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老爺，奴婢冤枉啊……”
“奴婢如何能未卜先知那李嬤嬤會來此尋奴婢啊……”
“……”
眨眼功夫，楚瑤已是滿臉淚痕，哭得好不可憐。
殊不知，黑暗中楚瑤死死地掐著自己的大腿，把前世今生的倒霉事都想了一遍，疼死她了。
“哦？那你折回至此，又是為何？”
美人潸然淚下，顧宴卻仍未打消心中疑慮，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做派。
這古時鳳凰男的含金量果真不可小覷，連她這人微言輕的小婢子都疑心上了。楚瑤抽噎著抿了抿唇，轉而一副支支吾吾的扭捏樣……
“奴婢……奴婢……”
好半晌，楚瑤都未憋出一句完整的話，只一個勁地揪著蓋在身上的薄被。
倏地，楚瑤心下一提氣，似下定了某種決心。
“奴婢……匆忙趕了雙鞋墊……”
“情急之下……忘了拿，奴婢便折回了……”
“哪知，就撞上了李嬤嬤一行……”
好容易磕磕巴巴地說完，楚瑤似是用盡了所有的勇氣，兩頰都憋得通紅。
這會子，顧宴是真錯愕了，鞋墊？就為這？
“那鞋墊……可是為了爺？”
若不是為他，這小東西何至于如此情急，可若真是為了旁人……
一想到眼前這小東西為他人穿針引線，顧宴危險地微瞇起了眼……
“是，是奴婢為老爺縫制……”
“奴婢知曉老爺瞧不上眼，可奴婢……奴婢……”
說著說著，楚瑤眼眶又蓄滿了淚水。
“奴婢娘親早逝，可奴婢依稀記得娘親同奴婢提及過……”
“…………洞房第二日，要為……納一雙鞋墊。”
“如此今后的路便可走得順當。”
“奴婢……奴婢自是盼望老爺順順當當……”
一番話落下，情真意切，句句不提夫君，卻字字都是夫君……
此時的楚瑤滿臉落寞，卻又生怕人不信，一字一句將原委吐了個干凈。
隨即又似想起了什么，楚瑤摸摸索索從床榻邊上摸出一雙嶄新的鞋墊。
“……奴婢手藝粗糙……”
“老爺若是……若是……”
若是什么，楚瑤怎么都難以宣之于口，只眼底的盈盈淚水無不顯露著期盼。
左不過是若瞧不上眼，丟棄了罷。
“……是爺錯怪你了……”
幽幽一聲嘆息，借著微弱的月光，顧宴瞧見了那鞋墊上鮮紅的兩顆紅豆……
女兒家大都繡的鴛鴦，亦或是青竹白梅之流，這小東西倒是討巧。
入骨相思知不知……
顧宴滿腹經綸，又如何能不知其中深意。
唉，到底是他多疑了，左不過一個小女子，如何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使手段。
再者，這小東西說得也在理，她又如何能未卜先知。
“老爺……”
見顧宴軟了語氣，楚瑤便知其打消了疑慮，一頭撲進了顧宴懷中。
漫漫長夜，又是一輪云雨……
也不知那顧宴是何時離開，待楚瑤醒來之時，早已不見其蹤影。
與之一同消失的，正是楚瑤親手縫制的那雙鞋墊。
見狀，楚瑤微不可察地勾起了唇角。
親手縫制倒也不假，不過那是原主。
這傻姑娘滿心都是她的老爺，偷偷納了這么雙藏了起來，直到咽氣都沒送出去……
倒是方便她拿來做筏子了。
早知那顧宴多疑，楚瑤又怎會不做準備。
自古鳳凰男哪有簡單的，皆心思深沉，滿心城府。
倘若那顧宴當真心無城府，又如何能坐上如今這位置。
原主確實無法未卜先知，可如今是她楚瑤。
前世，原主初經人事，又毫無經驗，那顧宴更是毫不憐香惜玉，使得原主險些下不了床。
原主是被那李婆子一行直接堵在了榻上，下場可想而知。
自此，原主對那夏竹是愈加提防了，以至于在往后很長一段時間夏竹屢屢不得手，才導致她狗急跳墻。
【宿主，你那相思鞋墊……還真是能胡扯。】
六子都憋好久了，它都不得不佩服自家宿主的滿嘴跑火車，連原主故去的娘親都拉出來溜了。
【誒，我可沒胡扯啊，原主老家還真有這一風俗。】
【啊？是嘛？……誒，還真有誒。】
這一驚一乍的，楚瑤都無語了，看出來了，這統子記憶存儲太多，還得往回扒拉。
名副其實的渣統。
明知顧宴這廝心思深沉，她怎能不謹慎。
【六子，寵愛值多少了？】
怎么說也肌膚之親數次了，該漲點了吧。
【宿主，50%啦，整整漲了二十呢。】
昨晚可是把它激動壞了，那數值是蹭蹭地往上漲。
才50？楚瑤一頭黑線，溫存兩宿才到一半，昨晚怕不是那雙鞋墊起了點作用吧。
忙活一通，到頭連個通房丫頭都算不上，處處見不得光。
說實在的，就算那陸怡寧不出手，楚瑤怕是都忍不了了。
【宿主，你真打算出府？那就成外室了。】
【這外室……算妾室不？】
激動過后，六子可算是記起正事了，雖說它歷經數任，可這外室它還真沒遇到過。
想想自家這‘小八’宿主也忒不容易了，以往那都是收了房就成姨娘了。
眼下這倒好，爬上姨娘都費勁。
不行，它都替宿主憋屈。
【宿主，你準備的那幾個丸子，要不都用了吧。】
【這府里最大的絆腳石就是那陸怡寧，要不咱們……】
話到一半，六子自己都愣了，它何時變得這般心狠手辣了，嚶嚶嚶，它只是心疼自家宿主啊。
【……丸子我自有用處……】
倒是這小六子，楚瑤刮目相看啊，嗯，孺子可教也。
【六子，給我看著點路……避開人……】
趁著眼下天未亮透，楚瑤收拾收拾便出了屋，六子雷達也及時上線。
一路躲躲藏藏行至花房，楚瑤隨意逛了一圈便又趕忙折回了住處。
也好在回得及時，楚瑤前腳才進屋，李婆子后腳便到了。
遞到跟前的仍舊是那碗熟悉的避子湯，楚瑤照例二話不說一飲而盡。
倒是令李婆子另眼相看了一番，這狐媚子當真有幾分手段。
能將老爺引到此處不說，更是勾得老爺為她如此花心思。
不傷分毫養至外頭……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