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清蓮峰的結(jié)界如同一汪碧水，將楚塵三人護在中央。盧宗岳的劍光撞在蓮瓣結(jié)界上，激起層層漣漪，卻始終無法寸進。楚塵盯著洞外扭曲的光影，聽著盧宗岳的叫罵，掌心慢慢按在洞壁上的清微天殘卷。

符文入腦的瞬間，無數(shù)畫面在識海炸開——上古靈修腳踏青蓮，抬手間山崩地裂；清微天的鎮(zhèn)魔碑下，鎮(zhèn)壓著渾身血眼的上古血魔；還有母親林婉兒年輕時的模樣，在清蓮峰上舞劍，衣袂間盡是與楚家“清蓮劍訣”同源卻更磅礴的劍意。

“原來，楚家的劍訣只是清微天功法的皮毛。”楚塵喃喃自語，指尖劃過洞壁上的“蓮華九變”劍圖，霜狼劍突然發(fā)出清越劍鳴，劍身上的霜氣竟凝結(jié)出蓮花紋路。

“小心！”沈墨突然驚呼，噴出一口鮮血，“盧宗岳在引動蒼梧山的地脈靈陣，這結(jié)界撐不了多久！”

楚塵轉(zhuǎn)身，看見沈墨胸前的傷口正在滲出黑血——剛才被盧宗岳的劍光擊中時，血魔殿的“腐骨咒”已悄然侵入。他連忙運轉(zhuǎn)開靈經(jīng)，靈蓮臺的金光滲入沈墨體內(nèi)，勉強壓制住咒毒。

“如煙，你帶沈長老去洞內(nèi)深處，那里有清蓮真人留下的靈泉。”楚塵將儲物袋塞給柳如煙，“我來擋住他們。”

柳如煙咬了咬牙，扶起沈墨：“楚公子，撐住！清蓮峰的核心結(jié)界需要血脈之力才能啟動，或許……或許林師叔的玉墜碎片能幫你！”

楚塵一怔，想起母親的青玉蓮臺墜雖碎，但儲物袋里還留著幾枚殘片。他掏出碎片，剛一貼近玉佩，整座清蓮峰突然震顫，洞頂?shù)溺娙槭垢‖F(xiàn)出清蓮真人的虛影。

“婉兒的孩子……”虛影開口，聲音如清泉流淌，“當(dāng)年為師沒能護住清微天，如今輪到你守護靈修一脈的傳承了。蓮華結(jié)界的核心，在峰巔的‘太初蓮池’，唯有靈樞玉佩與清蓮血脈結(jié)合，才能開啟。”

虛影消散前，一道青光注入楚塵眉心，竟是清微天的“蓮臺御空術(shù)”。楚塵只覺識海清明，望向洞外，只見盧宗岳正帶著七名內(nèi)門弟子結(jié)陣，七柄長劍懸浮空中，組成“北斗弒仙陣”，陣眼處竟嵌著一枚血魔殿的“血河令”。

“楚塵，你以為躲在結(jié)界里就安全了？”盧宗岳獰笑，“此陣連通蒼梧山地脈，就算清蓮峰是清微天舊地，也要被我吸干靈氣！”

陣成之時，清蓮峰的蓮瓣結(jié)界果然開始萎縮，外圍的靈蓮虛影大片枯萎。楚塵咬牙，將母親的玉墜殘片按在玉佩上，運轉(zhuǎn)“蓮臺御空術(shù)”，整個人化作青光，直接穿透結(jié)界，出現(xiàn)在峰巔的太初蓮池旁。

蓮池中央，一座三尺高的蓮臺緩緩升起，臺面上刻滿與靈樞玉佩相同的符文。楚塵踏上去的瞬間，蓮池中的靈泉水突然沸騰，化作千萬朵清蓮?fù)凶∷哪_步，丹田中的靈蓮臺與之共鳴，竟開始吸收蒼梧山的地脈靈氣。

“不好！他在引動清微天的殘陣！”盧宗岳驚覺不對，陣眼處的血河令突然反噬，七名弟子口吐鮮血，北斗陣出現(xiàn)裂痕。

楚塵充耳不聞，只覺識海中的清微天殘卷正在與蓮臺共鳴，那些晦澀的符文突然變得清晰——原來靈樞玉佩不僅是防御之寶，更是清微天靈脈的鑰匙，能將天地靈氣轉(zhuǎn)化為最精純的靈修之力。

“開靈經(jīng)·蓮華九變！”楚塵低喝，蓮臺虛影在身后展開九片巨大的蓮瓣，每片蓮瓣上都浮現(xiàn)出不同的劍招。他抬手揮劍，第一變“初綻”便斬出十二道青蓮劍芒，將盧宗岳的北斗陣撕出缺口。

“你竟敢修煉清微天禁術(shù)！”盧宗岳怒吼，終于露出真面目，胸口浮現(xiàn)出血魔殿的血煞紋，“當(dāng)年清微天覆滅，我便投靠了血魔殿，如今為了靈樞玉佩，你楚家滿門死得其所！”

楚塵瞳孔驟縮，終于證實了心中猜想。想起父親臨終前的慘狀，想起舅舅用命為他爭取的時間，他只覺丹田中的靈蓮臺劇烈震顫，蓮瓣上的符文竟與盧宗岳胸口的血煞紋產(chǎn)生共鳴——那是靈修對魔道的天然克制。

“原來你就是當(dāng)年泄露清微天坐標(biāo)的內(nèi)奸！”沈墨的聲音從洞外傳來，他在柳如煙的攙扶下，竟強行借助靈泉之力壓制了咒毒，“二十年前，若不是你向血魔殿通風(fēng)報信，清微天又怎會覆滅？”

盧宗岳臉色鐵青，不再掩飾，周身血霧翻涌：“不錯！清微天那群老東西總說靈修與天地共生，卻不知唯有血魔之道，才能獲得永恒的力量！楚塵，交出靈樞玉佩，我可讓你死得痛快點！”

他抬手，血霧中浮現(xiàn)出當(dāng)年圍攻清微天的場景——無數(shù)血魔殿修士在他的帶領(lǐng)下，殺入清微天腹地，而他手中的劍，正刺向楚塵的外公，清微天的掌座。

“你！”楚塵只覺氣血上涌，母親從未提起的過往，竟以如此殘酷的方式揭曉。他望著盧宗岳胸前的血煞紋，突然想起玉佩之靈說過的話：“靈修之?dāng)常辉谕舛趦?nèi)。”

“蓮華九變·終章！”楚塵怒吼，蓮臺虛影完全展開，化作一座十丈高的清微天鎮(zhèn)魔碑虛影。盧宗岳的血霧在碑前如同冰雪消融，他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血煞紋竟在鎮(zhèn)魔碑的光輝下寸寸崩裂。

“不可能！我已修煉到血魔化形期——”盧宗岳的話戛然而止，鎮(zhèn)魔碑虛影落下，直接將他的血魔之體碾成齏粉，只留下一枚閃爍的血河令，落入楚塵手中。

清蓮峰的蓮瓣結(jié)界重新綻放，楚塵望著逐漸散去的血霧，忽然聽見識海深處傳來玉佩之靈的嘆息：“當(dāng)年清微天覆滅，正是因為出了盧宗岳這樣的叛徒。如今靈樞玉佩即將集齊，血魔殿的聚靈陣也該現(xiàn)世了。”

他低頭，發(fā)現(xiàn)母親的玉墜殘片竟與靈樞玉佩完美融合，玉佩表面的符文終于完整，浮現(xiàn)出“太初靈樞”四個古字。而在蓮池底部，靜靜躺著另外三枚玉佩碎片，正是當(dāng)年沈墨和林婉兒各自攜帶的部分。

“楚公子！”柳如煙的聲音傳來，她扶著沈墨走到蓮池旁，望著完好的玉佩，眼中泛起淚光，“當(dāng)年林師叔離開天玄宗，就是為了保護你和玉佩，她……她其實一直想回來，卻怕連累宗門……”

楚塵握住沈墨的手，發(fā)現(xiàn)他袖口的清微天印記正在與玉佩共鳴：“沈長老，當(dāng)年母親為何從未提過清微天？”

沈墨苦笑道：“清微天覆滅后，靈修一脈被正道視為禁忌，你母親怕連累楚家，才將玉佩碎片融入玉墜，隱姓埋名。沒想到血魔殿從未放棄追尋……”

話音未落，蒼梧山深處突然傳來巨響，一團血云正朝著清蓮峰涌來，云中有三道熟悉的身影——正是血影三煞中本該死去的兩人，此刻卻渾身浴血，氣息比之前更加強橫。

“小崽子，你殺了我三弟，今日便拿你的靈樞玉佩陪葬！”為首者怒吼，他的身體已半機械化，關(guān)節(jié)處嵌著血魔殿的咒印，顯然是用禁術(shù)改造成了“血魔傀儡”。

楚塵握緊霜狼劍，感受著玉佩傳來的澎湃靈氣。經(jīng)過清蓮峰的洗禮，他的靈修境界已穩(wěn)固在筑基中期，蓮臺虛影更是能維持盞茶時間。他望向沈墨和柳如煙，點頭道：“沈長老，守住結(jié)界；如煙，引動蓮池靈泉助我。”

蓮池靈泉水應(yīng)聲而起，在楚塵腳下凝成蓮花步道。他踏劍升空，迎著血云而去，霜狼劍上的青蓮劍芒比之前長了一倍，每一道劍芒劃過，都能帶起清微天的鎮(zhèn)魔符文。

“靈修小兒，受死！”血魔傀儡揮出利爪，竟能撕裂空間，露出其后的血河景象。楚塵不閃不避，蓮臺虛影迎上，鎮(zhèn)魔碑的光輝與血河碰撞，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下方，沈墨望著楚塵的背影，忽然想起當(dāng)年清微天的盛況：“婉兒，你的孩子，真的很像你。或許，靈修一脈的復(fù)興，真的要靠他了。”

柳如煙則盯著蓮池中的靈泉，發(fā)現(xiàn)泉水中竟浮現(xiàn)出天玄宗的地圖，在地圖最深處的“問心殿”，有一道與楚塵相似的氣息——那是清蓮真人，楚塵從未謀面的師外婆。

血云在高空炸裂，楚塵看著墜落的血魔傀儡，忽然發(fā)現(xiàn)他們身上的血河咒印，竟與盧宗岳留下的血河令相連。他心中一驚，終于明白血魔殿的真正目的：“聚靈陣需要七枚血河令，而盧宗岳手中的，正是第七枚……”

他收起血河令，望向蒼梧山外的血色蒼穹，知道血魔殿的聚靈陣已然啟動。楚家的血仇，清微天的覆滅，天玄宗的背叛，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那個即將現(xiàn)世的上古血魔。

“前輩，”楚塵在識海呼喚玉佩之靈，“告訴我，如何才能徹底摧毀聚靈陣？”

蒼老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欣慰：“需要集齊七枚血河令，在聚靈陣啟動時，以靈樞玉佩引動清微天的鎮(zhèn)魔碑。但記住，聚靈陣所在的血河郡，乃是當(dāng)年血魔殿覆滅清微天的主戰(zhàn)場，那里……”

話未說完，玉佩突然發(fā)出警示，楚塵只覺識海劇痛，低頭看見天玄宗的方向，竟有十余道金丹期修士的氣息正在逼近，為首者，正是天玄宗掌門“蒼梧子”。

“楚塵，你殺我內(nèi)門長老，修煉禁術(shù)，還不束手就擒？”蒼梧子的聲音冰冷，卻在看見楚塵胸前的完整靈樞玉佩時，眼中閃過貪婪。

楚塵冷笑，終于明白為何盧宗岳敢在天玄宗內(nèi)明目張膽地追殺他——原來整個天玄宗高層，早已被血魔殿滲透，或者說，他們本身就對上古秘寶心懷不軌。

“想抓我？”楚塵踏劍而立，蓮臺虛影在身后緩緩轉(zhuǎn)動，“那就來試試，看看是你們的劍快，還是我靈修一脈的蓮臺，更能鎮(zhèn)住這世間的邪祟！”

蒼梧山上，云霧翻涌，一場正邪難辨的大戰(zhàn)，即將在清蓮峰巔展開。而楚塵知道，自己早已沒有退路——他的背后，是楚家滿門的冤魂，是清微天的傳承，更是整個靈霄界的安危。

“來吧。”他低聲道，霜狼劍嗡鳴，清蓮劍芒劃破蒼穹，“我楚塵，就在這清蓮峰上，等著你們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