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鴿溺死在噴泉中。
潔白的羽翼讓水花泛起微微漣漪,姜映柔與噴泉擦肩而過,恰好瞥見了白鴿的尸體,不等再看第二眼,就聽見有人喚她:
“姜小姐。”
是一個有些沙啞的男聲。
她扭過頭。
“靳先生這段時間要去緬甸,有一些生意只能在那里談。” 阿愷手握方向盤,緩緩升上了車窗,低聲道: “你也要跟著去。”
一聲通知都沒有,姜映柔直接被擄上了去機場的車。
奇怪的是,他們并沒有解釋靳見祈要帶上她的原因,不過也沒有必要,她完全沒有拒絕的資格。
就跟主人出門要帶上寵物一樣,她只需要聽話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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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將近一天,終于落地緬甸。
鮮綠的棕櫚葉將土黃色的道路遮擋大半,這里的陽光太過毒辣,抵在人的肌膚上能帶來灼痛感,姜映柔蹲在路邊,緩解中暑帶來的頭暈。
靳見祈見到她的時候,她神色懨懨,臉頰泛著被太陽暴曬過后的紅,看起來難受極了。
果然是被嬌生慣養(yǎng)的女人。
一只大手抬起她的下巴,她未來得及抬眸,一瓶礦泉水就澆了下來,他道:
“你怎么那么沒用?”
她已經(jīng)喝了不少水,現(xiàn)在把水澆在她身上,是為了給她降溫。
水從她的發(fā)頂蜿蜒流下,滑過她的鼻梁,一滴滴從下巴滑落,她仰著頭,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著靳見祈。
他看著心煩,低聲道:
“把眼睛閉上! ”
姜映柔闔上眼眸,纖長的眼睫毛在陽光下輕輕顫動,光影落在白皙的臉頰上浮動,所有人都有些意外,到現(xiàn)在為止,她連一句話都沒講。
不過,毫無征兆一樣,她抬起了礦泉水的瓶口,水不再溢出,她輕聲道:
“您也要喝水。”
她的聲音很輕,又把礦泉水瓶往他的方向推了一下。
一陣挾裹著熱意的風吹刮而來,水珠一滴滴從她的發(fā)絲墜落,他只是道:
“你在裝什么?”
她的眼眸微微映出他高大的身影,他俯下身,輕聲道: “你明明恨死我了,非要裝出很善良的樣子,自己不覺得惡心嗎?”
姜映柔搖頭, “我不恨任何人,也不覺得自己惡心。”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以弱者的姿態(tài)與他對峙,聲音平靜: “我是一個善良的人,對誰都一樣好。”
“好。” 靳見祈嘴角銜著一抹冷淡的笑意,道: “我看你究竟能善良多久。”
話音剛落,她的心底就開始涌起一陣極其不祥的預感。
下一秒,他就用力拽住她的衣領,她狼狽的往前一跌,他的指尖輕輕撫上她的頸脖,低聲道: “我給你栓一條狗繩,你只對我一個人善良,怎么樣?”
聽見她的那句 “對誰都一樣好”,靳見祈心底莫名煩躁。
要知道她之前可是有過一個男人的。
而且那個男人還是他的親弟弟,靳見祈能想象到她在他面前溫柔似水的樣子,那樣子一定很賤,賤透了。
“不要。” 她輕輕搖頭,眼底沉浮著幾分不安。
“那以后就只能對我一個人這么好。” 他輕輕垂下眼眸,目光掠過她的臉頰,輕聲道:
“聽見了?”
汗水打濕姜映柔的后領,她只能輕輕點頭。
短暫的休憩之后,一行人進入了一個靠近溪流的城鎮(zhèn),這里是他們的扎根點。
居民們全是本地人,皮膚曬得黝黑,婦女把長發(fā)盤在腦后,男人全都穿著草鞋,這個地方的民風看起來很是淳樸,難以將其與犯罪團伙聯(lián)系起來。
小孩從樹樁后探出頭來,似是已經(jīng)見慣了這些人,濕漉漉的眼眸里只有對她的好奇。
姜映柔看了一眼指示牌上的文字,奇怪的是,最上面是中文,寫著 “依云” 二字,再往下是英語,最下面才是緬甸語。
依云,是這個城鎮(zhèn)的名字嗎?
目光一瞥,她看見有幾個穿警服的人前來接應靳見祈一行人,他們可能是要談一些事情。
姜映柔識相的沒有跟過去,這時一個小男孩突然捧來了一片棕櫚葉,她看見上面放著幾塊米糕,伸手拿了一塊。
咬一口,清甜在舌尖漫延,她摸了摸他的頭,輕輕說了一聲:
“謝謝。”
小男孩笑了一下,露出了殘缺的門牙,害羞的說: “好吃,媽媽做的。”
她壓低聲音: “你會說中文?”
他伸手撓了撓頭,開始變得有些小心翼翼: “靳先生,找人教我們的。”
姜映柔扭頭看向遠處的人,他們躲閃的眼神中,除了不易察覺的悲傷之外,還帶有一絲隱隱的畏懼。
看來這個地方已經(jīng)被靳見祈的勢力覆蓋了。
況且靳見祈是什么人,他能掌控這個地方,靠的一定不是溫柔。