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在江書序復雜目光中,去找了護士包扎手指,接著就回了家。
家里一片狼藉,那場混亂還歷歷在目。
姜暮早簡單收拾了下,等到日出東方、晨曦落入窗臺時,才恍然發覺又過了一天。
而距離她離開北京去上海,只剩下不到三天的時間。
想到這里,她心里僅存的那點郁氣也散了。
是啊。
她都要走了,還和江書序、紀涔涔計較這些做什么呢?
姜暮早搖了搖頭,先把屋子收拾了,然后又一點點把自己的行李給收了。
其實也沒什么要帶的。
和江書序結婚三年,第二年江書序就搬走了,就算他有留下一些什么,那些東西也在這兩年的時光中消磨了。
就像這段隱而不發的婚姻,里面的百般苦楚和委屈,只有姜暮早自己清楚。
姜暮早重點要收的,是她貼滿了整整一面墻的獎狀,和隊友和合照以及勛章。
她特意費了點心思,每一張都小心翼翼摘下來,夾進本子里。
最后全部收拾好的時候,太陽都落了山。
姜暮早抱著厚實的本子,反復撫摸后嘆了口氣,這是她懷念這里的最后寄托了……
離開北京的倒數第二天。
姜暮早大清早就起床去了趟集市,拿出將近半個月的工資,買了一大推東西回到隊里。
趁著隊員們都在訓練,她把買的禮物,都放在了他們的桌上。
“大隊長的陶瓷缸杯該換了。”
“大勇和小趙的鞋墊也是去年的了。”
“上次救火,徐南陽的手容易長凍瘡,雪花膏給他……”
她一件件數著,全然沒注意,門口已經為了一圈紅著眼眶的大男人。
小趙十九歲就來了搜救隊,年紀小眼窩子淺,忍不住哽咽聲:“嗚、姜副隊……”
姜暮早聽見聲音,尷尬回頭,才看見隊里的人都圍在門口。
平常進火場都毫不猶豫的漢子,現在竟然都紅著眼,不舍的看著她。
姜暮早的鼻尖也忍不住發酸,她故作輕松:“都這副樣子做什么,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小趙和徐南陽異口同聲:“真的嗎姜副隊?”
姜暮早沒應聲,她不敢做下承諾。
因為,她確實不會再回來了……
“你們以后可以到上海來找我。”姜暮早只這樣說。
氣氛隨著她的這句話徹底沉寂下去。
他們曾經是生死相依,互相交托后背的戰友,所有人都知道,或許這次離別,就是永別。
大伙都抿緊了嘴巴不說話,生怕哭出聲來。
只有徐南陽上前,把一早就準備的好的錢塞進她的手里:“副隊長,聽說上海消費高,這是我們大伙的一點心意,你別推拒。”
聽他這樣說,姜暮早只好不再拒絕,只想著等到了上海后,再把錢給他們寄回來。
她好好陪著隊友和大隊長一起,最后去吃了食堂的午飯。
臨走時,大勇忽然提了一嘴:“姜副隊這就出軍區了嗎,不和四團那邊也告個別了?”
這么多年,搜救隊出任務少不了四團幫忙,多少都有些戰友情誼。
可提起四團,姜暮早就想起江書序。
她想了想才開口:“不用,到時候我和江團長說一聲就行。”
說完,姜暮早就告別了隊友,往醫院去。
畢竟還有一天要走了,離婚的事情確實也能知會江書序。
只是沒想到,姜暮早剛打聽清楚,找到紀涔涔的病房門口。
就看見紀涔涔已經醒了,面色慘白依偎在江書序的懷里,管他叫:“老公。”
那個稱呼就像石子一樣,落進姜暮早的心里。
但只掀起了一點點的漣漪后,又很快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