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東旭的婚事基本上定下來了,賈家也開始為這事兒忙活起來。賈張氏想在年前就把婚禮給辦了,早辦完事情早安心,好了一樁心事。現在已是深秋,到過年可沒多少日子了,好在受新社會風氣和政策的影響,再加上這個時候人們生活水平不高,現在婚事逐漸移風易俗,已經趨向于簡單實用。
通過陳媒婆不斷的在中間撮合,彩禮錢、結婚時間最終都定下來了。彩禮錢5塊,是有點少的,娶個農村媳婦賈張氏是不會出太多的,好在農村彩禮本也不高,姑娘又鐵了心要進城,那邊也就同意了,不過心里多少有點不痛快,可沒打算送什么嫁妝。賈張氏也不介意,或者說她本也不指望對面能給什么好東西。
時間定在兩個月后的12月份,到時候再過兩個月就過年了。就著結婚的衣服什么的,過年也能比以往省事點。再一個,新媳婦剛過門兒,過年時院兒里人齊,交際也比平日里多些,新人可以快速融入新環境。賈張氏算計的滿精明。
當然,再簡單實用的婚禮,該準備的東西還是得準備,起碼得有一套新衣服,然后新被子、紅布之類的。家里即便不添什么新家具,最起碼也得整的像個樣子。趁著這個機會賈家還把屋子也稍微整了一下,但都沒怎么大動。
扯布、做衣服,整被面,這些易大媽很是幫了些忙,還熱心幫著籌劃買一些茶缸、毛巾、臉盆什么的。院兒里的人也跟著七嘴八舌的出主意。院兒里面很久沒這么隆重的喜事了。
至于整房子這些,則是易中海在外邊找的人,也是忙前忙后。
賈家的這些準備中規中矩,不算太差,但也不咋出彩兒,都沒準備什么大件。作為老賈走后,賈家第一次重大亮相,賈張氏還是希望這次婚禮能有些壓得住場面的東西的。賈家現在手里有點兒底子,不過那是老賈用命換來的,而且她也得為以后著想,平日里都捂得比較緊,這個時候她倒是愿意拿出來一些,不過也不能拿的太多,得找個地方找補。她把目光看向了易中海他們家。
賈張氏倒也不是臨時起意,這事兒她是考慮好久了,恰好趕上賈東旭大婚,她打算趁這婚事一起給辦了。
她要讓賈東旭拜易中海為師。這樣確立了師徒名分,將來在婚禮的時候,易中海在這兒忙里忙外也能有個說法,酒宴上他也能有個身份好幫襯著,不然賈家連個陪酒的人都沒有。
并且只要拜了師傅,跟原來可就不一樣了。這個時候的師徒關系還是很嚴肅的,一個徒弟半個兒,可不只是說說。那這東旭的婚禮,他易中海多少也得表示一下。
賈張氏想定了就去辦,先找賈東旭商量了一下。
賈東旭也同意拜師,他在廠里干活比他媽更能體會有個師傅的好處。并且對于他媽的想法,他也大概了解。
他沒什么意見,自家確實需要幫襯。易師傅沒有孩子,對于未來幫忙養老的事兒,他不抗拒。一則就像前話兒說的,一個徒弟半個兒,養老是應該的。再者說的現實一點,易師傅收入高,還有房子,兩口子現在身體也挺好,給他們養老他覺得自己不虧。
娘倆說定了就去找易中海“易師傅在家嗎?”
“賈嫂子、東旭,這是又有什么事兒要忙活嗎?”易中海將他們讓到屋里,表現的很熱情。
“是有點事,我跟東旭來跟你們兩口子商量一下。”
“這東旭眼看著就要結婚了,按說我這兒該了了一樁心事,只是想到在東旭婚禮上,咱們老賈家連個招呼喝酒的人都沒有,這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我們家你也知道,以前世道亂,老家的親戚都沒怎么走動,有事兒了也靠不上。”
看易中海聽的在意,就直接道:“我是這樣想的,東旭這孩子,你也是處久了的,他什么樣您知道。聽話、孝順,人也肯干。剛好你們又都在一個廠里,一個車間,平時你就挺照顧他,干什么活也都帶著。要不這么著,我也是想了好久,想讓東旭認您做師傅,以后該打該罵,是管是教都隨您。”
還是那句話,一個徒弟半個兒,這話算是戳到易中海的心窩子里了。認個徒弟,撿個兒子,他很愿意。
現在師徒關系還是很嚴肅的,在國家沒有成熟的職業技能培訓體系以前,師徒文化不僅民間重視,社會管理部門也很重視,師徒關系還是有很強的社會約束性的。對易中海來說,師徒關系算是一種保障。
以前易中海幫賈家,賈家親近易家是個什么意思,大家心里都有數。如今既然賈張氏提出來了,他也沒有推卻,順勢就答應下來。
雙方都愿意,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兩家商定過兩天易中海先在廠里跟工友們說一聲,再在院兒里擺上一桌,到時候舉行個簡單的拜師儀式,把這個名分確定下來。
賈家娘倆走后,易大媽向易中海抱怨:“這個賈張氏怎么偏這個時候要東旭來拜師?”
“這個時候拜師倒也合適,東旭結婚這么重要的場合,以師傅的身份露露臉,對我們倒也有好處。”聽到老伴兒抱怨,易中海解釋了一句。
“我就是怕她算計的太精了,咱們這回是不是要再出點?”
“是要多出點兒。畢竟身份不一樣了,到時候你跟賈張氏商量一下,看她是什么意思。只要差不多,也就應了。”易中海現在對養老人還是愿意付出的,畢竟還沒有遭受命運的毒打。至于賈張氏的算計,肯定有。易中海現在不太愿意想這個。下意識的不想這些,是無可奈何。賈家和易家,是他易家所求更迫切一些。
“你說我們要是抱養一個......”
話沒說完就被易中海打斷了,他嘆了口氣道:“現在就不要再說這個了。前些年世道亂,我們自己都不安穩,天天奔命哪有心思尋思這個?這兩年看著倒是安穩了,可我這輩子從出生到現在,看過皇帝、看過大元帥也看到過大總統,誰知道以后......”
“再說,我現在已經過了四十了,已經沒有心氣兒再養一個。我怕咱倆活不到他長大那一天。”
易中海這話讓易家沉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