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沖刷著盤山公路，保時捷Panamera的車燈在雨幕中搖晃成兩團慘白的光暈。蘇晚死死攥住方向盤，指甲在真皮包裹上劃出凌亂的痕跡。剎車踏板已經踩到底，儀表盤上刺目的紅色警示燈映得她滿臉血色。
后視鏡里，沈明川的銀色邁巴赫如影隨形。
"晚晚別怕，我馬上過來！"藍牙耳機里傳來丈夫焦灼的呼喊，可蘇晚分明看到邁巴赫駕駛座上，林楚楚涂著酒紅色指甲油的手正搭在沈明川大腿內側。
三小時前，那雙手還端著香檳祝她結婚紀念日快樂。
"砰！"
車身撞斷護欄的瞬間，蘇晚終于看清擋風玻璃掛墜里藏著的微型攝像頭。記憶如走馬燈閃現——今早出門時沈明川反常地替她系安全帶，林楚楚非要送她的車載香薰，還有三天前那份意外的人壽保險單。
金屬扭曲的巨響中，她聽到自己頭骨撞在方向盤上的悶響。溫熱的血模糊了視線，恍惚間有人俯身靠近，沈明川西裝袖口沾著林楚楚的YSL口紅印。
"顧氏集團的項目多謝你拱手相讓。"他笑著扯下她脖子上的翡翠吊墜，"順便告訴你，上個月體檢報告是假的。醫生說胎兒發育得很好，可惜......"
劇痛撕裂胸腔的剎那，蘇晚突然想起書房暗格里那份不孕診斷書。五年婚姻，沈明川給她看的每一張產檢單都是PS的，那些深夜喂她喝的"安胎藥"，原來從始至終都是墮胎的毒。
雨聲漸遠時，有雙戴著黑手套的手輕輕覆上她冰涼的眼瞼。男人身上清冷的雪松香沖破血腥氣，腕表秒針走動聲貼著耳膜震動："報警，定位發你了。車牌號江A·UK726，車主是沈明川。"
這是蘇晚墜入黑暗前聽到的最后一句。
叮——
烤箱計時器的蜂鳴將蘇晚驚醒。她踉蹌著扶住料理臺，掌心被滾燙的烤盤烙出紅印。開放式廚房里飄著紅酒燴牛肉的香氣，落地窗外晚霞正好，電子日歷顯示著2023年4月17日。
三個月前。
手機在島臺上震動，沈明川的微信頭像還是他們婚禮上的合照：【寶貝，今晚臨時要見顧氏集團的人，可能趕不上紀念日了。給你訂了La Seine的蛋糕，乖。】
蘇晚盯著消息記錄最后的粉色愛心，突然沖到洗手間干嘔。鏡中人脖子上翡翠吊墜瑩潤生光，無名指上的婚戒勒得指節發青。她顫抖著點開云盤，輸入林楚楚生日解密——上百張偷拍照赫然在目。
健身房更衣室、溫泉酒店、甚至他們的婚床。最早一張拍攝于五年前婚禮當天，沈明川在休息室掐著林楚楚的腰深吻，婚紗頭紗委頓在地，像一團被踩碎的雪。
冷水撲在臉上時，門鈴響了。可視頻里林楚楚提著La Seine的蛋糕盒，酒紅色指甲叩著攝像頭："晚晚？明川讓我來陪你過紀念日呢。"
蘇晚按下通話鍵的瞬間，瞥見玄關鏡里自己猩紅的眼睛。前世臨死前那種灼燒感再次漫上咽喉，她摸到料理臺上的水果刀，刀刃在暮色中泛起新月般的寒光。
"密碼沒改，你自己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