句稱贊：“好刀法?！?/p>
迅速躍上墻頭，便見杜厄橫尸在地，吳達正要對那女子出手。
“屬下當時不及多想，直接搭弓，射殺了吳達?！?/p>
“你的意思是，那女子殺了杜厄？”滄淵眸內愈發幽深。
“是，屬下查看過杜厄的尸首，喉管一刀斃命，切口齊整。”
陳行不無佩服地道，“雖說用的您的匕首，但也能看出，她下手速度極快，干凈利落。”
“倒是小瞧她了。”以為她真是普通百姓，原來滿口謊言！
從她拿菜刀時起，便是奔著殺他來的。
陳行撓了撓頭，“屬下其實不解，以杜厄的身手，她一個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是如何做到一刀斃命的。”
手無縛雞之力？滄淵冷哼，“她倒擅于偽裝?！?/p>
謝明玨在一旁如聽說書，亮著一對星星眼：“此女還敢殺賊寇？牛啊！”
他都迫不及待，想見見這位奇女子了。
“是??！”
陳行頗為慶幸地道：“真是太巧了！剛好她有醫術，還能殺杜厄，拖延了時刻，我才能及時趕到?！?/p>
他能一舉射殺吳達，也是因她牽制了吳達的注意力。
滄淵鳳眼瞇起，“巧嗎？”
他從不信巧合。
于他來說，所有巧合，都是別人一步一步的精心布局。
這些年，他一直活在踏入陷阱，和給別人制造陷阱的日子里。他若連巧合都敢信，如何在詭譎的朝堂風暴中心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