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父親公司瀕臨破產那年,祁少璟被送到了首富家的大小姐身邊。
大小姐比他小三歲,含著金湯匙出生,一張臉漂亮得不像話。
一開始,他是她的玩伴,陪她打游戲、逃課、在私人影院看午夜場;
后來,他成了她的秘書兼床伴,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私人飛機的洗手間里,游艇的甲板上,他們日夜荒唐。
直到那天,他在她手機里看到她白月光回國的航班信息,當晚她像是要在他身下化成一汪春水,纏著他要了整整十次。
那一刻,他明白,他該讓位了。
“哥哥,北辰今天回國了。”
謝傾黎饜足地從身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呼吸還帶著情欲過后的濕熱,“我還是忘不了他。”
他背對著她穿襯衫,手指很穩,連抖都沒抖一下,“我明白了,等會我會把我的東西帶走,指紋也會刪掉。”
她低笑了一聲,唇蹭在他耳后,像從前每一次溫存后一樣親昵,“我最喜歡哥哥這樣識大體,知進退了。”
“你放心,你們家公司我會多幫襯,這次先注資十個億,怎么樣?”
他扯了扯唇:“多謝。”
“我們之間還說什么謝?”她親了親他的耳垂,嗓音黏糊糊的,像在撒嬌,“哥哥陪我長大的,我離了誰也離不了你。”
“結束的只是玩伴關系,以后你還是我秘書,我也會庇護你們家一輩子。”
“不用了。”他扣好襯衫最后一顆扣子,轉身看她,“我已經決定離……”
話沒說完,她的電話響了。
“傾黎!你白月光回國了,在夜色辦接風宴呢,來不來?”電話那頭是她閨蜜興奮的聲音。
謝傾黎眼睛一亮,立刻起身:“來。”
掛斷電話,她匆匆套上外套,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哥哥,這里交給你了,你辦事我最放心。”
他“嗯”了一聲。
門關上的瞬間,他站在原地,看著凌亂的床單,上面還殘留著曖昧的痕跡。
他熟練地拆下床單,丟進洗衣機,又把散落的衣物一件件撿起來掛好,最后才收拾自己的東西。
衣服、洗漱品、幾本常看的書……他在這里住了三年,帶走的東西卻只裝了一個小行李箱。
刪掉指紋鎖記錄的時候,他爸的電話打了進來。
“少璟!”他的聲音興奮到發顫,“你這次怎么哄謝傾黎的?她居然給我們注資了十億!”
“這是最后一次了。”他站在別墅門口,語氣平靜,“以后,她不會給你注資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秒,隨即傳來父親壓抑著怒意的聲音:“你什么意思?”
隨后,他又像是明白了什么,連忙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也聽說了謝傾黎白月光回來的消息,你別怕,你在謝傾黎身邊那么多年,她離不開你!就算白月光回來又怎樣?你繼續當她的秘書,好處照樣拿!”
“忘了告訴你了。”他打斷他,“我打算離開了。”
“你敢!”他暴怒,“別忘了你媽……”
他笑了,語氣譏諷:“你是不是忘了,我媽一周前,去世了。”
“你拿我媽威脅了我十二年,如今,你再也威脅不到我了。”
“我必須離開謝傾黎,這日子,我受夠了。”
“你最好不要再來找我,否則……這些年的錢,我也可以讓你想辦法吐出來。”
說完,他掛斷電話,拉黑程父所有聯系方式,攔了輛出租車,回到自己的公寓。
車窗外的霓虹燈模糊成一片,他疲憊地閉上眼,恍惚間又回到十五歲那年。
祁家的公司瀕臨破產,祁父用他媽的醫療費,逼著他去接近謝傾黎。
那位北城的天之驕女,首富家的唯一繼承人。
于是,他自導自演了一場“英雄救美”,成了她的玩伴。
無數個一起長大的日子里,她會在下雨天鉆進他的傘下,濕漉漉地喊“哥哥”;會在考試不及格時,趴在他腿上裝可憐;也會在他爸公司資金鏈斷裂時,隨口說一句:“缺多少?我讓我爸打過去。”
后來她長大了,情竇初開,第一次動心的對象是紀北辰。
她患得患失地問他:“哥哥,你說,我要是表白失敗,會不會和他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那時候他就知道,
她是真的愛慘了他。
正是因為如此患得患失,太害怕失去,她一直遲遲沒有表白,眼睜睜看著紀北辰交了一個又一個女朋友,最后出了國。
那段時間謝傾黎天天喝得爛醉,直到那天,誤把祁少璟當成紀北辰,同他一夜荒唐。
壓在他身上時,她呼吸里全是酒精的味道。
第二天醒來,她抱著他撒嬌:“哥哥好厲害……昨晚和你在一起,都忘記這段時間的痛苦了。”
她蹭著他的頸窩,“哥哥,你陪我從他那里走出來,好不好?”
這一陪,就是三年。
所有人都以為他愛她愛得死去活來,卻沒人知道,
他不喜歡謝傾黎,對兄妹戀也沒興趣。
這樣有目的的賣身,他每一天都在煎熬。
如今,他媽去世了。
痛苦之余,他竟然有一絲解脫。
母親留給祁少璟的最后一份愛,是讓他終于可以無所顧忌地做回自己。
第二天,他去公司的第一件事,便是辦了離職手續。
人事部的同事震驚地看著他:“少璟哥,你要辭職?!謝總知道嗎?”
他笑了笑:“辭職不是很正常嗎?”
“可……謝總離不開你啊!”
“沒誰離不開誰。”他把離職單推過去,“去讓她走審批吧。”
下班前,人事小心翼翼地叫住他:“謝總已經通過審批了……”
他欲言又止:“只是,她好像沒注意到離職的是你,需要告訴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