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抓住機會,直接捧著個筆記本跟前跟后的畫圖記錄。
老板見狀,大手一揮,讓何天負責繡花機器。
這個服裝廠規模是真的小,制衣也都是簡單的碎花襯衫,純色襯衫,外面菜市場小店里十幾二十塊錢一件的那種。
現在加上機器刺繡,價錢一下子就上去了。
何天不僅會根據老板給的圖樣刺繡,也會去大商場品牌店里轉悠,看看人家刺繡的圖案,跟著改進成自己的設計。
老板為人很精明,但是也很清醒,知道自己規模小,不能吝嗇工資,才能留住人,不僅給何天提高工資,還根據設計圖稿,單獨再給一筆獎勵。
繡花機用到第三個月,何天的工資拿到七千塊錢,讓所有縫紉工都羨慕紅了眼。
服裝廠的生意應該是好了不少,看出貨和進貨就知道了。
老板開心得不得了。
“小何啊,我準備再進幾臺先進一點的繡花機,平時修修弄弄,能行嗎?”
何天想了想自己剛接觸繡花機,就去網吧查閱過的關于繡花機的構造和資料,大致有所了解,但是不能說滿。
“老板,我不敢保證,要不您先讓我去看看?”
老板正有此意,但是不能先開口提這個要求,萬一人家覺得自己能力大,想著拿捏他,加工資呢!
“這樣啊,那,也行吧,明天我跟老板娘去看貨,你跟著一起,到時候多跟老師傅學學?!?/p>
何天笑道:
“那可太好了,我到時候把筆記本都帶上?!?/p>
老板還有一個好處,就是絕對不跟女工勾勾纏纏,直接請丈母娘來當廚師就能看出來了。
帶女工出去,還要強調老板娘跟著一起。
省城屬于江南,江南大部分男人在外精打細算,但是對老婆和家庭專心認真。
全家人都在這,何天早已不住宿舍,晚上下班直接回村里租住的小院兒。
何寧很勤奮,幾乎每天都是不到十點不回家。
沒想到這天晚上還不到七點,他的車就停在院子里。
何天一開始沒往心里去,但是經過電動車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反光鏡裂了,車身有剮蹭的痕跡。
何天心中一緊,大步往屋里走。
“哥,摔了嗎?”
誰知道進屋就看到何寧紅著眼眶,還側身對著何天。
母親張素蘭正拿著濕毛巾要給他擦臉,何寧胡亂奪過毛巾,在臉上擦一圈,齜牙咧嘴的。
何天眉頭一皺,上去掰過何寧的腦袋。
左邊臉上赫然是一個巴掌印,嘴角都腫了。
“誰干的!”
何寧見妹妹炸毛,委屈都少了。
“沒事,我,是我不小心?!?/p>
“什么沒事!你這種情況出去討生活本來就不容易,是個人都不可能跟你過不去,能打你一次,就能看你好欺負,無數次把你當出氣筒,快點說,誰打的!今兒你要不說,以后就跟媽在家待著,我給你接手工活回來做,以后都別出去了?!?/p>
“別,我說?!?/p>
大晚上,張素蘭都煮了面條,何天也沒吃,拉著何寧出去找人干架。
何世華剛好拄著拐杖從外面回來,見狀問清楚原委。
“他本來就殘廢,做錯事受點委屈還不是正常?你一言不合去干架,以后誰找他做事?”
“你要是能幫一把,就跟我走,要是不能,就老實擱家待著,以后還有幾十年的日子要過,我才不吃這種虧,吃一次就要吃一輩子,你愿意隨你?!?/p>
何世華拄著拐杖眼瞅何天坐上電動車后座,趕緊伸手。
“哎哎,我跟你一塊兒去。”
何天眼珠子一轉,直接去鄰居家借了輛車,把張素蘭也帶上。
張素蘭有點喊怕。
“我不去。”
何天不讓她龜縮。
“有人打我哥?!?/p>
張素蘭一聽,二話不說拐進廚房,抄起切面條的菜刀,利落的上了何天的電動車后座。
“走!”
張素蘭智力不咋地,但她是一個母親,還生活在不服就干的農村,重男輕女的家庭,天然的愛護兒子。
何天樂得這樣,昂著腦袋,讓何寧帶路,火花帶閃電的往收廢品的地方去。
到了地方,何天一腳踹飛門口的秤桿子。
“哪個王八犢子打我哥,出來!”
老板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這會兒正吃飯呢,見狀放下筷子摸了個棍子就跑出來。
看到眼前何寧帶著瘸子爹,讓一個小女娃沖在最前面,頓時樂了。
“我說誰呢,你這是一家子?是不是犯了什么天條?五弊三缺都讓你家占全了,哈哈哈!”
“是你打的我哥?”
何天盯著男人手里的棍子。
男人傲氣的昂著腦袋。
“昂,是我,咋地!”
男人話音沒落地,何天身后沖出來一個穿著紅格子罩衣,頭發凌亂的女人,舉起菜刀就要砍下來。
男人嚇的腿都軟了,倒退兩步跌倒在地,嘴里嗷嗷叫著,手中棍子也舉起來。
何天自然不會讓他傷著自己家人,上去一腳踹在男人手腕上,棍子應聲落地,男人連滾帶爬,躲到側面,菜刀砍了個空,但是從始至終都沒有減速過。
這是真來索命的!
“你,你什么來路,報警,報警啊!”
何天扶著差點跌倒的張素蘭。
“好啊,報警,我們一家子不僅老弱病殘,我媽還是個智障,智障殺人是不犯法的,你敢打我哥,掂量掂量你一家子有幾條命吧!
剛好讓警察看看,你收了那么多名牌的盒子,老瓶子裝新酒,看看那些酒廠會不會告到你傾家蕩產!”
本來聽見動靜的女人也從屋里沖出來,手里拎著長條凳要幫忙,聽到這話,男人一個激靈翻身爬起來,攔著老婆不讓打。
“你,你想怎么樣!”
何天指著何寧。
“我們全家的確五弊三缺,所以最不怕死,什么都吃,就是不吃虧,我哥是我們全家的命根子,你敢打他,就是跟我們家四條命過不去,你說怎么著!”
男人一臉懊惱,看出來腸子都悔青了,轉臉跟何世華說話。
“大兄弟,我,我就是白天跟老婆吵了兩句,又喝了點酒,一時氣不順,剛好你兒子來拿貨,墨跡半天說不明白,我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