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宜,你下來,我有話與你說!”
沈良安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帶著些氣喘吁吁。
魏清宜一聽是他,懸著的心頓時松了,隨即又捻了眉尖。
沈良安還敢來找她?那人的威脅他是沒聽懂嗎?
“清宜,我知道你還生著我的氣,先前我真的不知道原來那日是你幫我得到貴人青睞的,我求你出來見見我,你總要容我說兩句話吧!”
沈良安的語氣里帶著些央求,就好像從前他還是小捕快時對她的百依百順。
只可惜,魏清宜已經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她現在聽著沈良安的話,心里只有冷笑。
一旁的羅氏見魏清宜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也嗤諷一笑,對外斥道,“什么人在外面,真是好生無禮!我家五妹妹清清白白一個姑娘,憑什么要下車去見你?”
沈良安沒想到馬車里竟還有旁人,頓時止了聲。
羅氏知道魏清宜這樁婚事的波折,身為女子她自然極看不上姜氏母女搶人姻緣的做派,更厭惡沈良安這種一心只想攀高枝的渣男。
此時對沈良安,她也不客氣,冷冷對外面吩咐道,“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回家?你們吃的是魏家的米,可別學了那些個沒良心的,只知聽別家的話。”
這般直白的諷刺沈良安還是聽得懂的,他確實拿著清宜給他遞來的青云之功,轉頭就要改娶她嫡姐。
沈良安臉色難看,但有羅氏在,他也不敢再糾纏,只能眼睜睜看著魏府的馬車從他面前走過。
很快,馬車便回到魏府,在角門停下了。
魏清宜本以為沈良安早就已經走了,可不成想一下馬車,卻見他竟跟了過來!見她下了馬車,立時湊了過來。
“清宜,那位貴人讓我將賞賜交給你,這是你舊主的賞賜,你也要置之不理嗎?”
不等旁人說什么,沈良安已先開了口,他揚了揚手里拿著的藥包,眼神熾熱地盯著她。
魏清宜倦厭地微微顰眉,她實在不想搭理沈良安,但瞥了一眼他手里拿著的東西,還是側身對羅氏道,“大嫂,您先進去吧,我稍候便來。”
羅氏也瞧了一眼沈良安手里的東西,想到方才珍饈齋里二層清場侍守的場面,她也點了點頭,“好,那我帶人先進府等你。”
很快,側門口便只剩了魏清宜和沈良安兩人。
距離兩人上一次見面,已經過去了十幾日。
沈良安滿眼深情地看著魏清宜,語氣激動,“清宜,你這幾日去哪兒了?我日日都來找你,還托門房給你遞了那么多東西,你怎么——”
“沈公子,我不是留下來跟你敘舊的,東西給我,然后你就可以走了。”魏清宜冷冷打斷他的話。
她早就告訴門房的陳伯以后沈良安的事都不必再報她,現在自然也不想聽。
“清宜我錯了,求你原諒我一回吧!”沈良安拖延著不想將東西給她,低聲求道,
“我先前真不知道是你幫我得到了貴人賞識的,我保證以后一定不會再負你了!你看你舊主讓我將賞賜給你,想來也是想撮合咱們倆的,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
“什么?”魏清宜險些笑了出來,她看傻子一樣看著沈良安,“這是他跟你說的?”
沈良安見小姑娘神色放軟了,心下一喜,忙道,“是啊!他還特意跟我講了這小兔子對你很重要的事,讓我將這些兔子草料帶給你。”
他又將這草料是某人從江南弄來的,他如何一大清早跋山涉水去山坳驛站里取回來的說了一通。
最后他目光灼灼地看著面前的小姑娘道,“清宜,你舊主還待你挺上心的,看在他的面子上,你就原諒我吧!”
魏清宜看著沈良安這還妄想挽回她的樣子,再也壓不住眸中戲謔,呵呵地笑了出來,她忽然很想知道,那祖宗要是知道他警告沈良安別再糾纏的話被曲解成這樣,會是什么反應。
那人脾氣可不好,警告一次,下次可就是直接處理掉了。
沈良安見她笑了卻還以為她這是回心轉意了,這才安心地將手里的藥包遞給了她,癡癡地看著她嬌媚明艷的笑靨,故作親近地問道,“清宜,你這位舊主究竟是什么身份啊?”
魏清宜本想接過藥包轉身就走,但聽了這話,她腳步一頓,輕挑黛眉看著他,“你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當然,這位貴人身份顯赫,是秘密到此的……”沈良安當即侃侃而談起來,還以為自己知道很多。
魏清宜卻懶得聽他廢話,只戲謔地看著他,問道,“沈良安,你認字嗎?”
這話頓時觸怒了沈良安,惱羞成怒道,“清宜你什么意思!你就這么看不起我嗎!我從前雖然只是個小捕快,但我也是讀過兩年書的,當然認字……”
魏清宜勾了勾唇,轉身入府,隨便他后面說什么,她想知道的答案已經有了——
那人給他的推薦信上,還真是只蓋了飛龍印的母印!
沈良安見她又轉身就走,忙想要跟上再留她多說會兒話,卻被羅氏命人給攔住了。
魏府里,羅氏就等在離角門不遠處,見魏清宜進來立馬迎了上去,順便攔了那個直想往里硬闖的人。
“沈家哥兒,你如今是跟我們府上的三姑娘有婚約,怕不是糾纏錯人了吧?我們魏家也不是你想來就來,隨意撒野的。你若再這般,怕是連這門親事都沒有了!”
如今魏府里羅氏管家,她作為長嫂,有義務斥責沈良安的無禮行徑。
沈良安見狀也不敢強闖,只得悻悻地離開,臨走時還朝魏清宜喊了好幾句。
魏清宜和羅氏懶得搭理他,兩人回了魏清宜的小院,做工的仆役動作很快,雖然她們提前了些回府,但小院里已經完工了。
院墻拆了,屋子里的隔墻也打通了,魏清宜原本的院子與隔壁院子并成了一個院子,還掛了個“桃花閣”的匾額,如今她這院子總算像個府中姑娘的閨閣了。
羅氏跟過來瞧了一圈,見各處都沒問題,便也沒有多留。
她剛剛接手管家不久,手上的事情正多。
魏清宜承了她這次的情,認真道了謝。
送走羅氏后,小穗兒開心地跑到魏清宜身邊,笑嘻嘻道,
“姑娘您瞧,如今咱們屋里變得可寬敞了,隔壁屋子連同耳房都擴了進來,中間用繡屏隔了間堂屋,那邊越嬤嬤給您布置成書房了,這邊您平常住的內室沒動,小廚房則放在了東廂房,省得炊煙飄進咱們屋里。”
魏清宜聽著小丫頭介紹著她們屋里新的布置,轉了一圈,也頗為滿意,“大嫂這回對我是盡心了的。”
她抱著小兔子坐到了書桌前,打開了一包某人“賞賜”給她的草料,雖然她總覺得這人是在罵她,但這草料確實是她的小兔奴最愛的,里面的名貴藥材也是真的貴,把她賣了都不一定買得起。
“咦,姑娘,這里好像掖著一封信。”穗兒將其他藥包挨個收進柜子里時,發現其中一個藥包里塞著封信箋,因與藥包的顏色接近,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
“信?”魏清宜接過打開一看,清眸漸漸染了冰寒,“呵,原來如此。穗兒,你去把大嫂請回來,就說我方才得知,原來今日我們二人是險些被人算計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