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機閣張燈結彩，三十六盞琉璃獸首燈將現(xiàn)場照得如同白晝。楚明凰戴著青鸞紋面紗，袖中藏著從黑市購得的赤砂羅盤，指尖劃過羅盤邊緣的朱雀紋 —— 這是《璇璣策》中記載的 “辨器術”，能感知方圓十丈內的機關波動。
“各位貴客，今日壓軸之寶 —— 前朝白虎機關獸！” 玄機閣主云無期站在青銅高臺上，手中折扇 “啪” 地展開，扇面繪著白虎踏云圖，“此獸以玄鐵為骨，赤砂為血，能口吐烈火，足碎青磚，乃當年赤凰軍的先鋒戰(zhàn)器！”
場中響起倒吸冷氣之聲。楚明凰看著鐵籠中蜷縮的銀白色巨虎，體長丈余，目嵌赤砂，尾綴九枚青銅鈴，正是《天工秘錄》中記載的 “白虎吞日” 機關獸。她注意到獸爪關節(jié)處刻著 “謝” 字暗紋 —— 那是前朝謝氏皇族的標記。
“底價十萬金！” 云無期話音未落，東側貴賓席傳來冷笑：“十萬金？閣主莫不是忘了，此獸的操控密鑰早已失落?！?/p>
眾人回頭，只見輪椅上的謝危樓身著墨色云錦袍，膝上搭著九鸞紋錦毯，指尖輕撫膝頭青銅古琴。他腕間玉扳指泛著冷光，與楚明凰掌心的赤凰印記遙相呼應。
“攝政王說笑了?！?云無期賠笑，卻暗中向籠中機關獸注入赤砂。巨虎突然昂首咆哮，赤砂雙目爆出血光，鐵籠欄桿應聲崩斷，利爪掃向最近的富商。
場中頓時大亂。楚明凰袖中羅盤瘋狂旋轉，顯示巨虎核心處有 “紫微” 星象共鳴 —— 這是謝危樓的機關術標記。她反手甩出赤砂釘，釘住巨虎尾椎關節(jié)，卻見獸尾九鈴齊響，竟將赤砂釘震成齏粉。
“小心！” 謝危樓突然撥動琴弦，七根冰蠶絲破空而出，纏住巨虎前爪。琴音陡然拔高，如龍吟穿云，巨虎渾身鐵鱗竟應聲抖動，赤砂眼中的血光漸漸化作紫微星芒。
楚明凰趁機躍上獸首，指尖按在巨虎眉心的 “王” 字紋，赤凰印記與謝氏暗紋相撞，竟在獸首浮現(xiàn)出半枚梨花烙圖案 —— 正是謝危樓方才把玩的玉佩紋路。
“楚姑娘對機關獸倒是熟悉?！?謝危樓輕笑，琴弦再顫，巨虎前爪突然射出三棱透骨釘，擦著楚明凰鬢角釘入廊柱，“不過這白虎認主，可不是靠赤凰血就能收服的。”
她險險避開，發(fā)現(xiàn)透骨釘尾部刻著 “?！?字篆文，與謝危樓的名諱暗合。巨虎突然甩尾，九枚銅鈴發(fā)出攝魂音波，場中賓客紛紛抱頭慘叫，唯有楚明凰的赤砂羅盤發(fā)出蜂鳴，將音波震散。
“攝政王既然能操控此獸，何必假手于人？” 楚明凰踏在獸耳上，袖中軟劍抵住巨虎咽喉處的赤砂核心，“還是說，您想借拍賣會試試我的深淺？”
謝危樓指尖在琴弦上劃出刺耳雜音，巨虎應聲僵立，赤砂眼中倒映出楚明凰面紗下的淚痣 —— 那是她今日特意用易容術偽裝的前朝赤凰公主特征。
“聰明。” 他拍了拍輪椅扶手，機關獸突然跪下，九枚銅鈴奏出《鳳求凰》的調子，“三年前寒潭冰棺現(xiàn)世，楚姑娘不想知道，為何冰棺中的赤凰公主，與你容貌九分相似？”
楚明凰渾身一震，想起冰棺女子耳后的朱砂痣，想起母親遺留的魯班鎖上的赤凰紋。謝危樓的輪椅突然滑至她面前，扶手處彈出青銅托架，上面放著半塊梨花烙玉佩，與她后腰的胎記嚴絲合縫。
“攝政王究竟知道什么？” 她按住劍柄，卻見謝危樓掌心翻轉，露出與她相同的赤凰印記，只是印記周圍纏繞著紫微星芒，“你腕間的印記，為何與我...”
“噓 ——” 謝危樓指尖按在唇上，琴弦輕顫，巨虎突然發(fā)出哀鳴，赤砂核心處滲出黑血。他袖中飛出銀針，扎入巨虎眉心：“有人在獸核里下了‘蝕心蠱’，想借我之手殺你?！?/p>
場中突然傳來冷笑，二樓雅間的紗簾掀開，柳氏的侄兒柳承業(yè)把玩著西域蛇笛，袖口露出 “玄” 字刺青：“楚明凰，你以為有攝政王護著，就能逃過死劫？”
蛇笛吹出刺耳的破音，巨虎眼中血光復燃，掙脫謝危樓的琴音控制，利爪掃向楚明凰面門。她側身翻滾，面紗飄落，露出額間未褪盡的赤凰金粉 —— 正是前朝皇室覺醒血脈的征兆。
謝危樓瞳孔驟縮，琴弦突然繃斷，輪椅底部彈出四組齒輪，竟如猛虎般撲向巨虎。他掌心按在獸首 “王” 字紋，紫微星芒與赤凰印記交融，巨虎渾身鐵鱗竟泛起血色，尾椎處的 “謝” 字暗紋與楚明凰掌心印記共鳴。
“現(xiàn)在知道了？” 他在齒輪轉動聲中低語，“赤凰與紫微，本就是天命雙生?！?話音未落，巨虎突然爆炸，赤砂與玄鐵碎片如雨落下，謝危樓的輪椅機關展開防護罩，將楚明凰護在懷中。
塵埃落定，場中只剩謝危樓的輪椅碾過碎片的聲響。楚明凰看著他膝頭滲出的鮮血，發(fā)現(xiàn)他方才為了保護自己，竟用血肉之軀擋住了機關獸的自爆沖擊。
“攝政王為何...” 她話未說完，謝危樓已遞來半塊玉佩，上面的梨花烙在赤砂余燼中微微發(fā)燙：“明日申時，西郊梨花林?！?他指尖劃過她掌心印記，“屆時，我會告訴你，為何你的血能讓白虎機關獸認主?！?/p>
輪椅轉動，謝危樓消失在側門，只留下滿地玄鐵碎片，其中一片刻著 “赤凰公主謝雨柔”—— 正是寒潭冰棺中女子的名字。楚明凰握著碎片，忽然想起《璇璣策》中 “雙生赤凰，一存一亡” 的預言，后頸驀地泛起涼意。
玄機閣外，夜色深沉。楚明凰摸著腰間的玉璽，感受著謝危樓留下的玉佩溫度，忽然聽見燕七的機械義肢聲從暗處傳來：“主子，柳承業(yè)逃向西域方向，斷指在他袖口發(fā)現(xiàn)國師的‘玄’字密信?！?/p>
她望著謝危樓離去的方向，掌心印記與玉佩共鳴，竟在眼前浮現(xiàn)出前世大婚夜的場景 —— 蕭承稷的劍上，同樣刻著與謝危樓相同的 “?！?字暗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