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0年9月7日,暴雨如注,電閃雷鳴。
王啟年蜷縮著躺在病床上,形如枯槁的他眼睛里充斥著對活下去的渴望,然而現實卻是如此的殘酷,他只能和枯葉一般,無力地貼在冰冷的鐵質床欄上。
突然,他的心臟如同被無形的手攥住,每一次搏動都伴隨著劇烈的疼痛,豆點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滑落,浸濕了枕頭。
他艱難地轉動眼球,望向窗外陰沉的天空。烏云翻滾,如同他內心無盡的絕望。耳邊回蕩著監護儀單調的嘀嗒聲,如同死神緩緩逼近的腳步,一聲一聲的敲打在胸膛里。
這個被DMD(杜氏肌營養不良癥)折磨了二十七年的男人,生命的火焰已經燃燒殆盡,瘦削的臉龐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和不甘的皺紋。
終于,他感覺自己的生命走到了盡頭。
‘‘爸爸,媽媽......’’他艱難地張開干裂的嘴唇,聲音沙啞的幾乎聽不清。
‘‘小年!爸爸媽媽在......’’父親布滿老繭的手掌重重拍在他后背上,帶著鐵銹味的汗珠順著脊椎滑落。
王啟年認得這個動作,二十多年來,每當自己因肌肉痙攣蜷縮成一團時,父親總會這樣拍打他的脊梁骨,仿佛這樣就能將那些萎縮的肌肉重新捶打成型。
母親顫抖的指尖懸停在他鼻尖上方,帶著一絲涼意。王啟年聞到熟悉的醋味,濃烈且酸爽,這味道從她被信用社辭退后,開始擺攤賣涼皮的時候,就一直是記憶中的主色調。
此刻這熟悉的氣息卻正在被監護儀的塑料味侵蝕,就像他正在消逝的生命被醫療儀器量化成跳動的數字,冰冷而無情。
‘‘對不起......’’王啟年想說些什么,卻被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他脆弱的肺部和已經萎縮的肌肉如同被刀割般撕扯著。
很明顯的能感覺到生命力正從體內流逝,就像沙漏里的沙子一樣。病房的日光燈在他眼前忽明忽暗,刺痛雙眼留下了道道淚痕。
‘‘我不甘心啊......’’王啟年心中無聲地吶喊著,眼中噙滿淚水。他想起了幼年時的奔跑的快樂,童年時幻想能夠擺脫輪椅,還有那些被一次又一次吞噬的希望。
隨著監護室發出的刺耳警報聲,黑暗如潮水般將他淹沒,他的意識逐漸模糊,終于要解脫了嗎?小蝴蝶,我來找你了......
‘‘小年!’’‘‘哥!’’
風塵仆仆的妹妹推開了病房的門,凄厲的聲音響徹了走廊。
父母無力的癱坐在地上,淚如雨注。父親的肩膀劇烈顫抖,母親則捂住臉,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盡管早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但他們還是不能接受這最后的打擊。
沒人注意的是,一道金色光芒突然從窗外射入,穿透厚重的雨幕,如同一把利劍劃破烏云,沒入到他胸口的雙龍玉佩中。
雙龍玉佩是父親十年前從路邊攤買的,當時攤主神神秘秘地說這是他家傳的寶貝,有兩千多年歷史,可誰也沒當真。
此刻,玉佩卻散發出溫暖的光芒,如同希望的火種,在黑暗中閃爍。
2000年3月28日,春寒料峭。
王啟年在熟悉的消毒水的氣味中醒來,那刺鼻的味道讓他不由自主地皺眉。他發現自己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四周是單調的白色墻壁和各種醫療設備。
輸液管刺入他細小的手背,隨著點滴的節奏輕輕顫動。監護儀上跳動的綠色曲線顯示心率120次/分,每一次波動都像是在提醒著他生命的脆弱。
消毒水的氣味里混著中藥渣的苦香,形成醫院特有的味道,混合著病房里潮濕的霉味,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氣息。
王啟年盯著輸液管里勻速下墜的水珠,一滴,兩滴,三滴......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第三瓶葡萄糖酸鈣注射液即將見底時,他終于看清了床頭卡上的字跡——‘‘兒科三病區3床 王啟年 3歲’’。
他低頭看看自己蓮藕般的手臂,白嫩而無力。嘴角微動,低聲喃喃,‘‘我這是重生了嗎?’’那稚嫩的聲音讓自己感到陌生。
‘‘叮——’’
機械音在腦海中炸響,如同天外之音。緊接著,虛擬面板浮現,散發著微弱的藍光:
【宿主:王啟年
年齡:3歲
病癥:DMD(杜氏肌營養不良癥)
當前狀態:肌肉萎縮初期,預期壽命30歲
歷史積分:100(時間回溯后能量剩余轉化)
主線任務:控制病情惡化(30天內將肌酸激酶指標降低5000U/L)
獎勵:新手大禮包一份】
王啟年還來得及做出反應,病房門被推開,母親王雪抱著襁褓中的嬰兒走進來。
襁褓里露出一張紅撲撲的小臉,和記憶中妹妹王雨桐小時候的樣子逐漸重合,此刻的她剛剛滿周歲,黑黑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這個陌生的環境。
‘‘小年醒了?’’王雪嘴角強行向上提起,但是眼中泛起淚光卻難以隱藏,‘‘檢查結果出來了哦,咱只是有些指標有一點點高,住幾天院就好了呢......’’
王啟年盯著虛空中的系統面板,CK值,肌酸激酶指標,王啟年心中默念。前世被DMD折磨了20多年,他對這些術語并不陌生。
12000U/L的肌酸激酶數值刺痛了他的雙眼,前世的記憶告訴他,這個數值意味著他的肌肉將逐漸萎縮,而醫生們對此束手無策。
‘‘叮!檢測到宿主情緒波動,啟動應急安撫程序。’’
系統機械音響起的瞬間,一股暖流從胸口的龍形玉佩擴散至四肢百骸。如同冬日里的暖陽,融化了他內心的刺骨冰寒。
他的呼吸漸漸平穩,卻發現母親正用溫熱的毛巾擦拭他額頭的冷汗,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看著眼前年輕的母親,她的額角沒有充斥著皺紋,頭發還是烏黑透亮,‘‘媽......’’稚嫩的嗓音讓王啟年喉頭發緊,帶著一絲不屬于三歲孩童的滄桑。
前世臨終前沒能說出口的‘‘對不起’’,此刻化作一聲哽咽,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
王雪將妹妹放在陪護床上,輕輕摟住兒子拍打著后背,‘‘小年乖,不怕不怕哈,媽媽在,媽媽給你帶了礦務局食堂的糖油餅呦。’’她從塑料袋里掏出油紙包,餅香混著陳醋味在病房彌漫。
【系統提示:檢測到含明代秘方成分的老陳醋,是否進一步解析?】
王啟年在心中默念‘‘是’’,眼前浮現出微觀分子結構:醋酸濃度6.2%,含17種氨基酸,其中谷氨酸含量異常偏高。
【系統提示:簽到功能解鎖】
‘‘宿主是否現在簽到?’’
‘‘簽到!’’王啟年毫不猶豫。
【簽到獎勵:秘制醋(可降低CK值500U/L,時效24小時)】
‘‘媽媽,我要吃餅蘸醋。’’他故意用撒嬌的語氣掩飾聲音的顫抖。王雪含淚笑罵:‘‘小饞貓,這是給爸爸留的下酒菜。’’但還是掰了塊餅浸在醋碟里,動作溫柔的讓人心碎。
在王雪扭頭看了眼妹妹的間隙,王啟年迅速將秘制醋倒入了醋碟里。他知道,這是改變命運的第一步。
前世的遺憾,今生的不甘,或許都將在這小小的一碟醋中找到轉機。
王啟年小口吞咽,系統提示不斷閃爍:
【CK值實時監測:12000 → 11800 → 11600】
每一分的下降都像是黑暗中的一縷曙光,給他帶來了希望。
‘‘媽,我感覺好多了。’’他舉起蓮藕似的小胳膊,努力做出肌肉鼓起的姿勢。王雪卻突然捂住嘴,大顆淚珠砸在床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