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綁匪果然中計。
他松開池若曦，朝程疏寧撲來的那一刻，她甚至沒來得及反應。
他的手臂死死勒住程疏寧的脖子，拖著她往天臺邊緣退。
程疏寧聽見梁宴禮在喊她的名字，聲音里帶著她從未聽過的慌亂。
但已經來不及了。
程疏寧的后背抵上欄桿，下一秒……
失重感驟然襲來。
風聲在耳邊呼嘯，心臟幾乎要沖破胸腔。
二十多層的高度，墜落只需要短短幾秒。
程疏寧閉上眼，腦海里閃過的最后一個念頭竟然是……
當年的小弟弟，終究還是長大了。
大到，可以為了心上人毫不猶豫地犧牲她了。
……
再次醒來時，刺鼻的消毒水味涌入鼻腔。
“你命真大。”護士一邊換藥一邊說，“掉在防護網上了，和你一起跳下來的那個就沒這么好運了，當場死亡。”
程疏寧閉上雙眼。
梁宴禮不可能不知道這個結局，可他為了救心上人，還是選擇毫不猶豫的犧牲自己。
他才二十二歲，處事卻已經有了首富的狠辣果決。
忽然，病房門被推開，梁宴禮走了進來。
“姐姐。”他坐到床邊，伸手想摸程疏寧的臉，“我給你安排了最好的病房、最好的醫生，你很快就能出院。”
程疏寧偏頭避開他的手，沉默地看著他。
他嘆了口氣，抓起程疏寧的掌心貼在自己臉上：“在怪我？”
“我當時沒辦法。”他蹭著程疏寧的手，眼神濕漉漉的，像小時候撒嬌那樣，“姐姐那么愛我，就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程疏寧抽回手：“你怎么會覺得，我很愛你？”
他愣了一下，隨即失笑：“不愛我，陪在我身邊這么多年做什么？”
為了錢啊。
程疏寧在心里回答，但沒說出口。
“你去照顧池若曦吧。”程疏寧閉上眼，“她估計嚇得不輕。”
梁宴禮也不跟她客氣：“確實，而且我為了救她說那些話……她現在還在生氣，得哄。”
他起身理了理西裝：“姐姐，等有時間了我再來看你。”
這一去，他就再也沒回來。
程疏寧偶爾路過隔壁病房，總能透過半開的門縫看到里面的場景。
梁宴禮端著粥一勺勺喂池若曦，池若曦撒嬌說燙，他就低頭輕輕吹涼；
池若曦說做噩夢了，他就把人摟在懷里柔聲安慰；
更多時候，他們旁若無人地接吻，梁宴禮的手扣在池若曦腦后，吻得專注又深情。
看著這些，程疏寧心里一點波動都沒有。
出院那天，她在醫院門口遇到了梁宴禮和池若曦。
“疏寧姐！”池若曦小跑過來，親熱地挽住程疏寧的手，“這次多虧你，不然出事的就是我了，我讓宴禮送你回家吧。”
她笑容甜美，仿佛那條惡毒的短信從未存在過。
一路上，池若曦和梁宴禮聊得熱火朝天，程疏寧坐在后排，安靜得像不存在。
直到池若曦突然轉頭問程疏寧：“疏寧姐，我出國這些年，宴禮在國內……有沒有和別的女生談戀愛呀？”
車內瞬間安靜。
梁宴禮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方向盤，透著一絲緊張。
程疏寧笑了笑：“有啊。”
池若曦臉色變了：“誰？”
“你啊。”
她愣住了。
“宴禮喜歡的只有你一個人。”程疏寧平靜地說，“這些年，他從沒忘記過你。”
“你生日那天，他會買蛋糕，一個人坐在你們常去的餐廳等到打烊。”
“城西有個倉庫，里面全是他想你時給你買的禮物。”
“他每周都會飛歐洲，偷偷在你學校附近看你……”
池若曦聽得眼淚汪汪，梁宴禮卻透過后視鏡看程疏寧，眼神復雜。
他難得先把池若曦送回家，然后單獨送程疏寧。
車停在程疏寧公寓樓下，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姐姐，剛才那些話是什么意思？”
“你覺得我方才助攻得不好嗎？”程疏寧笑了笑，“看池小姐感動的樣子，我想，這番話大概會讓你們以后的感情更加堅固。”
梁宴禮瞇起眼：“我問的是，你為什么要說這些？”
他逼近程疏寧，呼吸噴在她臉上：“就算你再懂事，我也是你喜歡的人，你怎么可能這么平靜地說出……我有多喜歡別人？”
程疏寧扯了扯唇，在心里微微嘆了口氣。
因為我不喜歡你啊，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