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那一瞬間失去了聲音。
溫以澈看著可可的聲音消失在窗口，耳邊只剩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咚！”“咚！”“咚！”
像是一記記重錘，砸碎了所有理智。
下一秒，身體先于意識做出了反應，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他硬生生掰開了壓制他的手腕，手肘狠狠撞向身后人的咽喉。
在對方吃痛松手的瞬間，他翻身而起，一腳踹開撲來的手下，借力沖向窗口。
“攔住他！”
顏禾晚厲喝。
又有人撲上來抱他的腰，他屈膝頂向對方腹部，在慘叫聲中掙脫。
五米、三米、一米，窗口近在咫尺，他沒有絲毫猶豫，縱身躍出。
暮色沉沉，草坪上寂靜無聲。
他的呼吸幾乎停滯，直到。
“喵……”
微弱的叫聲從灌木深處傳來。
溫以澈撲過去，拔開枝葉的瞬間，對上了一雙琥珀色的眼睛。
可可蜷縮在草叢里，后腿不自然地扭曲著，嘴邊還沾著血，卻掙扎著想要朝他爬過來。
“沒事……沒事了……”
他顫抖著將貓抱進懷里，指尖觸到溫熱的液體，可可的腹部有一道傷口，血染紅了橘色的毛發。
可可死在了去醫院的路上。
溫以澈抱著它奔跑時，能感覺到它的小身體在一點點變冷，它的呼吸越來越弱，最后，在他掌心輕輕蹭了蹭，像是告別，然后就不再動了。
他站在路燈下，呆呆地看著它，仿佛整個世界都靜止了。
雨開始下，淅淅瀝瀝地打濕了他的頭發和衣服，可他只是站著，一動不動。
第二天清晨，他把它埋在了公園的櫻花樹下。
那是可可最喜歡的地方，春天的時候，它總愛在落滿花瓣的草地上打滾，撲騰著去抓飄落的粉色花瓣。
溫以澈蹲在樹下，手指輕輕撫過新翻的泥土，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發不出聲音，他沒哭。
只是蹲了很久，直到雙腿發麻才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土轉身離開。
任務如期而至。
溫以澈像往常一樣出現在集合點，穿著黑色的作戰服，面無表情地檢查槍械，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
顏禾晚站在不遠處，目光幾次掃過他，可他一次都沒抬頭。
阿杰猶豫了一下，走過來低聲道：“以澈哥，禾晚姐讓你過去。”
他沒說話，只是沉默地走向顏禾晚，在她面前站定，低頭看她時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顏禾晚盯著他，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么，可最終，她只是冷聲道：“別讓我失望。”
溫以澈扯了扯嘴角，沒回答。
任務前半程順利得近乎詭異。
夜色如墨，溫以澈隱在暗處，指尖搭在扳機，耳麥里傳來顏禾晚嚴肅的指令。
“A區清場，準備交接。”
可就在貨物即將裝船的剎那。
“警察！不許動！”
刺眼的探照燈驟然亮起，數道紅點從四面八方鎖定而來。
“有埋伏！”
阿杰在耳麥里低吼。
槍聲炸響，子彈擦著集裝箱迸濺出刺目的火花。
溫以澈側身翻滾，子彈在他剛才的位置鑿出一排彈孔，他抬腕反擊，一槍打到高處的狙擊手手臂。
“撤退！”
但已經晚了，警方顯然早有準備，裝甲車堵死了出口，全副武裝的特警從兩側包抄，溫以澈踹開身旁的鐵門，子彈追著他的腳步在墻上炸開，碎石飛濺。
他閃身躲進掩體，呼吸微亂，卻仍冷靜地換彈。
“以澈哥！東側缺口！”
他抬眼，看到顏禾晚帶著人正朝東側突圍，而顧知年，那個本該待在安全屋的累贅竟不知何時跟了過來，此刻正驚慌失措地抓著顏禾晚的手臂，拖慢了她的速度。
一發子彈擦過顏禾晚的肩膀，血瞬間浸透黑色夾克。
溫以澈眼神一冷，猛地沖了出去。
他精準而狠戾地撕開警方的包圍圈，子彈擦過他的腰側，他恍若未覺，抬手兩槍解決了擋路的警察，硬生生為顏禾晚開出一條血路。
“走！”他一把推開顏禾晚，自己卻因反作用力踉蹌后退，撞上了集裝箱。
下一秒，冰冷的槍口抵上了他的后腦。
“別動。”
警察的聲音近在咫尺。
更多的警察涌了上來，他被逼至角落，彈匣已空，而顏禾晚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東側的夜色中，帶著顧知年。
溫以澈背靠集裝箱，緩緩舉起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