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玖覺得自己是真的幸運的,一路走來,遇上的大部分都是好人。
高師傅就算急著想讓小兒子當上正式工,還是要等沐玖真的收到大學通知書再買下她的工作,就是怕她萬一落榜,工作再落了空。
高考的日子很快來臨,許雨送她進了考場。
她像個老母親一樣的叮囑著沐玖各種注意事項,沐玖乖乖地聽著,這一刻,她又想起了自己星際的媽媽。
她低下頭,眼睛微濕地在許雨肩頭蹭了蹭:“許姨,你放心,我一定行的。等我出來了,想吃許姨包的餃子。”
許雨拍拍她,“成,許姨給你包白菜豬肉的餃子,保你吃個夠。”
沐玖抬頭,滿懷信心地進了考場。
里面坐著的學生年齡差距很大,有剛剛高中畢業的學生,像沐玖這樣的。
也有許多大齡青年,學生們大部分衣著簡樸,拘謹地坐在小桌子前。
很多男生胡須濃密,面容粗糙,布滿著風霜,象地里出來的老農民。
沐玖觀察著這些人,女生比男生更少,馬上要開考了,他們還在緊張地復習。
監考老師進來的時候,讓他們把所有帶進來的與考試相關的東西都交到了前面的講臺上,然后開始分發試卷。
.....沐玖答得很快,但她并沒有交卷,把試卷一扣,坐著閉目養神。
在原主的記憶中,這個縣城的第一科考試結束時,曾有學生因答得不好崩潰,一邊哭一邊搶周圍人的試卷撕碎,造成好幾個人失去了第一次考上大學的機會。
而第二次高考,大家準備都充分了很多,試題也增加了難度,而且有一大批剛高中畢業的學生涌進考場。
那些老三屆和老知青,和這些剛出校門的學生比,更加沒有優勢,一次錯失,對他們可能就是一生命運的改變。
對大多數人來說,考上大學,分配一份工作,是他們最容易走的路。
馬上就要交卷了,沐玖稍微放松了些:還好,不是這個考場的考生鬧事。
她拿起卷子,正要交到前面去,忽然一個人在后面大聲哭叫:“完了,我完了,我一緊張什么都忘了。”
忽然他怪異地笑了起來:“哈哈哈,為什么?我本來就應該能上大學的,為什么我要去農村,為什么我要面朝黃土背朝天地干農活,我不服,不服。”
一邊說,一邊把自己的試卷撕的粉碎,然后向旁邊的同學沖過去搶奪那同學的試卷。
沐玖聲音拔高,一聲厲喝:“都護好自己的試卷,交到老師那去。”
伴著她的提醒,那人已經抓住了旁邊同學的試卷。
那位同學整個人撲在自己的卷子上,用身體護著:“大哥,大哥你想干什么?你不能毀了我的卷子,我好不容易復習了這么多天。”
那人瘋狂地撕扯著撲在桌子上的人:“憑什么?我考不上大學,誰都別想考,要死大家一起死。”
沐玖一閃身就沖了過去,伸手揪住了發瘋的男人,對著他的臉就是一巴掌,聲音脆響脆響的,把周圍人都嚇住了:
“放手,你清醒一下,你這樣可是違法的。”
那人被沐玖的一巴掌打懵了,愣愣地看著她。
沐玖對著周圍的人:“還不快點交卷?看什么熱鬧?”
然后把男人往旁邊的小凳子上一按,一手控制著他,一手拿著試卷:“老師,來收卷。”
監考老師也醒過神,忙一張一張地收著卷子。
那男老師走到沐玖身邊,接過沐玖的卷子:“謝謝你同學,我馬上叫警察同志過來處理。”
沐玖點了點頭,看了看垂頭喪氣地坐在凳子上的男生:
“清醒了?你要是真的撕了同學的試卷,事情就沒法收場了。現在你趕緊想想,爭取寬大處理。”
那男人也醒過神來,愣了一會:“我這輩子,完了。”
沐玖輕哼了一聲:“國家正在發展,以后能起來的機會會更多,一個大男人,不要目光那么短淺。而且你這行為,也太沒有道德了。”
男人用力地低著頭,聲音放輕:“我叫沈青鋒,你是誰?還怪有勁的。”
沐玖看了看他:“怎么,還想報復我?我是沐玖,有什么不滿來找我好了。”
警察很快就進了教室帶走了沈青鋒。
沐玖也沒再關心這事,回了許雨家。
她們倆現在處得像母女,又像師徒,也像姐妹,關系鐵得很。
許雨當年的丈夫背叛,兩人離了婚,還好當時沒孩子,離了就離了,沒有什么羈絆。
但一個人的日子,除了看書,也沒什么能打發時間的娛樂,她有時候也會寂寞。
自從沐玖來了,兩人聊得來,又有共同的話題,她就力邀沐玖住進了她的家里。
她家是廠里分的房子,雖然她只有一個人,但按她的級別和貢獻,廠里給了她一個小兩室,現在她住內間,沐玖住在外間。
聽沐玖說起考場的事,許雨輕嘆了口氣:
“希望這人能醒悟吧,畢竟.....那時候過來的,都挺難的。”
話題有些沉重,兩人就不再說這些事,一邊一起吃餃子,一邊談起了機器的事。
許雨思索著道:
“你說的這個改良方案我倒是覺得行,如果真能像你設想的效果實現了,那可是我國機械的一大進步,咱們再也不用看那些列強的臉色了。但這是大事,咱們這個小廠子,沒有那樣的科研能力。就算廠長支持你,也達不到科研的條件。咱們得爭取更有科研能力的單位牽頭才行。”
沐玖夾起一個餃子,蘸了點醋:
“許姨,我打算考京城大學的機械專業,到時候爭取學校教授的支持。”
許雨點頭:“你要是能考到那里,還得表現優異,如果能得到你學校導師的支持,這事能行。他們可都是有科研項目的,你可以提前做好計劃,有理有據才能得到人家的青睞信任。”
沐玖嗯了一聲,“許姨,如果項目真的能立下來,你愿意加入嗎?”
許雨心潮澎湃:“如果可以,我當然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