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微洗完澡出來，身上帶著氤氳的水汽和沐浴露的清香。
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是尚晚發來的信息。
【圖片：相親行程圖。】
【你敢信相親流水席這種事居然會發生在我身上。】
【明天就要見三個，早中晚三個，正好對應一日三餐，我真是醉了！】
宋時微看著尚晚發來得崩潰貓貓表情包，不有失笑，回了她一個加油的表情包。
尚晚立馬給她打了個視頻，她順手接通，尚晚一見她身后的背景，眨眨眼睛。
“你今天沒在家住？”
宋時微：“來賀家老宅了。”
一聽她去了賀家，尚晚頓時來勁兒：“怎么樣，賀家人都好相處嗎？我聽說像他們這樣的百年世家規矩都很多，他們實在太低調了，網上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
想到和她一起拆盲盒的冉溶月，還有親自下廚的賀晏山，以及剛才吃飯時不停給她夾菜的叔叔嬸嬸，宋時微忍不住笑意：“他們都是很好的人。”
尚晚一見宋時微臉上的笑心中就有數了。
打從心眼里為她高興，她家微微真是苦盡甘來了。
“那就好，原本我還擔心賀家和傳聞中一樣，現在看來都是刻板印象，早知道聯姻那么好，我三年前就不逃婚了，也省得現在吃相親流水席。”
“剛才我爸還把相親對象的簡歷發給我，我真是會謝。”
“相親簡歷？”宋時微愣住，“現在相親都內卷到這種程度了嗎？”
她想起自己和賀凜，第一次見面就直接民政局蓋章了。
某種程度上來說，還真是別具一格。
兩人正聊著，身后傳來動靜，宋時微下意識回過頭，入目地就是一幅美人出浴圖。
宋時微：“！”
她幾乎是立刻就掛斷了視頻，抬手擋住臉。
“你，你怎么沒穿衣服就出來了？”
宋時微耳根子發燙，連敬稱都忘了。
賀凜低頭看了眼腰間圍著的浴巾，十分嚴謹：“我有穿。”
聞言，宋時微抬起的手指張開了指縫，一眼就看到水珠順著他肌理分明的胸膛滾落，沒入緊實的腹肌線條之下，再往下……
“我說的是上衣，你之前不都是把睡衣扣到最上面一顆的嗎？”
宋時微不是沒見過賀凜的上半身，畢竟今早才坦誠相見過，但那時候是形勢所迫，是為了履行夫妻義務而不得不見，像現在這樣的局面是從沒有過的。
賀凜：“你確定要讓我穿睡衣？”
宋時微：“確定。”
話音落地，她感覺賀凜罕見地沉默了兩三秒。
他的沉默讓宋時微隱約覺得有些不對，但又不上來哪里不對，就在她想著要怎樣才能說服賀凜穿上衣服時，就聽男人沉沉開口。
“如你所愿。”
宋時微松了口氣，緊接著就是窸窸窣窣的穿衣服聲，其中還夾雜了一些碰撞的聲音。
像是……金屬。
“好了。”
低沉的聲線響起，帶著些沐浴后的慵懶，宋時微心中莫名一跳，重新放下了手，睜開了眼。
宋時微：！
她，這是看到了什么？
若隱若現的半透明白色襯衫將男人的肌肉細條勾勒得完美無瑕，手臂上的黑色皮質束縛帶下是快要沖擊而出的力量感，襯衫扣子一絲不茍地扣到了最上面一顆，而喉結所在的位置，黑色項圈上的金屬鎖鏈穿梭交織，最終鎖鏈匯集到后腰。
這就是賀凜的睡衣？？？
宋時微腦子嗡嗡的，看見賀凜一步步走近，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等，等一下，還是別穿了。”
賀凜：“別穿？”
尾音微微上挑，讓宋時微莫名聽出些危險的味道。
她真有些慌，目光卻在不經意間，掃到了賀凜的脖頸處。
那里靠近鎖骨的地方，出現了一片不自然的紅疹，細細密密的，像是過敏。
原本亂糟糟的腦子瞬間找到了主心骨，她深吸一口氣，義正言辭地指著賀凜的脖頸。
“對，不能穿，你脖子過敏了。”
賀凜微愣，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脖頸處有一片紅疹。
他轉而看向宋時微嚴肅認真的表情，眼神深邃了幾分。
“好。”
看到賀凜真的轉身開始脫衣服，宋時微松了口氣，只是還沒等她這口氣完全松下來，就見賀凜已經轉過身來，看向她。
“這件衣服應該做過專門設計，我能穿，但是不能脫。”
宋時微：“……”
這是什么反人類的設計？
她看著賀凜坦然走到她面前，且認真坐到床邊的樣子，感覺自己的臉頰又開始不受控制地發燙。
但過敏源確實需要立刻處理。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維持著鎮定：“……好，那我先幫你解開脖子上的項圈。”
宋時微伸出微微有些顫抖的手，指尖小心翼翼地避開他的皮膚，去解那些繁復又莫名其妙的搭扣。
近距離下，他身上剛沐浴完的、帶著濕氣的溫熱氣息，無孔不入地包圍著她。
她甚至能看到他背脊上因為水珠滑過而留下的濕痕……
心跳再次不受控制地加速。
終于，最后一個搭扣被解開。
布料、鎖鏈和皮質搭扣撞擊地面的瞬間，宋時微同樣立刻后退，想要拉開安全距離。
賀凜卻正好轉過身來，目光落在她臉上。
這一刻，宋時微居然從他的臉上品出些說不上來的表情。
他抬手指了指她的鼻子，隨后自然而然地從旁邊的床頭柜抽出紙巾，輕輕擦拭著她的鼻間。
宋時微下意識地接過紙巾，然后，她看到了紙上的艷紅。
她流鼻血了。
宋時微：“……”
等她處理好鼻血，有些狼狽地從浴室出來時，賀凜已經換上了一身他平常穿的、款式簡單的純棉睡衣。
他手中端著一個小碗，里面是溫熱的、散發著清涼草藥味的湯羹。
“降火的。”他言簡意賅，將碗遞給她。
宋時微默默接過，小口喝著，試圖用湯的溫度來緩解臉上的熱度。
賀凜的目光落在她微濕的后頸發絲上，那是剛才處理鼻血時不小心沾濕的。
他轉身，從浴室拿來了吹風機。
“過來。”他語氣沉穩。
宋時微不明所以，但還是依言走了過去。
溫熱的風吹拂著她的發絲，賀凜的手指穿梭在她發間，動作輕柔地幫她吹干后頸處濕漉漉的頭發。
他的動作很專注，也很溫柔。
宋時微坐在那里，感受著頭皮上傳來的舒適溫度和他指尖偶爾擦過的觸感，緊繃的神經一點點放松下來。
疲憊感如同潮水般襲來，眼皮越來越沉重。
等賀凜關掉吹風機時，她已經靠在沙發上，沉沉睡著了。
時間悄然滑過晚上十點。
臥室里，賀凜躺在床上，卻沒有絲毫睡意。
這對他來說，是極其罕見的情況。
他側頭，看著身旁熟睡的宋時微。
她睡得很沉，呼吸均勻，恬靜的睡顏不同于白日里的清醒干練，顯得格外柔軟。
被子滑落了一些，露出了她一只瑩白小巧的腳。
賀凜的目光在那只腳上停頓了幾秒，然后，他伸出手，動作輕柔地拉起被子，仔細地將她的腳蓋好，掖了掖被角。
……
周日十二點，賀凜和宋時微離開賀家老宅。
兩人前腳剛走，后腳賀奶奶就瀟灑地嗑起瓜子，打趣冉溶月。
“你昨天還說我過了，你看，今天那小子脖頸上的紅痕是不是很鮮艷。”
冉溶月一臉受教：“姜還是老的辣。”
“那可不，不然以阿凜那古板的性子，除了身子，還有什么吸引人的？”
“微微那么優秀，他不主動點怎么行？”
“這年頭就流行小狼狗，daddy，小狼狗么，阿凜是做不了的，但是daddy還是可以的，我那老姐妹都跟我說了，年輕人有年輕人的玩法，我們不能老古董，要與時俱進。”
“是是是。”冉溶月深以為然：“既然微微喜歡這一款，我今天就再定制十套給送到晟庭華府去了。”
賀奶奶點頭：“十套怎么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呢，每天都能換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