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宋歆音傻眼，不明白為何大伯娘忽然改了態(tài)度。

“我不去我不去！”她沒錯，她只是教訓(xùn)一個低賤的下人，憑什么要認(rèn)錯？

楊婉清見她這般也于心不忍，便說，“我等音姐兒情緒穩(wěn)定一些再讓她去找你道歉認(rèn)錯，你當(dāng)母親的別這么小氣，教孩子是對，可不能用蠻勁?！?/p>

沈卿卿扯了扯唇角：“大嫂好似很有經(jīng)驗？我怎么記得大嫂沒孩子呢！”

“你何必次次提我沒孩子的事？”楊婉清怒道。

“這不是大嫂教我管孩子嗎？”沈卿卿笑得嘲弄，隨即轉(zhuǎn)身離去，“南枝，將綠云帶上?！?/p>

南枝見綠云的膝蓋傷的嚴(yán)重，不太好走路，就將綠云抱了起來，看著綠云那張怯生生的臉，還有大大的眼睛，莫名生出了一種親切感。

怎么這么像夫人小時候的模樣？

“給小丫頭上點藥。”沈卿卿吩咐南枝。

南枝將綠云的衣裳脫下來，發(fā)現(xiàn)身上大大小小都是傷，新傷舊傷，看著觸目驚心，“這孩子是遭了什么罪啊，怎么會這么慘？”

沈卿卿看到也不禁心里一痛，舊傷明顯和宋歆音無關(guān)，說明之前就一直被虐待。

“這段時間先讓她住這邊，等養(yǎng)好傷再說?！?/p>

上一世她對這個小丫頭印象不深，是有一個叫小草的孩子被買進(jìn)來和宋歆音一起生活，只不過沒撞見宋歆音欺負(fù)她，只有一次，她好似犯了什么錯，被灌了熱油，嗓子燙壞了。

為此宋歆音被罰了，自此后就甚少見到了，有一次無意間遇見，發(fā)現(xiàn)她臉頰上都是疤痕。

如今想來很是奇怪。

府上別的婢女都不曾被這樣對待，怎么偏偏這個小丫頭被虐待成這般？

“趙媽媽，給孩子弄點吃的?！币簿退臍q的孩子，看著可比宋歆音瘦弱的多，著實是讓人心疼。

“得清淡些的，怕孩子脾胃受不住?！?/p>

趙媽媽就去弄了點粥和容易消化的糕點。

等南枝給她上好藥剛好可以吃。

她起初不敢吃，睜著大眼睛看看沈卿卿再看看南枝，又將手在衣裳擦了好幾次才敢拿筷子。

“你可不能這么擦手，傷口不容易好。”南枝叮囑，“吃吧，小心燙。”

前面吃的有些慢，后面就有些狼吞虎咽了，看的出來是真的餓了。

不過吃著吃著就聽到很低的嗚咽聲。

南枝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小丫頭哭了。

“怎么哭了呀？”

“對不起，對不起。”她道歉，拼命抹眼淚。

“沒事的，別怕，先吃，吃完再說?！鄙蚯淝浒参康?。

等她吃完，沈卿卿將她拉到一邊，“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如實回答，好嗎？”

她點頭，“夫人您問，我都說?！?/p>

口齒倒是清楚。

“你以前有沒有見過剛才那個婦人？”

綠云點頭，“見過幾次?！?/p>

“她對你怎么樣？”

提到這個，小丫頭明顯瑟縮了一下，透著恐懼和不安。

“每次見到，她都打我罵我?！彼绞腔貞浘驮绞峭纯啵罢f我是賤人生的孩子，活該吃苦受罪一輩子！”

沈卿卿皺起眉頭，越發(fā)覺得不對勁。

“你平時和誰生活在一起？”

“和我爹娘，他們經(jīng)常打我?！闭f著就低聲啜泣，“我偷聽到他們說話，他們不是我親爹娘，說只要經(jīng)常打我，就會有錢?！?/p>

南枝和趙媽媽都聽不下去了。

“這也太混賬了，怎么對一個這么小的孩子下得去手？”

“你是在街上被宋家小姐買回去的嗎？”

綠云搖頭，“他們把我?guī)У浇稚希瑢⑽医唤o小小姐?！?/p>

沈卿卿伸手給她擦眼淚，她又驚又喜，從來沒人對她這么溫柔，她一直都在挨打，挨餓，挨罵，說她是小賤種，說她是賤命，只配叫小草。

“趙媽媽，帶她下去休息，這孩子看著也是缺覺?！?/p>

“不用休息，我吃飽了，可以干活！”她緊張地說，她不想被趕出去，想好好表現(xiàn)，在這里雖然也會挨打挨罵，但有夫人在，夫人真好。

“聽話，得聽夫人的話，睡醒了再干活。”

趙媽媽將小丫頭抱走。

南枝思慮片刻后提出自己的想法，“夫人，奴婢總覺得不太對勁，這莫不是楊氏仇人的孩子？她故意找人磋磨這個孩子，等大一點就放到小小身邊，教唆小小姐磋磨她?！?/p>

沈卿卿沒說話，只是看著桌子上的碗筷發(fā)呆。

“夫人？”南枝見她這個神情有些不安。

好一會她才開口，“南枝，你覺得她和我長得像嗎？”

“像啊，奴婢從小和您一起長大，她若不是這般瘦弱，和夫人當(dāng)真有七八分相像呢。”

此話一出，她猛然意識到什么，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嘴，被自己的想法給驚到了。

“我現(xiàn)在懷疑她是我的女兒?！?/p>

“夫人？”盡管南枝也想到了這個可能，但覺得這實在是太荒謬了，不太可能。

“綠云是您的女兒的話，小小姐是誰的女兒？”

沈卿卿抬眼看她，沒有說話。

“難不成是……不可能不可能！您生產(chǎn)時，我和趙媽媽都在，孩子不可能被調(diào)包?！?/p>

“你們是寸步不離地守著嗎？視線沒有離開過孩子嗎？一刻都沒有嗎？”

隨著她的一聲聲質(zhì)問，南枝的臉色一點點發(fā)白，眼珠亂轉(zhuǎn)，拼命回憶當(dāng)時的情況。

“您生產(chǎn)后，侯爺抱著孩子，他吩咐我出去拿東西，若是他也將趙媽媽支出去，那屋內(nèi)就只剩下他和孩子，還有昏睡的您。”

她們沒有時刻盯著孩子，所以孩子被調(diào)包也是有可能的。

一般生產(chǎn)時，男子是不能進(jìn)屋，說是會帶給男子晦氣，影響男子的運勢和福分，但宋凌霄堅持進(jìn)去陪產(chǎn)，完全不顧及這些，當(dāng)時侯府的人都認(rèn)為侯爺愛慘了夫人，覺得夫人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更加坐實了他寵妻的名頭。

若是換一個思維，侯爺陪產(chǎn)，只是為了方便換孩子呢？

細(xì)思極恐，她已經(jīng)不敢想下去了。

“你可記得，每次我懷上身孕，楊婉清便不在府上，而我出月子，她便回來了。”

“奴婢記得！可是夫人，您生龍鳳胎時，她也不在！”南枝渾身發(fā)冷，感覺一個殘酷的真相擺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