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祠堂的銅鐘第七次敲響時,晨霧正從青州城的青石板上退去。楚塵站在演武場中央,霜狼劍在掌心旋轉,劍刃切割晨霧,竟在虛空中凝出一朵半透明的清蓮——這是他突破筑基后期的標志,靈修之力已能具現化靈樞真意。
“楚公子,清蓮真人傳訊,蒼梧山的靈脈節點出現異常。”柳如煙抱著一摞玉簡跑來,腰間的三枚玉墜換成了清微天的蓮瓣形制,“還有,趙剛大哥在西城門外發現了血魔殿的‘赤血苔’痕跡。”
楚塵接過玉簡,神識掃過,只見蒼梧山的靈脈圖上,七處節點泛著暗紅,正是當年血魔殿布置聚靈陣時留下的侵蝕。他指尖劃過玉簡,清微天的《靈脈巡守篇》自動運轉,在識海勾勒出修復之法。
“通知眾人,半個時辰后出發。”楚塵收劍入鞘,目光落在祠堂梁柱上的蓮紋雕刻——那是用清蓮峰的靈木所制,每一道紋路都能匯聚天地靈氣,“如煙,你隨我去蒼梧山;趙剛帶人追查赤血苔,切記不可單獨行動。”
三日后,蒼梧山深處。楚塵望著眼前倒懸的血色古藤,藤上凝結的露珠正滴落進靈脈裂隙,每一滴都在腐蝕周圍的青蓮根系。這是血魔殿的“血煞藤”,專門吞噬靈脈靈氣,與靈修之力天生敵對。
“小心,這藤條上有當年血魔的殘識。”清蓮真人的聲音從玉墜傳來,她雖未親臨,卻通過靈樞玉佩與楚塵保持聯系,“用蓮華劍訣的‘凈塵式’,配合靈脈本源之力。”
楚塵點頭,運轉開靈經,丹田中的靈蓮臺分出一道本源靈氣,注入霜狼劍。劍刃瞬間化作透明,映出藤條中蜷縮的血色人影——正是當年圍攻清微天的血魔殿長老。
“靈修余孽,竟敢破壞我等的復蘇大計!”血色人影咆哮,藤條突然暴漲,尖刺上泛著腐骨毒霧。楚塵不閃不避,蓮華劍訣·凈塵式展開,劍刃劃過之處,毒霧消散,藤條上的血色紋路寸寸崩裂。
“當年沒能殺了你,算你命大。”楚塵看著逐漸枯萎的血煞藤,劍刃抵住血色人影的眉心,“說,血魔殿殘黨躲在哪里?”
“你以為……殺了我就能高枕無憂?”人影發出刺耳的笑聲,“靈霄界的靈脈早已被種下‘血河種’,等驚蟄一到,所有節點都會爆發——”話未說完,便被清蓮劍意絞成血霧。
楚塵皺眉,撿起藤條上掉落的血色種子,發現種子表面刻著“血河郡”的坐標。他忽然想起,在封印上古血魔時,血池底部曾有一片未被凈化的血色淤泥,看來血魔殿早有后手。
“楚公子,這邊的靈脈裂隙在擴大!”柳如煙的聲音從左側傳來,她正用清微天的“靈蓮鎖”暫時穩定裂隙,“靈氣流失速度比預計**倍!”
楚塵快步上前,將靈樞玉佩按在裂隙旁的青石上。玉佩發出清光,裂隙中竟浮現出血魔殿的聚靈陣殘圖,七枚血色印記對應著靈霄界的七大靈脈節點。他終于明白,血魔殿雖敗,卻在靈脈中埋下了連鎖引爆的“血河種”。
“通知各大門派,立即排查轄區內的靈脈節點。”楚塵將血色種子收入玉盒,“尤其是青州、蒼梧、血河郡三地,當年聚靈陣的核心區域。”
柳如煙剛要取出傳訊玉簡,忽聞山風送來隱約的鐘聲。那是天玄宗的“警世鐘”,每隔三百年才會敲響,意味著靈霄界有重大危機。
“走,去天玄宗!”楚塵踏蓮而起,帶著柳如煙朝蒼梧山主峰飛去。路過清蓮峰時,他看見沈墨的衣冠冢前,新立了一塊“靈修一脈初代祖師”的石碑,碑后刻著清微天的三十六蓮臺陣圖。
天玄宗廣場上,各大門派的代表已聚集。楚塵注意到,除了熟悉的蒼梧子余黨,還有來自焚陽宗、玄冰谷的長老,他們看向楚塵的目光中,警惕與好奇并存。
“各位,”天玄宗現任掌門“青嵐子”走上前,他曾是沈墨的弟子,袖口處繡著清微天的蓮紋,“靈霄界七大靈脈同時出現異常,經楚公子查證,是血魔殿留下的‘血河種’作祟。”
焚陽宗長老冷哼一聲:“靈修一脈本就是禍端,當年清微天引來血魔殿,如今又搞出什么血河種——”話未說完,便被玄冰谷主打斷:“焚陽老兒,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楚公子,你說該如何解決?”
楚塵取出血色種子,運轉開靈經,在虛空中顯化出靈脈節點圖:“每個血河種都需要對應的靈修本源之力才能清除。我打算前往七大節點,以靈樞玉佩為引,聯合各門派的靈脈守護陣法。”
玄冰谷主點頭:“我玄冰谷的‘萬載玄冰陣’可助你凍結血河種的活性。”焚陽宗長老雖不滿,卻也不得不承認:“我焚陽宗的‘離火凈世陣’能灼燒邪祟。”
就在此時,南方天際突然傳來巨響,一團血云裹著火山灰壓來,正是血河郡方向。楚塵瞳孔驟縮,他感應到,玉佩中的上古血魔殘識正在躁動,與南方的血云產生共鳴。
“驚蟄已至,血河種開始爆發了!”清蓮真人的聲音帶著焦急,“塵兒,南方是當年血魔殿的老巢,那里的靈脈節點連接著上古血魔的埋骨地——”
話未說完,楚塵已踏蓮升空:“青嵐子師叔,麻煩組織各門派清理其他節點;如煙,你留在天玄宗協調傳訊。我去血河郡,那里的血河種,必須由我親自解決。”
血河郡上空,血色火山正在噴發,熔巖中漂浮著無數血色種子,每一顆都映出楚塵斬殺血魔殿修士的畫面。他知道,這是血魔殿殘黨在用“血影咒”,試圖勾起他的殺念,讓靈修之力染上血腥。
“靈修之道,修的是本心。”楚塵閉目低語,腦海中浮現出母親教他練劍時的場景,“本心若明,邪祟自散。”再睜眼時,眼中只有清蓮的光輝,再無血色倒映。
他將靈樞玉佩拋向火山口,玉佩化作清微天的鎮魔碑,懸浮在血色熔巖上方。楚塵雙手結印,七大靈脈的本源之力通過玉佩匯聚,在火山口形成一座巨大的蓮臺。
“太初開靈·萬靈歸寂!”蓮臺落下,血色熔巖如沸湯遇冰,迅速凝結。楚塵趁機打入七道靈修印記,將血河種永遠封印在火山深處。
就在此時,火山底部傳來鎖鏈崩斷的聲響,一道熟悉的氣息讓楚塵心頭劇震——那是在血魔殿殿主體內見過的,上古血魔的殘識。
“小崽子,你以為封印了血河種,就能阻止本座?”沙啞的聲音從地底傳來,“靈霄界的靈脈,早已被本座種下‘血魔核’,只要有人心生貪念,核就會蘇醒——”
楚塵握緊霜狼劍,忽然發現,自己的靈修之力在聽到“貪念”二字時,竟有一絲紊亂。他猛然想起,靈修一脈最大的弱點,便是容易被修士的負面情緒影響,因為他們的力量本就源于天地靈脈的純凈之力。
“原來如此,”楚塵冷笑,“你躲在靈脈深處,靠吞噬修士的貪念、嗔念、癡念壯大。但你忘了,靈霄界最多的,是像我父母、舅舅那樣,為守護而死的人。”
他運轉《靈樞全卷》,識海中浮現出楚家祠堂里的靈位,天玄宗沈墨的衣冠冢,還有青州城百姓重建家園的笑臉。這些畫面化作最純凈的靈修之力,注入鎮魔碑。
“鎮魔碑·眾生愿!”楚塵怒吼,碑身突然綻放出萬千光芒,每一道光都映著世間善念。火山底部傳來慘叫,血魔殘識在光芒中煙消云散,只留下一句不甘的低語:“靈修……終究離不開人心……”
血河郡的血色退去,楚塵接住緩緩落下的靈樞玉佩,發現玉佩表面竟多了一道淺金色紋路,形如千萬只交疊的手掌——那是眾生善念的具象化。
“楚公子!”遠處傳來趙剛的呼喊,他帶著一隊修士趕來,身上纏著赤血苔留下的傷痕,“我們在血魔殿舊址發現了這個——”
他遞出一枚沾滿血污的玉簡,楚塵注入神識,只見里面記載著血魔殿的最終計劃:“以七大靈脈為爐,煉就‘血魔之心’,掌控靈霄界生死……”而玉簡的最后,畫著一個神秘的符號,與楚塵在問心殿殘碑上見過的一樣。
“看來,血魔殿的陰謀遠未結束。”楚塵收好玉簡,望向逐漸放晴的天空,“但只要還有人愿意守護善念,他們就永遠無法得逞。”
回程的路上,楚塵摸著胸前的玉墜,忽然聽見識海深處傳來若有若無的輕笑——那是玉佩之靈的氣息,雖然微弱,卻帶著欣慰。他知道,靈修一脈的路還很長,長到需要走遍靈霄界的每一處靈脈,長到需要讓每個修士都明白,力量的本質不是破壞,而是守護。
而在靈霄界的最深處,一座布滿蓮花刻痕的古墓中,一具身著清微天道袍的骸骨忽然動了動,掌心緊握著半枚染血的玉佩碎片,碎片上的符文,正與楚塵的靈樞玉佩遙相呼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